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春令

第十六章 知知及笄

    
    陆夫人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彻底让陆知知慌了神。
    “娘,您到底是怎么了?您不要吓我。”
    陆知知没遇到过这样的陆夫人,陆夫人哭,她也只能跟着哭。
    “娘,您不要哭,我们出了事就去找爹爹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陆知知说着就要拉陆夫人起来。
    陆丰年在陆知知眼中一直是个极了不得的人物形象,虽然其中不乏有父亲光环,但更多的是陆丰年给陆知知的安全感。
    陆丰年对陆知知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知知别怕”。
    陆夫人流着泪一直摇头,心里在想:没用的,没用的!陆丰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陆夫人眼泪越来越多,陆知知也跟着一同掉泪。
    一直躲在门外目睹一切的陆管家悄悄叹一口气,回去又将此事禀报给了陆丰年。
    陆丰年唯有在听见陆知知名字的时候抬了抬眼皮。
    “知知今年及笄了吧?”
    陆丰年突然问。
    管家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念头,但不敢不回答:
    “启禀老爷,大小姐今年已经及笄。”
    陆丰年有意无意嗯了一声,并没说别的。
    正当管家心中快要松下一口气之时,陆丰年突然又问:
    “你觉得经常来府中的万易宁怎么样?”
    陆丰年没看管家,他的眼神始终落在窗外,雨水打落了几片落叶。
    万易宁是陆丰年的门客,还未加冠,已经是举人身份,正等着三年一次的大比。
    “万公子自然极好。”
    管家把头埋下去。
    陆丰年点点头。
    “我也这样认为,等他明年中了进士,把知知许配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陆丰年这次抬起了头,或许是因为提到了陆知知,他的眼睛里面总算有了点儿神采。
    陆管家看着这样的陆丰年,一时不敢说话。
    “可是大小姐的婚事……”
    陆知知不会喜欢万易宁,陆管家知道。
    “这件事你不要出去跟别人提,一切都等万易宁中了之后再说。”
    陆丰年摆摆手,示意陆管家不要再说。
    陆管家闭上了嘴。
    他到底是没敢当着陆丰年的面说小姐陆知知的婚事理应是陆夫人插手。
    这些年陆管家越来越不敢在陆丰年眼前提到陆夫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陆夫人和陆丰年目前一塌糊涂婚姻的人。
    他知道因由,不敢说。
    陆管家很快又退了出去。
    陆丰年对于赵恒查到的消息并没有表示多么的惊讶,他这些消息不过是故意露出来给他们看的。
    三合庄一直是兰陵陆家的生财之宝,甚至在很多年前,陆家先祖依靠着资本原始积累,这才有了陆丰年这一代的荣光。
    哪怕陆丰年小时候一直是以私生子的身份呆在兰陵,他也照样能够像赵家大多数的人一样,不愁吃喝。
    陆家很有钱,比任何人能想到的都要有钱。
    什么陶朱,什么石崇,到了陆家先祖面前已久得称呼一声大老爷!
    陆挽君带着六宝回到王府的时候,沈昶正在整理案宗,他从刑部借出来的案宗。
    “你今天去东城,可又查到了什么东西?”
    沈昶分明没抬头,却也知道陆挽君进了房门。
    还站在门口的陆挽君忽然心虚。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
    被发现了行踪,陆挽君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将她的疑惑当面问出来。
    他明明都没抬头,怎么知道她来的?
    陆挽君汗颜无地。
    她极力装作无事的模样。
    “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呢,怎么又在看案宗了?”
    沈昶虽然是摄政王,这个名字听着是好听,可是他几乎要管理六部,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陆挽君说着就凑过去看,只一眼,她看清了案宗上面的姓氏,陆。
    陆字下面还有一朵紫藤花。
    沈昶一下把案宗合上。
    陆挽君讨了个没趣。
    “上面写的是什么?这么怕我看?”
    虽然是玩笑话的语气,陆挽君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心实意地冷了下去。
    她刚才还在案宗上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陆丰年。
    “一些繁琐的事情,你上次不是问我,陆妈妈的银票是哪里来的吗?”
    “你查到了什么?”
    陆挽君听到沈昶提起陆妈妈,脸色又恢复了正经。
    她眼睛牢牢看着沈昶,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沈昶笑了笑。
    “你想知道什么。”
    他立刻反问陆挽君。
    陆挽君也没跟沈昶客气,而是直接道:
    “我想知道三合庄背后的合伙人到底是谁。”
    陆挽君想,如果她能够知道三合庄背后的大佬到底是谁,那么她也不用再浪费力气去找陆妈妈留下的遗物。
    或许陆妈妈留下的遗物已经被人取走了。
    “陆丰年。”
    沈昶抬起头,盯着陆挽君的眼睛道。
    陆挽君眼睛瞳孔一下收缩,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名字。
    她皱起了眉头。
    “陆丰年,真的是他吗?”
    陆挽君在心里问自己。
    “钱是不是陆丰年给陆妈妈的不确定,不过三合庄的主人的确是陆丰年。”
    沈昶将自己面前的案宗合上推开,面前铺开一张纸。
    他拿起了狼毫,不知道要写什么。
    “他和陆妈妈有关系吗?”
    陆挽君不自觉地问。
    沈昶讪笑。
    “目前没有确定的证据能够证明二人有关系,不过……”
    沈昶停下了话语,故意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
    陆挽君正听到兴头上,听见沈昶停下来,有些着急的继续追问。
    “不过陆妈妈手中的银票上面的印发时间都是一致的,而且我们打听到三合庄的银票一定要通过上面的同意。”
    也就是说,陆妈妈手中的银票不是她该拿的。
    陆妈妈手中的银票,很有可能来自于陆丰年。
    陆挽君闻言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她现在都能记得陆丰年,那么没道理陆妈妈会忘记陆丰年。
    陆丰年每次跟着陆家小叔一起回来,往往比李五筒还要会笼络人心。
    “你的意思是?”
    陆挽君睁着眼睛追问。
    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不愿意这种想法从她的脑海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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