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策

风卷长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有龙王庙

    
    再往下,江晨似是听到有人喊救命,众人凝神听了一会,又没听到,再走一段,又有声音传来,这次几个人同时都听到,这不会再错,于是江晨他们顺着声音找去,却在离着山沟二十多丈的一棵树上,看到一个人被挂在了一丈多的空中,人是倒吊着的,江晨他们走近看去,脸上虽然全是污泥,却已胀得发紫,想来吊了一晚,血冲上脑,还能叫出救命声,想来是他听到江晨他们的脚步声,方才竭力喊出来,这几声救命喊出已是他的极限。
    望着那胀得发紫的脸色,众人都不由想笑,说他运气不好,却被水冲到了这么远的树上,说运气好,却是倒吊了一晚,这倒吊着的滋味,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活着真算是命大。
    吩咐时迁他们解下人来,人倒是清醒着,放下来歇了半天,缓过来看到江晨他们,不由愣了下,似是想不明白,自己追了一夜的人会是他们这样的。他倒是没去想那山洪是江晨制造出来的。
    江晨望着他问道:“你们是哪儿来的?属于哪个军镇的?”
    那人没回答江晨的话,反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江晨笑了笑:“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先回答我的话,反正你们都死了七八十人了,我们不介意再多死你一个。”
    那人脸色变了变:“七八十人?”
    边上时迁接口道:“这是我们能看到的尸体数量,估计还有些是没发现的。”
    那人脸色更难看了,刚才说是发紫,现在却是发青:“我们可是一百人,就这样没了?”
    江晨笑道:“也不是全没了,你不是还活着嘛,当然,活不活那要看我们我心情,还有你回答的话。”
    那人脸色又变了,嘴里强道:“我可是大晋六品的旅威校尉,你们敢杀官兵?”
    江晨笑道:“我说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是死是活,是看我们的心情,而不是你的身份,说吧,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那个旅威校尉犹豫了下方说道:“我们本是司州军旅,之前奉命去弘农平叛,嗯……与大部队走散了。”
    江晨一直盯着他,看他说话说到后面眼睛转向其他地方,知道他在说慌,不由笑道:“不是走散,你们是不是被齐王击败溃散了吧?嗯,应该是逃兵吧?”
    那人眼神一定,不由自主就望向江晨,江晨一下就明白,被自己说中了。
    如果是溃兵,那就解释得通了,这时候的他们,半饥半饱都是好听,一路逃,遇上人就抢人,遇上民就抢民,只要能弄到吃的用的,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所以追击他们就说得过去了,都是为了活命。
    时迁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那旅威校尉道:“看到你们在水边清洗的痕迹,我们看到还很新鲜,就以这为中心,远远兜了个圈抄到后面去,想着你们肯定离官道不会远,我们两头一堵,你们肯定逃不了,结果,遇到了山洪。”
    江晨这下都明白了,自己的运气不好,所以遇上了这群从弘农逃出来的溃兵,这些逃兵运气更不好,遇上了自己,被自己制造的山洪直接团灭。
    江晨想了想,他更关心一下现在齐王司马冏的近况:“你们是不是去弘农平定齐王司马冏的叛乱的?”
    那人望了下江晨,有些奇怪江晨为何会关心这问题,虽是奇怪,却还是回答道:“不错,我们是去平乱的。”
    江晨问道:“那战况如何?弘农守住了吗?”
    那旅威校尉听着有些尴尬,半晌说道:“我们没到弘农,在弘农前就遇到齐王的叛军。”
    看他的样子,这个都不用问,估计是在弘农前面阻截司马冏的官军,大晋的这些官兵,遇上司马冏,估计都不用打,自己先溃逃了。
    江晨问道:“那以你军人的经验,齐王这时能打下弘农吗?”
    那旅威校尉想了想道:“这时候应该是在弘农,但一时想打下来,我觉得有些难度,齐王也不知为何,这次打得很急,我们遇上时,都不等着通报一下,就全军压来,我们这才千来人,哪受得了,只能跑路。”
    江晨知道齐王司马冏为何这么急,手里没粮了。
    如果是这样,司马冏情势倒不乐观。
    江晨又问道:“那东海王那边呢?”
    那旅威校尉更是奇怪,这人年纪轻轻,怎么感觉对大晋的情势非常熟悉的样?虽是奇怪,却不敢不答:“东海王那儿听到齐王打着的旗号,反了朝廷,就联络了其他各王全力声讨齐王,他自己还出动了三千兵马,正往司州赶呢。”
    江晨大奇:“司马越声讨齐王?你没说错吧?”
