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春令

第九十七章 没回王府

    
    陆挽君能容忍今雀活着,但必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若是今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是。”
    别枝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陆挽君脸色微微一变,她放在膝下的手握紧又松开,脸上很久才酝酿出笑容。
    “先留下吧。”
    陆挽君伸手抚了抚鬓边的凤头钗,语气之中似是不放在心上。
    别枝应下。
    “王爷回来之后请他来惊春园用饭。”
    “都不必跟来。”
    陆挽君随着落下的话音一道站起来,伸手掩了掩将打未打的哈欠,转身要回卧室休息。
    长素跟着留在了外室。
    “姑姑与王爷可算是和好了。”
    没了陆挽君这个主子在场,长素寻了张椅子坐下,同别枝说话。
    别枝顺势坐在了长素身旁,她抬手摇一摇长素手臂,睁着不明所以的眼神问她:“王妃娘娘刚才前面的话是何意思?”
    她问的是陆挽君的那句“先留下吧”。
    今雀再次回到王府她也是半点没想到,一个入了宫的宫女还能出宫来,且求到文靖夫人身边去,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她不是没有问过今雀她能再次回到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今雀总是一反常态,一话不说。
    今雀反而指责别枝当初没有给她求情。
    长素目光转了转,落到别枝脸上。
    她诧异问:“哪句话?请王爷来惊春园用饭吗?”
    “不是,是上一句,说留下今雀那句。”
    别枝急急解释。
    “哦,这句话呀,就是字面上意思,留下今雀。”
    长素拉长了音量。
    “王妃娘娘她……”
    别枝眼睛眨了眨,无辜的眼神有意无意看长素一眼。
    长素抿唇一笑,打断她:“姑姑她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不用担心。”
    长素直接将别枝化为自己一道的人。
    听长素这么这么说,别枝就算还想问别的事情也不好再开口。
    “嗯,我明白了。”
    内室。
    陆挽君回卧室并没有立刻躺下休息,他将离开皇宫之前杨姑姑递给他的毒药从袖中拿出来放到了黑漆盒子里,今晚等沈昶回来之后她有事情要和他说。
    天色晚了,陆挽君没有等来沈昶,反而等来了沈一。
    沈一在灯下起身,一身黑衣在暗夜中格外隐蔽,长素领他进门时还吓了一跳。
    沈一告诉长素,他有急事要见陆挽君。
    “你说什么?”
    陆挽君突然转身,眉间郁色幽幽,脸色沉沉。
    “王爷请您现在出府一趟,他不回来了。”
    沈一将话重复一遍。
    他今日去见沈昶时,沈昶告知他此话时他的表情与陆挽君的表情一模一样。他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不回家,反而要让他来请王妃娘娘出府相见。
    “等我半刻。”
    陆挽君两道眉毛没松开,却是应下他的话。
    沈昶约着在外面见面总是有他的理由,既然要她出府,她出去就是。
    “是。”
    沈一出了门。
    陆挽君出来得很快。
    “走吧。”
    因沈一一人能力有限,于是只将陆挽君带了离开。
    长素仍然留在王府。
    沈昶留在李五筒住所,他不回府也是临时起意的。
    “我跟你一起出征。”
    李五筒把一壶酒放到沈昶面前的小桌子上,同时给沈昶倒上一杯。
    酒是剑南春,是沈昶之前让人给他送来的。
    “李将军您还是留在京城吧,您留在京城里,我也放心一些。”
    沈昶端起酒杯,闻了闻,却没喝。
    他不希望李五筒跟着离开京城,李五筒留在京城,时不时还能帮助陆挽君。
    “哪儿有战士留在京城的?”
    李五筒不同意沈昶的话,他眉头一皱,满脸写着不乐意。
    李五筒说这话时,已经忘了自己现在不是士兵,更不是什么将军。
    他话音落下,沈昶却是笑了笑。
    “您留在京城,挽君也安心些。”
    沈昶笑着说道。
    李五筒不赞成的摇摇头。
    “你别拿姑娘压我,姑娘深明大义,知道孰轻孰重。”
    在李五筒心里,陆挽君与陆家长辈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人,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将天下大事置之不顾。
    “更何况姑娘的弟弟陆小将军,陆钦也在边关。”
    李五筒多喝了两杯酒,脸色渐渐红了。
    他是个喝酒极容易上脸的人,哪怕这酒不醉人,他喝了之后脸上也容易变红。
    “这仗还不一定打得起来。”
    关键时刻,沈昶说了这么一句。
    “仗是一定会打的……”
    李五筒立刻在他的话后面接了这么一句。
    沈昶闻言,抬头去看李五筒,见他脸上变了色,笑了笑,估计是以为李五筒喝醉了,说的是胡话。
    他自从上次和完颜拓不欢而散之后还见过一次,完颜拓除了口头上说服他之外,还告诉了他一些西域其它的情况。
    沈昶都证实过了,皆为属实。
    他这笑惹恼了李五筒。
    “嘿,你小子还别不信,我这个老将打的仗可比你吃的盐还要多。”
    李五筒这句话托了大。
    不过其中的确有些道理。
    他跟着陆寄山打的仗要比沈昶上的战场不知多多少。
    “李将军,抛开私情来讲,你觉得完颜拓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昶没急着去反驳李五筒的话,而是突然发问。
    他的眼神一动不动落在李五筒脸上,好奇地看着他。
    李五筒端酒杯的手顿住了。
    李五筒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
    他说话时眼睛没敢看沈昶,害怕自己脸上表露出其它的情绪。
    若是沈昶在一个月前问他完颜拓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会毫不客气地告诉沈昶,完颜拓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是个应当被千刀万剐的混蛋。
    只是现在,这些话多多少少有些说不出口。
    他迟疑了。
    沈昶面对李五筒的迟疑脸上没有多少嘲笑,这个表现多多少少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得不承认完颜拓是个口才极好的说客,完颜拓在说服人上面极有一套。
    他也正是在被说服的人里面。
    “总之他不是个好人。”
    李五筒不耐烦道。
    尽管上次与完颜拓的谈话让李五筒明白了一些当初的真相,但这真相不足以改变李五筒对完颜拓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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