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勿语

    
    柯林离开研究所的第二天，就是他去特调局报到的日子。
    虽然只是挂个职，柯林自己也没太在意，但对于特调局来说却是意义重大。这是特调局这个神秘的组织几千年来第一次邀请到一个天组织的人来加入他们。
    所以一大早，李纲就等在办公室里了，而沈月这个联络人自然也得乖乖地作陪。
    在等待的过程中，李纲一边看着一份《液态金属项目成果报告》的复印件，一边和沈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您在找什么？”沈月好奇地问道，她发现李纲并没有仔细地看报告里的内容，而是不停地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找柯林，这份报告里似乎把柯林的贡献刻意隐藏起来了。”李纲回答道。
    沈月想了想，狐疑地说道：“柯林是学计算机的，又不是学材料科学的，在研发过程中他应该也帮不上忙吧？”
    李纲听了沈月的话后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和你的观点恰恰相反，我认为柯林一定在研发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沈月一愣，迷茫地看着李纲，等待解释。
    “你想想看，这个项目前前后后研发了十几年，中间还搁置了这么久，为什么柯林一重启这个项目就能取得重大突破？”李纲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也许是个巧合。”沈月只能这么猜测。
    “巧合？”李纲再次摇头，“你反过来想，柯林为什么要重启这个项目？他会没事花一千万去重启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研发成功的项目么？”
    这次轮到沈月摇头，如果说柯林在资助这个项目之前完全没有把握，她是不信的。
    李纲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都知道柯林比唐可盈更早研发成功液态金属，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出了那套战甲。也就是说他早就设计好了那套战甲，就等着液态金属这个关键性材料了。”
    沈月无法反驳，她现在也觉得柯林肯定是有备而来。
    这时，李纲把那份报告翻到了最后的几页，上面是资金使用情况的报表。
    “如果说前面都是我的猜测的话，那这份资金使用情况表应该算是确凿的证据了。一千万最后花剩不到五十万，而且能看得出基本上没有巧立名目的现象，我敢肯定这笔钱的数额是柯林精心计算的结果。”李纲解释道。
    沈月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也就是说柯林事先已经计算出这点钱正好够研制出液态金属？”
    从说话的语气能听得出，沈月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李纲当然听出了沈月的想法，他很自信地笑了笑问道：“听上去似乎很不现实，对不对？”
    沈月只能点头，确实如此。
    “这就是柯林高明的地方，如果这件事里再加上一个前提，要是柯林早就知道液态金属项目的问题出在哪里呢？”李纲抛砖引玉。
    “您的意思是——噢，我明白了！难怪柯林一定要亲自加入这个项目组，他是想自己控制这个项目的进程，在必要时给陈伟民和唐可盈提示，这样就能在他预定的时间和资金范围里研发成功了。”沈月恍然大悟。
    李纲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道：“没错，你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前的疑问就能迎刃而解了。”
    然后李纲把手中的报告合上，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柯林在这份报告里把自己隐藏了起来，把功劳都推给了陈伟民和唐可盈。我昨天给华夏科学院的一位材料科学方面的老院士看过这份报告，结果老院士对这份报告推崇备至，他认为能参与到这个项目中的人都是国内有数的材料科学领域的专家。”
    沈月一惊，没想到柯林得到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接着就听李纲问道：“你知道老院士对这份报告里的哪部分评价最高？”
    沈月当然不知道，只能听李纲继续说。
    “是应用展望那一块，老院士说里面写的很多应用方式可谓是奇思妙想，连他都大开眼界。这些想法要是能实现一二，起码能让军方应用液态金属的进程缩短五到十年。但这份报告上说这部分都是陈伟民想出来的，呵呵，我才不信！陈伟民要是有那么开阔的思路，怎么会被埋没这么多年？”李纲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那都是柯林的“杰作”。
    沈月现在和李纲的想法一致，这里面肯定是柯林在搞鬼。
    “不管怎么说，哪怕柯林全程都没有参与，只要他把这份成果交给国家，就是有功之臣。”李纲从另一个角度肯定了柯林的贡献。
