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孙儿气冲冲地走进家门,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徐贯摸了摸胡须,又举起茶杯喝了口清茶,不慌不忙地问道:“怎么了?”徐策一屁股坐在自己爷爷身边:“那狗皇帝,也不知道收了林家多少好处,林家也不知道下了多大血本。皇帝竟然下令把林琅放了。这一放,无疑是放虎归山啊。”
“莫急,林家人用多半家产换林琅一条命,皇帝自然就同意了。”“多半?!”徐策一听,不由倒吸口冷气,暗暗赞叹林家人的魄力。林家世代从军,为大荆征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不说皇帝赏赐,就光在战场上得到的,皇帝不要的战利品也可抵大荆十年税收。也怪不得皇帝会答应。
看自己爷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徐策不禁问道:“爷爷,如今林琅被赦免,您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吗?”徐贯笑了笑:“孙儿,你虽才智过人,但一些人情世故还是不懂。那皇帝的心思更是捉摸不透啊。”徐策拱手问道:“请爷爷指教。”“你想到的,皇帝自然已经想到。林家财产也要,林琅也不能活。林琅的未来威胁太大。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变数。所以他收了财产,放了林琅,但却派人下令将林琅送入镇煞狱。”“镇煞狱?”徐策现在才觉得,比起这些老狐狸,自己那些只能算是登不上台面的小伎俩。
荆国,梁国,戎国和原国四国交界处鱼龙混杂,混乱不堪,不少势力并立。由于地形的缘故,这块地方被称为混乱之地。不少逃亡强者,落难到此,构建了最野蛮的规则。在这里,没有任何法律约束,有的仅仅是一个法则,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这块混乱之地傍居苍郁森林,地势复杂。所以只要进来这里,实力为尊,管你封疆大吏还是海上皇帝,杀之!
对了,忘记说了,或许是物极必反的缘故,在苍郁森林中心位置则是一座神秘的监狱。这座监狱为自己的武装力量,他们与四国达成协议,他们帮助四国逮捕罪犯,关押罪犯,四国给他们扶助和支持。最后罪犯被谁收服,那就各凭本事。
罪犯聚集地的中心出现一座监狱,那里关押着穷凶极恶或者得罪官方的一些奇人异士,个个身怀绝技却又桀骜不驯。听起来好笑,却真实发生。这座监狱便唤做:镇煞狱!镇煞狱可是个香饽饽,里面的犯人皆非常人,各大势力都抢着要。在混乱之地有一句话:“混乱之中有镇煞,煞星出世乱天下。”镇煞狱关押的都是煞星,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搅乱这天下。
徐策知道镇煞狱的情况,不要说林琅重伤在身,就算他在全盛时期,进入镇煞狱也是九死一生。“不过,林琅此人不能用常理揣测,万一出什么变故,那就不好了。”徐策与林琅斗了这么多年,对林琅颇为了解。“我早有对策”徐贯笑道,拍了拍手“出来吧。”徐贯话音刚落,一位外表俊朗,身材略显瘦削,面目冷硬,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从徐策身后走出来。徐策大惊,他也习武多年,但他进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一个人。
“爷爷,这是?”徐策问道。“这是我收养的义孙,这些年一直在暗影楼做杀手,人称暗蚀隐蛇,南宫硕。”“他能行吗?”徐策虽然察觉不出南宫硕的行迹,但仍不放心,毕竟林琅武功在他之上。“放心,南宫硕一身潜行功夫了得,而且两柄短枪使得出神入化,虽然与林琅不能正面硬拼,但背后暗杀林琅还是绰绰有余。”听徐贯这么说,徐策也就放心了。“南宫硕,你先行去镇煞狱,然后等林琅出现,伺机杀了他。”“是。”接到徐贯命令后,南宫硕便退下了。
与此同时,林府中,林琅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一旁宫里的御医在给林琅上药。林忠义和林正礼等人站在一旁面色紧张。林正礼和林政二人在林琅示众的三天里,动用一切力量,变卖林家大量财产,这才得使皇帝下令赦免了林琅的死罪。“嗯。”林琅微哼一声,悠悠地苏醒过来。一旁的御医起身说道:“林公子身体已无大恙,只是需要静养。”林正礼一拱手:“麻烦您了。”那御医摆了摆手,拿起药箱就离开了。
“爹,爷爷,我还算是林家人吗?”林琅环顾四周,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苦涩一笑。林琅这句话一出,林忠义等人满脸哀伤,一旁的母亲再次趴在林正礼身上抽泣起来。而妹妹林菲瑶更是眼眶红肿,大哭着跑出门去。林忠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林政刚想解释,门口侍卫通报:“福公公驾到。”一位六十多岁,面色红润,脸上无须的男人。很明显这位是个太监。那福公公一进门就掏出圣旨,用那刺耳尖锐的声音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琅诱拐公主,按律当斩。不过念及曾为大奖立下汗马功劳,故免于死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林琅即日启程,入镇煞狱。”念罢,福公公笑了笑,满脸皱纹挤在一起像菊花一样,说道:“越骑将军,接旨吧。马车在外面候着呢。”
越骑将军是前些年林琅大破敌军后,皇帝下令封的六品武官。换是以前,这福公公称这些世家弟子从不用官职。福公公这一叫,林琅就已经心知肚明,他已不再是林家人。林琅凄凉一笑,挣扎地站起来。
一旁的母亲正欲上前去扶,林琅用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扶着床沿,身体颤颤巍巍站起来,向母亲摆了摆手。他走到福公公面前:“臣遵旨。”然后拱手一拜,走出门外。家中众人注视着林琅拖着虚弱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正礼,我......”林琅的母亲苏珍看着林正礼欲言又止,林正礼双目红肿,握紧拳头摇了摇头。整个林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坐上马车的林琅看着自己生长了二十年的元安,望着生他养他的林府逐渐消失在他视线中。他仰起头,努力不使自己眼泪流出来,暗暗握紧拳头,背上的伤口仍然隐隐作痛。短短几天,他从林家三代继承人,大荆越骑将军,帝国邪狼,成了诱拐公主,被押向镇煞狱的罪犯。命运变化之莫测令人惊叹。
“镇煞狱?有趣的地方!”林琅几次深呼吸,发闷的胸口也轻松了些。“嘿嘿,”林琅的脸上重新挂上标志性的邪笑“大荆?徐家!带我出来,今日所受,来日我十倍奉还!”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历史的洪流浩浩荡荡。在这平凡的日子,在这个所有人的没有想到的日子,被后代史学家称为“煞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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