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九章

    
    霸岭北部，与北原交界之处，一座小巧、简朴的城池依山而建。
    城门出，门匾上写着“万灵城”三个大字。
    在城墙上，还写着一些醒目的标语：
    “万物有灵，众族共存。”
    “诸神已死，万灵崛起。”
    “众族平等，万灵自主。”
    ……
    城池的正中央，是一个不大宽广的广场。广场上，妖族、兽族、魔族、妖兽族、精族、怪族、甚至已经基本在霸岭灭绝的尸族、鬼族，三三两两围成一堆，正讨论着各种大事。
    “诸位，请听我一言！”
    一个金丝猴站到广场上的石墩上，说：“对于霸岭局势，我有一论，和大家分享。”
    各种族围了过来，只等金丝猴发言。
    金丝猴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然后清清嗓子，说：“我这一论，叫做：生族混战，死族崛起。
    主要观点是：霸岭诸城邦混战不断。有战争，就有死亡。但生族数量有限，新生的生族数量远远抵不过死亡的数量。由此下去，生族数量越来越少。而死族的数量越来越多。
    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被死族主宰。”
    大家一阵哄笑，说：“小猴子，你快下去吧。这个观点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金丝猴笑到：“对！道理很简单，我用猴屁股都想得出来，没道理各城邦的执政者们看不出来啊。那么，他们为什么还是混战不断呢？”
    有妖答到： “这还不简单，各城邦群执政者都是一群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之辈，哪里有什么大局观！”
    金丝猴笑到：“此论不然。纵观霸岭上百城邦，有共和政体、有君主政体。城邦的首领有世袭的，有选举的。纵然真有部分自私自利的，也不可能都是目光短浅之辈。”
    有兽回答：“知易行难。各城邦执政者肯定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受限城邦需求，利益之争，他们也不得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战争就是一个车轮，滚动起来后，岂由个人意志转移？”
    金丝猴答到：“此言有理。也正是我今日真正观点所在：
    我认为，各城邦的混战不断，不是由于执政者们目光短浅，也不是由于他们自私自利，关键是由于缺乏一个沟通平台和交流机制。
    但是，要想让他们都坐下来谈，哪有那么容易。
    知易行难，知易行难。我们知道这个道理，却因为畏惧艰难没有去实践，和那些执政者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想号召一群和我志同道合之辈，组建一个‘和平使者’组织，去游说各城邦，组建一个沟通交流的平台，以和谈的方式解决争端。
    有谁愿意和我一起？”
    大家一阵哄笑，说：“你这只猴子，还是太年轻了，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金丝猴笑到：“这世上，许多艰难的事情，总得有一些傻瓜站出来领一个头。比如说大黄组建万灵盟时，同样历尽艰难。
    今天，我愿意做这么一个傻瓜，来领这个头。”
    金丝猴说完后，朝大家拱了拱手，跳下石墩。在大家讨论金丝猴的主张之时，一个老山羊慢吞吞爬上石墩，说：“我的观点，和刚刚那位小兄弟的不一样。我认为，暗夜之下，城邦时代，乱是必然，战是必然。要想阻止战争，唯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我的主张是：我们万灵盟文教有余，武功不足。想要在城邦混战中活下去，想要阻止战争，就得训练一支强大有力的军队，并主动出击，积极扩张。”
    有妖立即批评到：“老羊，你这种好战的论调，倒是和啸月那厮有几分相似。但你不要忘了，这里是真正的万灵盟，不是啸月那个伪万灵盟！”
    老山羊不急不慢地说：“就事论事而已。我想，动不动就扣帽子，上纲上线，只讲意识形态，不讲真理，这不是万灵盟的作风吧？
    我想，大黄所提的万灵平等、众族共存这些观念，就是要每个个体都能充分享受自由，充分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话都不让说，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动不动就扣帽子，动不动就是屏蔽词，这才是专制主义的体现，才真正违背大黄的初衷。”
    ……
    在广场的正对面，一座不起眼的小阁楼中，红霜和大角正观察着广场上的动静。红霜笑吟吟地看着的大角，说：“大角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个个众族，就是一颗颗种子啊。民主作风，自由思考，自由发言。在你的不断努力下，我们正一步步向着‘万灵自主’的理想靠拢。万灵城能有今天，皆是你的付出，辛苦了！”