    那人道:“当然不会错,我们进司州的时候,就听到了,后面还看到了传来的邸报,朝廷都通告的事,哪会错。”
    这与江晨的猜测有了出入。
    司马冏或许被司马越摆了一道,虽然是相互联络起事,但两边相距遥远,而司马冏因自己之故,仓促起事,给了朝廷很多准备时间,难说司马越一看势头不对,把反叛一下变成平叛也非常简单,一个口号的问题。
    江晨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没有司马越的遥相呼应,那司马冏的命运可想而知,别说打到洛阳了,估计司州都出不了,洛阳只要各方调兵合围,别说缺粮少穿,就算是粮草丰沛,只是他司马冏一人想叛出大晋,那比登天还难。
    大致一问,江晨就把事情串了起来,司马冏这次估计难逃喝金屑酒的命,只要他活不了,那自己回长安,很快就能收拾残局,愉快地做自己的长安县令。
    虽然这些情报只是这个旅威校尉说的,但想来这时候,他也不会对自己撒谎,也没那必要,这些情报外面一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得到。
    那人见江晨脸色平静地听着,也不知道江晨是如何想的,半晌他试探着问了句:“不知各位是何方高人?”
    江晨望了眼他,不再去想其他的事,对着他一笑道:“我是长安县令江晨,听过吗?”
    那人明显地愣了下:“长安江县令?您怎么到了这儿?”
    江晨笑道:“逃过来的啊,被齐王从长安逼得翻山到了这儿,却不想又被你们逼得翻山去长安。”
    那人干笑了下:“这不是不知道嘛,知道是江大人你,我们哪敢造次。”
    江
    晨笑了笑,也没在意他说的话,事关自己小命的时候,就算知道对方是江晨,他们也不会放过江晨他们,大不了全部杀了灭口就是,在这荒山野岭,随便杀几个人,根本没人能知道。
    那人说了半天话,这下又缓过来了些,见江晨心情似是不错,不由笑道:“其实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追求江大人,也不过是误会,想来江大人不会介意的。”
    他是六品的旅威校尉,江晨这县令虽然是长安这大县的,却也只是六品,品级上比江晨差不多,又是军官,说着说着,也没那么心慌了,隐隐还有些我比你高的那种态度。
    江晨站起来,望了下四周,除了鸟叫,就只剩下满山的树林,自是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人,他对着那个旅威校尉笑道:“知道吗?昨天那场杀了你们百来号人的洪水是我弄出来的。”
    那人一下呆住,嘴里不由“啊”地叫出声,愣了半晌:“你弄出来的?”
    江晨微一笑,转头对着时迁道:“杀了吧,让他去和他的同伴们做个伴,省得说他不顾同袍之谊。”大家不是敌人了,却也不可能成为朋友,而且现在知道了他手下百来号人都是江晨杀的,江晨自是不会再留下他的活口给自己找麻烦。
    时迁现在对江晨的话就是言听计从,江晨说杀了他,他也没犹豫,抽出剑来,一剑刺入了那旅威校尉的胸口,他也早想到了,因江晨这一波山洪杀了百来个大晋的官军,不管如何,这个人也不可能留,所以江晨的话一出来,他想都不想就抽剑杀了人。
    杀了这个旅威校尉,江晨他们再转了转,除了再找到几具尸体外,就没见到其他人,想来还是有活口逃了出去,只不过这些溃兵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追的是什么人,就算能逃出生天的,想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回去叫了剩余的人,换了个方向,重新向下,又回到了官道,因担心其他溃兵,一路走得非常小心,好在一直到了京兆郡境内,也没再遇上大股的溃兵。
    江晨这才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官道处有马蹄声响起,江晨他们急忙躲到边上,这时候官道上有马蹄声,难说是官军,或者是驿卒传令,但听着马蹄声急促又多,想来不会是驿卒了。
    这才避到边上不远,就见东面一队军士奔了过来,有十来匹马,近前江晨望去,却是感觉非常奇怪,因为骑马的并不只是将领,居然下级军士也有骑马的。
    要知道马匹在这时代可是稀缺的战略物资,一般一个游击将军能有一匹马都算不错的了,这十来个官军,却是什么品级的人军士都有,这就非常奇怪了。
    那些骑士骑着已跑过官道,路过江晨他们的时候,还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骑着马向前跑去,这才跑出几丈,前面一个骑士一勒马,又转过来手里的马鞭指着江晨他们呵道:“这些都是乱民,杀了!”叫完,率先打马就向着江晨他们冲来,手里拿着的马槊挺着就朝他们刺来。
    江晨看到他们转马回来,就使了个眼色给时迁他们,男人们都站到了前面,把几个女人和两小孩护在了后面,再一听到那人喊的那声,江晨脸色一变,一点没犹豫就叫道:“分散,各自为战。”cha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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