    没错，沈月也知道，要是柯林不愿意把这项成果交给国家，他有的是时间和方法阻挠这个项目，反正他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液态金属，最后项目有没有研发成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更何况，他在这份报告中深藏功与名，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这时，突然电话响起，是门口的警卫打来的电话，说是一个叫柯林的人来报到，要见李纲。
    李纲当然二话没说就让警卫放行了，并且让警卫给柯林指路，别耽误时间。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在李纲应声后，柯林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沈月也在，柯林对她笑着招呼：“哟，老同学也在啊，不会是在专门等我吧？”
    “是啊！”沈月在李纲面前努力表现得很乖巧，她马上为柯林作介绍，“这是李老，我们特调局的负责人。”
    “李老你好，我是柯林。”柯林也不见外，不卑不亢地伸出手和李纲握了一下。
    李纲一边握手，一边打量着柯林，说道：“柯林小兄弟我可是闻名已久啊，来，请坐，请坐！”
    柯林坐下的一瞬间，瞄了一眼李纲的办公桌，他看到了那份《液态金属项目成果报告》的复印件，心中暗道：“特调局果然名不虚传，这份报告在军方的保密级别很高，但对于特调局来说却唾手可得。”
    等柯林坐下后，李纲开始寒暄道：“我可不是在乱说，关于柯林小兄弟，凡是能收集到的资料，我这里全都有。”
    这一点柯林并不意外，要是李纲没调查他才见鬼了。
    柯林只是笑了笑，没做回应。
    尽管如此，柯林对李纲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李纲会开诚布公地把调查柯林的事情说出来，这一点很加分。
    接着，李纲问柯林：“我想柯林小兄弟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吧？”
    柯林一愣，他马上会意李纲是在问他有没有用神明系统查过特调局的人，于是也非常坦诚地说道：“当然不是，对于未来的同事和领导，我自然免不了会有些好奇，想要多了解一些。”
    对于柯林的回应，李纲也很满意，这种事情都是人之常情，刻意隐瞒反而会让人觉得心里有鬼。
    “是用那个神明系统？”李纲向柯林求证。
    “是啊。”柯林承认了，他可没指望沈月会不把“神明系统”这个名词上报给李纲。
    “我一直很好奇，神明系统是怎么监控这个世界的？我看过你发给沈月的视频，那绝不是普通的监控系统能拍摄到的画面，非常清晰，还能转换角度。”李纲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柯林没想到李纲这个老家伙会这么直接，一上来就探听神明系统的秘密，他稍稍犹豫了一下。
    看到柯林的犹豫，李纲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连忙说道：“你可以不用回答，要是天组织规定不能对外透露这个秘密的话，我也绝不勉强。”
    “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柯林在心中暗想。
    但是他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天组织并没有规定这件事不能对外说，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你们应该会和我差不多，听了和没听一样。”
    “哦？”李纲被柯林的话勾得更好奇了。
    看到李纲和沈月都竖起了耳朵，柯林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开始讲述程雪告诉他的“神明系统运作原理”。
    “其实神明系统并不是一套监控系统，而是一套超时空探查系统。简单来说，它是通过不同维度间的时间流向和流速的差别，来探查过去时空的信息，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柯林解释道。
    李纲和沈月的表情都有点茫然，显然他们平时很少接触像“维度”、“时间”之类的概念。
    于是柯林只能详细说明，“这么说吧，神明系统从不收集和储存任何信息。如果操作神明系统的人想要看昨天上午在这里发生的某件事，他就会让神明系统回到昨天上午来到这里观看，这样说能明白吗？”
    这么说就很容易理解了，李纲和沈月同时点头。
    “至于神明系统的原理，就是我刚才说的，通过不同维度的时间差来实现。”柯林又说回了刚才的知识点。
    李纲和沈月的茫然表情再次浮现在脸上，柯林看到后无奈地笑了。
    “听不懂没关系，我自己也不明白。当初告诉我的那个人说了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她说我们都是低维度的生物，无法理解高维度的事物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柯林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下。
    这么一说李纲和沈月也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