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陵距离金陵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是骑乘快马,昼夜不停的赶路的话,只需三五日就能赶到。
不过陆清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她计划十日内到达甘陵军驻扎的营地就好。
当然,陆菱也没想到,自己那番话,竟然直接让陆清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管不顾的留下一封书信,然后就偷溜走了。
榴红拿着信去给宋赫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算镇定。
毕竟这些年,陆清骄矜任性的性子,也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这种程度的‘离家出走’,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但是宋赫就没有榴红这么镇定了。
尤其是看到信中的那句——爹爹,娘亲,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了!
说得好像跟人私奔似的。
宋赫气的头顶险些要冒烟,拿着书信,朝着榴红问道:“为什么别人养的闺女都是乖巧又懂事,咱们家的闺女不是跟人打架,就是跟人扯皮,现在还直接留书一封,说要去追求什么真爱?她懂得屁的真爱!”
榴红:“……”
榴红:“你消消气,清清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不会乱来了。”
“都离家出走了,还不叫乱来?”
宋赫捂着自己的头,然后朝着榴红继续道:“算了算了,就是你平时对他们太过纵容!等我派人把她找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哦,你要教育孩子,我也不拦着,只是你自己记好了,若是到时候下不去手,别说我们不给你台阶下。”
“……”
说完,榴红就乐呵呵的转身走了。
她呀,就喜欢陆清随心所欲的性子,不受拘束,又无忧无虑的,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
更何况,她这个当娘的,自然知道清清的心思。
子越那个孩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虽然平时沉默寡言的,看起来心机深沉,又颇为精通制衡之道,杀伐果断,为了战功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榴红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总觉得这孩子的功利心重了点。
但当她看到了秦子越看向陆清的眼神时,她忽然放心了。
因为她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所以她不阻拦。
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陆清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从小长于国学堂,和其他的学子一样,不仅注重文学素养,同样也很看重武学。
这些学子长成之后,几乎都是文武全才。
陆清也并不逊色,身上所学的功夫,也足以用来自保。
榴红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毕竟是自家孩子,也不能完全放任她自己在外面,所以榴红便派人给北辰王府递了话。
让陆菱和寒澈派人在暗处护送着。
陆菱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真是哭笑不得。
陆清雷厉风行的性子,倒真是让人颇为动容。
好在金陵去往甘陵也就几日的路程,寒澈吩咐了影盟的兄弟,暗中寻找陆清的踪迹,然后默默跟着,护送她去到甘陵军营地。
陆清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八天后。
这几日她白天快马赶路,夜晚就近休息,和计划中的到达时间差不多。
马上就要见到子越了。
心中的欢喜,冲淡了几分疲惫,陆清轻车简从,今日的打扮也是格外的简单干练,马尾在脑后高高的束着,手执长剑,火红色的身影乘着高头大马,极为惹眼。
临近营地跟前,门口看守的侍卫早就注意到了陆清的身影。
“姑娘,前方禁地,不得靠近!”士兵出声提醒。
陆菱莞尔一笑,翻身下马,鲜艳的衣玦在空中翻飞,墨色长发随着清风舞动,显得飒爽英姿。
她俏生生的站在营地门外,仰头朝着看守的士兵道:“小哥,我是来找秦子越的,劳烦您给通报一声。”
“你是何人?”
“我叫陆清,你只要报出我的名字,他保管会跑出来见我。”
侍卫虽然好奇,但看陆清态度笃定,气质脱俗,心里同时便多了几分八卦的意味。
他朝着陆清笑了笑,而后道:“姑娘且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多谢小哥!”
陆清欢喜的退回马儿的身旁,然后面对着马匹的方向,不动声色的缓缓整理了下衣饰和头发。
这几天不停地赶路,她的皮肤摸着都粗糙了不少。
陆清不高兴的撅了噘嘴,又偷偷摸出胭脂水粉,往自己的唇瓣上涂上了一层亮晶晶的唇彩。
气色应该会看起来好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紧促的脚步声。
陆清勾了勾唇,而后蓦然回首。
前方营地大门缓缓打开,身穿银白铠甲的俊朗少年,便映入了陆清的眼帘。
他的身后白袍干净,随着风扬起,眉眼还是往日熟悉的模样,可又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那种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气质,清冽中带着几分成熟,沉重中又隐藏着几分意动的野性,单单是一个眼神,就很引人注目。
陆清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记忆中少年的脸,与眼前的人逐渐贴合在一起。
他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高了一些,也黑了些。
长眉如墨,高高竖起的头发,额间一抹美人尖,是她所熟悉的俊朗又疏阔的容颜。
“陆清。”
秦子越迈着急促的步子,小跑至她跟前,垂眸的时候,眉心的蹙了起来。
见到她,陆清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自觉浮起,可是秦子越却面无表情的问了她一句:“你怎么来了?”
“……”
陆清登时便不高兴了,语调明摆着就有些生气。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什么语气?”
“不是,你自己来的?”
“对,怎么了?”
闻言,秦子越的眉心皱的更深,语调不自觉便沉了下去,“陆清,你当这里是在过家家吗?这么远的路,你自己跑过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陆衡知道吗?”
“现在……可能知道了吧。”
秦子越:“?”
陆清瞪着他,不等他再次发问,直接抬脚踹了踹他的小腿,然后委屈道:“你凶什么?不想见到我的话,我现在就走!”
说完,陆清就要转身离开。
秦子越匆忙抓住她的手,顿了一下,又滑到了衣袖上,紧紧的握着,“想,想见你。”
陆清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但是转瞬即逝,回过头的时候,眼神又染上了几分委屈。
“你道歉。”
“对不起,刚才我语气不好,你别生气。”
这波操作,给看守营地大门的兄弟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说好的杀伐果断,无情无欲,只知道练兵打仗的常胜将军,背地里竟然也有这么侠骨柔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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