隐藏在黑暗里的天成开了天眼,旋风中现出一个女鬼的身影,身材妖娆,看着岁数不大。
女鬼脸色苍白,一身大红打扮,肩披红纱,长发齐腰,眼神空洞无神,血色的舌头从嘴里伸出老长,此时正在旋风当中探出一尖尖的手指,抓向野猫背上的魂魄,脸部露出妖冶而诡异的神情。
原来是一个吊死鬼……
“天地玄宗,万气之根,四灵天灯,六甲六丁,助我灭精,妖魔亡形”……
天成一道定鬼咒颂出,口中一声大喝!“定”。旋风凭空消尽。
悬浮在空的红衣女鬼娇躯一颤,身子一歪,险些栽落在地上,眼神开始有些惊恐和慌乱,尖尖的手指再次急急的抓向野猫背上的魂魄。
眼看着女鬼的手指就要触碰到魂魄,魂魄前一道灼热的金光散出,女鬼哎呀一声紧缩手臂,眼神中现出怯意,似有不舍,稍停顿下一跺脚转身就要离去,可四周如铜墙铁壁,女鬼四下奔逃无果,只能在里面慌乱的四下乱撞着,发出阵阵呜呜的哀叫。
天成这时从暗中一步踏出,袍袖一抖,轻轻的托起野猫背上的魂魄揣入袖口中。
呔,大胆的孤魂野鬼,不早去阴间报道,竟然还敢在阳间祸害他人,今日我变斩了你这个恶鬼,免得你日后在祸害生灵。
暴喝间,天成桃木剑在手,口子念念有词:“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天成挥剑便要斩杀,此时女鬼身材妖娆的浮地三尺,冲着天成娇软的盈盈跪地一拜,半掩檀口欲开。
孽障,你还有啥话要说……
那女鬼盈盈跪在尘埃,恍然间貌似一块美玉无瑕,娇花欲语,脸衬朝霞,娇滴滴朱颜,顿转秋波万种,顿歌喉百般妩媚,对着天成微吐朱唇:“小女子已然知错,悔不该当初,但小女子自知自己罪不可恕,还望上仙稍时少缓须臾。”
天成仰天大笑,孽障临死前还妄想蛊惑人心,祈求怜悯,可惜你遇错了人。
剑芒金光过处,直接刺入红衣女鬼的心口,女鬼在凄惨的哀嚎中,魂飞魄散,消失殆尽。
呜咽的风,如同怨灵般撕咬着,呼呼作响。树上一只寒鸦在悲凉中不住的啼鸣。
野猫恐惧的眼中似乎变得安宁下来,也许它不知道已死去,只是在睡梦中还在回味着那条鱼的鲜美。
…………
天成在回到小屋的时候,屋内早已被几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四人眼神大大的盯着铺板上的女子,铺板上一身大红寿衣的女子很安然的躺在那里,仿佛和睡觉一般安静,只是缺少了一缕生机,略发的显得整个人有些死寂。
二柱子估计是醒来多时,悄然无声的躲在角落里往嘴里偷偷的塞食着被几人丢弃的食物。
宋东等四人看到天成归来,连忙围在天成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神仙小爷爷你可回来了。”
“请问神仙小爷,老张头他闺女可有救?”
“有救,不过你们几个需要回避一下。”天成说道。
这……几人似乎都面露难色。
“不回避也行,但要是在出现啥状况你们要是搭上性命,等去了那边可不要怨恨我!”
几人扯着正在吃东西的二柱子嗖的一下逃离了房内。
天成侧耳听几人脚步声渐渐远去,微微一笑,这才从袖口中轻轻的托出女子的魂魄,先是对着女子身上注入一道真气,而后开口颂道:
“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返婴。灭鬼除魔,来至千灵。上升太上,与日合并。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静听神命,亦察不祥。邪魔速去,身命安康。”急急如律令。
颂完咒语,天成轻托魂魄冲着铺板上女子快速的手一送,魂魄游游荡荡的又回到了女子身上。
过了一会,女子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懒殃殃的睁开了眼睛,瞧拉一瞧四周,貌似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身子腾的一下做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寿鞋,伸手又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寿衣,铺板上铺着的黄褥,自言自语道:“我难道是死了,这里便是阴间吗?”
