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策

风卷长安 第二百零二章 杀人不见血

    
    张宗道是知道五石散的,当时如果不是江晨在,正宗的太子殿下司马遹难说就因五石散死于非命,他和刘涛也是因这事,才对江晨的能力非常认可,也更认可了这个人。现在听说那酒跟五石散差不多,他不由更信服了些。
    他皱了下眉:“如果这加料的酒如同五石散那般有毒性,但这毒性岂不是太慢了些?我们可等不及司马冏慢慢中毒而死。”
    江晨微一笑道:“当然不会,司马冏喝了这么久的加料酒,在长安时我就看出他血压其实已非常高了,也就是他身体里已积累了很多的毒素,现在酒没了,你说他难受不难受?当我们把加了更多料的桃花酿送到他面前,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他能忍住不喝,或是喝得少?”
    张宗道大笑道:“不管是谁,断了这么长时间的酒,再见到肯定是忍不住的,现在又被围困于长安,精神郁郁,唯有喝酒以解忧了。”
    江晨点点头:“不错,‘天上人间’里,就埋了一些加重料的桃花酿,当时其实是制作太多,又不宜给别人喝,所以埋起来,让酒更香醇,药效更隐蔽,想着以后再送给司马冏用以催命,谁也没想到,司马冏却要对我下手,正好,这些酒就可以提前送给他了。”
    张宗道连连点头:“所以你说了,有这游击将军,那成功的机率超九成,就是让他把这酒送去给司马冏,司马冏哪会想得到,平时一直喝的酒会成为他的催命毒药。”
    江晨笑道:“这加料的桃花料,本来就不是毒药,别人喝,喝一两次最多是觉得好喝,第二天喝了精神亢奋,唯有司马冏他喝得多了、体内积累了的才会出问题,就算到时送了酒去他疑心让人验毒,也不可能验出来,所有人喝没事,就他有事!”
    张宗道赞叹不已:“四弟你这谋划的,真是杀人不见血啊,而且用这么长的时间来计划,谁也想不到,现在身死,根却在几个月前。”
    江晨微一笑:“你知道,我对司马家的人没好感,太子我们都杀了一个了,不介意再多弄死一个王爷。”
    张宗道笑了:“那确实,估计以后死咱手上的司马家的人会更多。”
    江晨笑道:“其实话说回来,当时赵王司马伦,也算是咱弄死的。”他把司马伦喝酒后被呕吐物噎死的事一说,张宗道听后不由大笑:“四弟你这酒又要再弄死一个司马家的王爷了!看来以后我要少喝酒,不然像司马伦那样的被噎死,那才是划不来。”
    江晨知道他就是一说,张宗道和刘涛两人喝酒都有控制,江晨又特别说过,他们对江晨都信服,自是会听从江晨的话,现在酒喝得都极少。
    江晨道:“我把酒的位置说给你听,到时你传递给那个游击将军,让他去挖出来送给司马冏,然后我们就等着司马冏死了就是,到时他一死,长安城群龙无首,再消息传来,你到时去攻城,人心涣散,他在其中做个内应什么的,这长安城估计就不攻自破了,那时二哥你的功劳岂不是大大的?”
    张宗道一拍大腿:“你说的让我立个大功原来是如此啊?不错不错,现
    在长安城就靠着司马冏聚集人心,他一死,那人心肯定就散了,到时我装模作样去进攻,又有那游击做内应,三千凉州兵就破了长安坚城,杀了司马冏,这么大的功劳,就算苟晞是统领主帅,也完全抹杀不了,呵!”