    曾经的老实牛，现在脸上多了几分沧桑韵味。大角轻轻说到：“哪里是我的功劳。这是大家的功劳。”
    说到这句的时候，大角观察了一下红霜的表情，见她没有异常。
    大角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尤其是大黄。我们只是按照大黄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进而已。”
    果然不出大角所料，红霜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大角叹到：“妹子，你还在怪他吗？”
    红霜冷笑到：“他？那个他？我认识吗？”
    这个时候，老白走了进来，说：“我刚刚收到一个搞笑的消息——红霜，你这是怎么了？又再恨大黄了吗？哈哈，我这里恰好有与他有关的消息。”
    红霜一把夺过老白手中的纸条，恨恨地说：“我看看那条贱狗、叛徒有什么下场！咦，雕像？！”
    ……
    在霸岭西北部，一座造型古朴、庄严的城池傍水而建。
    城门的门匾上，也写着“万灵城”三个字。
    万灵城内，一排排士兵整整齐齐站在大道上。沿着大道方向一直往城内走，就是城中心。在这一座万灵城的城中央，也是一片广场。
    在这片广场上，有序地列着密密麻麻的军队。在广场正中央，白玉砖块垒成一块高台。高台上矗立着一尊高大威严的雕像。此雕像，狗头鹿角，人身豹纹，背上还长着一双翅膀。仔细观察的话，会在这雕像找到许多兽族、妖族的元素。
    雕像的基石处，刻着“万灵盟伟大的开创者、奠基者，暗夜中的指路明灯、万灵的拯救者、万灵盟之父：大皇。”
    雕像下，一头苍狼神情肃穆，带着众士兵朝着雕像三拜九叩，并领着众士兵高声宣誓：“暗夜无光，危机四伏。众神已死，万灵崛起。
    我志愿参加万灵盟，坚决遵守盟章，绝对服从盟的一切决议，严守盟的纪律，绝对忠诚于盟，为“万灵平等，众族共存”的伟大理想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盟和万灵牺牲一切，永不叛盟。谨誓！”
    战士们神色庄严，声音洪亮。
    这里正是军政万灵盟。苍狼正是啸月。
    繁琐肃穆的宣誓仪式结束后，啸月回过头，朗声说到：“各位万灵盟最忠诚的战士、大皇正确理念的拥护者、践行者、志同道合的盟友们，今日，在万灵城，大皇雕像的正式矗立。
    我们在这里立起的，不仅仅是一座雕像，更主要的一种思想、一种理念、一个伟大的目标、一个伟大的理想。
    遥想当年，大皇不远万里，从东境远道而来，进入霸岭之处，我就和他结识了，并接下来深厚的情意。大皇渊博的学问、朴实的作风，不屈不挠的精神，关心万灵的伟大情怀，让我深深敬仰着。
    在和大黄一起奋斗的历程中，我深刻感受到万灵盟的来之不易。一直以来，我们从不缺朋友，也不乏敌人。直至今日，依旧有大皇思想的反对者、曲解者和模仿者。
    大皇思想的反对者，比如同协国。模仿者，比如说泛灵国。曲解者，比如说红霜集团。
    在大黄思想遭到质疑、反对、曲解、改写的现当下，正本清源，坚持正确的大皇思想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我们高举大皇思想的旗帜，立志忠诚于大皇道路。无论大皇此刻身在何方，他永远是万灵盟最伟大的创始人。
    而我，苍狼啸月，永远是大皇坚定的追随者，是万灵盟的合法继承者。我再次声明，‘军政’思想符合大黄思想的基本原则，是真正的、正确的、伟大的思想。质疑‘军政’思想，就是质疑大皇，就是背叛万灵盟……
    伟大的大皇思想万岁！正确的军政思想万岁！ ”
    军政万灵盟的战士们高举右手，跟着呼喊：“伟大的大黄思想万岁！正确的军政思想万岁！”
    啸月的身后，小圆子笑嘻嘻地跟着大家喊口号。冰清表情木讷……
    ……
    啸月悄无声息地将“大黄”曲改成“大皇”，并借鼓吹“大皇”英明伟大，论证自己军事独裁的合法性。
    此时此刻，“暗夜的明灯，万灵的拯救者”，啸月口中的最伟大的大黄同志，现在正点头哈腰讨好一头猪，差点跪在这头猪的面前。
    “猪哥，猪首领，说好的工钱是二十枚。怎么只给九枚啊？”
    一头肥头大耳的肥猪坐在办公桌后，说：“大兄弟，这是规矩，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不怪你。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政策：劳民的一半收入要交给其女主。”
    大黄说：“好嘛，我认。但是也要给十枚啊，怎么才九枚呢？不是少了一枚吗？”
    肥猪乐呵呵指着墙壁上的字，说：“明明白白写在这里的，个人收入征收百分之十的所得税。”
    ……
    大黄领到工资，犹豫再三，花了两枚红河币坐在巨龟的背上来到性楼，去看望他的女主如玉。
    如玉一张冷脸对着大黄。 万灵盟伟大、正确的大黄，正舔着脸祈求她给他一个机会，尽他作为种民的义务，服侍她一盘。
    现在大黄追求的，就是食与色。
    这是如今的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