“你确实是死了一回,可你命好遇到了我,我又把你救了回来。”
女子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一激灵回过身来,眼中看到了天成站在那里。
啊!你是人是鬼?你为什么和我在一个屋里?我的这身衣服是你给我穿的吗?……
女子说话间又看到了供桌的的白烛发出悚然的火苗,嘤的一声吓得又昏死了过去。
等女子再次醒转过来时,身前又多了几人,咦!“宋叔,张叔,李叔,麻叔,二柱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看到了一个穿一身白衣的人,你们可曾见到……”
“哎哟喂,孩子啊,你可吓死我们几个了,其实你啊……”
接着宋东被其他几人称作宋老儿二的人,嘴里一阵口吐莲花,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添枝加叶,把刚才的情景又栩栩如生的描述了一遍,直听到小女子嘴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
一旁的另外几人,不免嘴巴一撇心道,这家伙把你宋老二能耐的,刚才不也是和二柱子一样吓的尿了吗……
小女子听完宋东的诉说,起身泪如泉涌,朝着天成纳头便拜。“恩公对小女子此恩如同再生父母,骨肉爹娘!小女子此生难报,来生结草衔环也要必酬大恩!”……
请恩公受小女子一拜,天成连忙上前扶住女子,“不必如此大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天成搀扶起女子后,眼神望了望宋东几人,几人这次倒是明事,知道有些事儿人家要问老张头闺女,这是又让我们回避啊,几人不敢怠慢,纷纷走出屋中,又把房门关紧,走出了老远。
宋东几人出去后,女子纳头又要跪拜……
这里是万坪村,有二百多个住户我叫张秀儿,今年十七岁,爹娘都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膝下就我一个女儿。
前几天临村赵地主家儿子娶亲,在县城里雇来个戏班子,在人家村中临时搭了个戏台,唱了七天大戏。
乡下人也见过什么世面,第一天傍晚唱大戏的时候,我便和我的父母也去凑热闹了。
天成看到秀儿说和父母去邻村看戏时,脸上淡出少许的潮红和羞涩。
看戏的人很多,戏台前拥挤不堪,台上一群老生打扮的人在那里咿呀咿呀的唱着,我也听不懂,心里便有些烦躁,萌生回家的意思。
可那时天色已有些黑了,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又有些害怕,在看我爹娘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我有些后悔不应该来。
心想,唉!等着吧也不知道啥时能完事。
抬头看了一眼天成,见天成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她说,秀儿脸上似乎露出一些难言之色,停了一下,似乎下的什么决心。
继续说道:“正当我在台下昏昏沉沉欲睡时,台上换戏了!我看到一个小生打扮的年轻人上台开始唱戏了。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被他深深的给迷住了,至于他唱的什么,什么时候下的台我都不知道,等我爹娘喊我回家时我才知道,原来今晚的戏演完了。”
秀儿说完这些话,颇清秀有些红润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顺着两鬓画了腮红的脸颊上细细的滑下,犹如唱戏里的花脸。
他若不是鬼,你俩一起唱戏倒是挺般配,天成暗笑。
“那后来呢?”天成又问道。
后来吗!“回到家以后,我一夜也没有睡好觉,到了白天心里只盼着天快点黑下来,我,我好去看他!”…
“终于熬到了晚上,可爹娘却说有些累今晚不去看戏了,我便一个人早早的去了戏台,终于又该轮到他出场了,我距离他很近,他眉里行间我都瞧的很清晰,我是越看越发喜欢。于是,于是我便对他笑,可他明明看到我对他笑了,却不理我,还也不看我。”……
秀儿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细如蚊蚋。
天成暗想,唉!好一个痴情的小女子,你可不知他正是冲你而来。
秀儿似乎看到了天成刚刚往她的脸上看了一眼,下意识的用手擦了一下脸。
继续说道:“到了第六天的晚上我去看他时,不管我怎样暗示他,他都是假装看不见我,对我还是不理不睬,我便有些心急,我知道他明晚在唱一回,戏台子就要撤了,到时候我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秀儿这时脸上现出惊恐的样子。天成也搭话,知道正戏开始了。
“到他唱一半戏的时候,我就悄悄的挤出了人群,躲藏在他每天唱完戏回去的路上等他,可见他回来,我又有点不好意思出来了,只好偷偷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一直尾随着跟到了他的家中。”
恩公!我~我好害怕,秀儿说完我好害怕后,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浑身开始发抖,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白烛呼啦呼啦跳跃的灯火,更是一声尖叫,一把扯住天成的胳膊哆嗦抖动不止。
天成知道秀儿一定是看到了令她非常恐惧的东西,这才让她直到现在还是这样惶恐不安,心有余悸。安抚了一阵秀,秀的脸色这才变得略好转些。
“恩公!我……
“恩公!我当时远远看他进了家门,我便悄悄的趴在他家窗户下面,用手指捅破了窗纸,顺着缝隙我看到了他卸下了唱戏的行头,洗去了装扮,坐在了梳妆台前,我当时还觉得挺可笑呢,暗想挺大个男人咋还屋中摆放个女人用的东西呢。”
恩公!秀儿再次抓紧天成的胳膊,可后来我看到:“他端坐在梳妆台前摘去了帽子,竟然露出一头长长的青丝,梳妆台的镜子映出一张精致略带些惨白但很漂亮女人的脸,她一边唱着小曲,一边画着眉毛,我当时心里还有些失落。他怎么是个女的呢。”……
天成感觉到这时秀儿死死抓他胳膊的手冰冷冰冷的。
“突然,她把她的头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放到了梳妆台前的桌子上,拿起木梳开始梳起头发来,梳着梳着她的舌头就从嘴里掉了出来,血淋淋的一直搭了到了地上,当时我吓得妈呀一声掉头就往回跑,在我回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的头喊了一句谁啊,紧跟着她的身子就追了出来,在后来~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秀儿秀儿,天成感到秀儿抓他胳膊的手一松,在看秀儿身子一歪又昏倒在铺板之上。
天成知道秀儿还是没有过去那个坎,伸出手指一掐秀儿的人中,秀儿不一会嘤的一声再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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