    江晨笑道:“所以啊,正好苟晞让你打头阵,咱这计划好了,掐好时间,司马冏一死,这儿就进攻,趁着混乱,以最快速度进入长安。那时司马冏刚死,估计没人想着再为司马冏卖命了,抵抗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二哥你这功就是手到擒来了。”
    张宗道笑道:“那游击将军巡游一段城墙,我与他约定了,如果要传消息,每晚天黑后戌时一过,我在他巡逻的那段城墙外亮三下灯,戌时三刻,他从城上捶下一根绳,把消息捆上去给他就是。”
    江晨一想:“这方法好,也没人会注意到了城墙上巡逻的人,天黑时更没人会注意到墙角处的一根绳子了。就这么弄。”
    张宗道笑道:“我们只能想到这笨办法了,只要是他巡逻城墙,那就完全没问题。”
    江晨笑道:“到时再跟他说说,记他一大功!到时不仅不会牵连到他,会能让他升官发财。”
    张宗道点点头:“这肯定的,当时说时我还在想如何把他弄走,不至于给司马冏陪葬,现在看来是最好的机会。”
    江晨把埋酒的地方细细说了,还担心那游击是粗人不知道如何撒谎,教了他如何撒谎,告诉司马冏怎么发现酒的,反正是酒又不是毒药,最多验验没问题,司马冏也想不到这酒对于别人是美酒,对于他就是催命符。
    把细节都想了一遍,如何弄如何在司马冏死后联络放张宗道他们进去,这些都策划好,还担心那游击将军会坑张宗道他们,又仔细分析了跟张宗道他们交往的过程,还有这次到长安后联络后他的表现,直到确信了这游击将军的完全没问题了,江晨才让张宗道去实施这计划。
    事情自然是分两头,一边是去联络这个叫蒋大山的游击将军,一边张宗道去回复苟晞,同意攻打长安城,当然,时间就要由张宗道来计划调配了。
    苟晞听到张宗道居然同意了做出头鸟,不由大喜过望。他这次来就是来摘桃子和镀金的,也算是司马越送给贾后的礼物,贾后也需要他这样的大将军来加强自己对朝廷各方的控制,所以才一拍即合,大家都得利,却不想到这次的出兵牵扯的势力太多,没人听他这个空降干部,他本在头痛,听张宗道要回凉州,想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就顺口问问,也没抱太大希望的,结果张宗道居然答应了,这意外之喜让他不管张宗道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了。
    张宗道自是不会客气,先把蒋大山定义为自己的人,为以后能立功埋下伏笔,然后是伸手要钱要粮,反正这次苟晞领军是带着洛阳的资源来的,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打下长安,这些物资都要再弄回洛阳,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多捞多得。
    晚上的时候,江晨还有些不放心,跟关张宗道去往城墙处给蒋大山传递消息,看看刚过戌时,张宗道拎着一个灯走到了大致西北偏北的一段城墙位置,他站的位置
    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大致有个二三十丈左右,站定看时间已到,用一块黑布盖住了拎来的灯,片刻后再打开,如此反复三次。
    再等了一会,已到了戌时三刻,张宗道把手里的一根竹管交给了一个手下,那手下穿着一袭黑衣,悄悄向着城墙位置摸去,二三十丈的距离,只一会,那手下即回了来,手上拿着一根竹管,江晨愣了下,这没联系上蒋大山没有放下绳子?
    那手下把竹管递给张宗道:“这是从绳上取下来的,取下来我拴上后很快就收了上去。”
    江晨恍然,这是蒋大山也在传递消息给张宗道。
    回到营地,打开蒋大山的竹管,里面的是卷绢书,张宗道看后笑道:“果然,长安城里人心涣散了,不仅是蒋大山,司马冏的好多高级将领都在密谋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络,好卖了司马冏给自己升官发财,只是司马冏把城完全封了,消息传递不出来,但这些人也在四处串联,想找个人出来,想办法到城外联系官军开门献城。”
    江晨笑道:“那看来我们还算是速度快了,慢了到时想抢这功劳都抢不到。”
    张宗道苦笑着摇摇头叹道:“这里面的想尽快开门投降,外面的却都不想进攻,如果让他们联系上,真很可能没我们什么事了。唉,大晋的军队什么时候成这样,都不想打仗,只想着升官捞爵了?”
    江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是内乱,大家能不打都不想打,毕竟杀来杀去都是大晋人,我想到时面对外敌,将士们还是会齐心用命的。”
    当然,这也只是江晨的一厢情愿,再过几年,大晋各王之间自己人杀自己人都杀得血流飘杵,在面对胡人入侵中原,大晋只有一败再败,一逃再逃,把大晋整个北面都丢了,直到东晋时,才拿得出点血性来,只是那时,中原早被乱成了一锅糊粥,那点血性,也只是回光返照前的一抹明亮。
    江晨也知道,就凭自己个人的能力,想改变这状况,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在这乱世尽量保命,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延缓这时间的到来。
    双方都传递了消息,江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着蒋大山把酒献进去,然后等着司马冏喝死,司马冏一死,一切就都完美解决。
    第二天张宗道还是认真地在准备着攻城的各项计划。这是真正在准备,如果司马冏没死,怎么也要做做样子去攻下城,当然也是做给苟晞看的,证明自己是真想去攻长安。
    凉州军在做着这些的时候,其他各州的人不时来打探,打探的人眼里意味莫明,似是不明白张宗道为何会发傻答应了苟晞。张宗道当不知道这回事,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其实是在等着蒋大山的消息传来。
    晚上又到戌时,张宗道按约定去接收消息,这次竹管里非常简单的几句话,核心就是酒已献入。
    张宗道心里一落,如果照这情况,司马冏今天得了酒,那今天晚上肯定要大醉一场,很可能在今天晚上就会喝死,那最早到凌晨时分,就会有消息传来,最迟明天一早,他们就可以进攻了。cha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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