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生怕新来的两位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男子又急忙道:“卢二少,就是他爹前阵子刚刚纳了个小丫头做妾的——”
“住口!”
突然的一声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而说话之人,竟然是秋泰和。
秋泰和这时都激动得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人,声音发颤:“老夫与卢金洪同朝为官数十年,虽谈不上挚友却也从未红过脸,他儿子做什么要这样污蔑老夫?”
听到这个名字,赫成瑾终于才确定下来,这个“卢二公子”,说的正是刑部尚书卢金洪的次子。
但究竟说了什么“污蔑”的话?
桓靖佺一抬手,旁边有窜出来几名衙差,将秋泰和重新“压”回了座位上。
桓靖佺低头翻看手中卷宗,“按此人方才供述,卢二公子买通他到街头趁乱散布流言,直指当年同临王府秋王妃被王爷谋害、太傅贪慕权势从而对女儿和外孙皆见死不救,事涉朝廷,本王不敢轻易决断,必得上报天听。”
赫成瑾恍然,原来是因为同临王妃之故,才让宗人府插手进来……
等等,被王爷谋害?
同临王妃被那位同临王谋害?
赫成瑾立即想起曾经与那位王爷直面的时候。
彼时淳安郡主对他有意,同临王疼爱女儿,不惜屈尊前来探问消息,赫成瑾却直接毫不留情地拒绝。
在该刹那,他似乎隐约感觉到一股杀气。
同临王其人,的确并非善类……可要说他曾杀害发妻和长子,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更何况,秋王妃作为太傅之女,当年可是先帝选中嫁入王府的,随意谋害之,岂不是意味着与朝廷交恶?
赫成瑾感觉到手心里捏了把汗,终究还是忍不住道:“既然事涉多年前的秘辛,刑部尚书家区区的二公子怎么会知道?王爷不可妄断!”
桓靖佺整理着手中的卷宗,闻之停下动作,抬眸看了赫成瑾一眼,淡淡道:“如今赫指挥与时监副不是也知道了么?”
“这……”赫成瑾哭笑不得,心中的不安越发炽烈。
桓靖佺并未反驳,难道……难道这事竟然是真的?
同临王闵氏当真对自己的发妻下手?
虎毒不食子,而这人竟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他立即看向对面坐着的秋泰和,老人已经整个儿瘫在了座椅上,脸色惨白。
赫成瑾叹息一声,耳边传来时若光的低声:“接了义父,速速回去吧。”
“如此甚好。”赫成瑾应了一声,返身要走,忽然拍了拍额头,“险些忘了正事,我原要告诉阿……告诉县主,出征东海的人选今日早朝定下来了……”
二人边走边说声音,已经渐渐小了,但最初的几句话仍然令桓靖佺的青筋暴起,久久没能回神。
那丫头竟然还关注着朝廷派兵之事?
她难道想以商贾之女的身份重回战场么?
桓靖佺捏了捏拳头,当真是痴心妄想……
巾帼英雄?
呵,他要让她当众暴露身份,在他的面前求饶,求他给她机会!
今日早朝,光远帝难得心情舒畅了一回,还起了兴致去御花园喂鱼。
童恩亲手端来一大盆鱼食,光远帝用银匙慢悠悠地挑了一些,随意地抛进水里,一下引来大批锦鲤争抢。
一时间,水中红云翻滚、金银灿烂,看得人目不暇接。
光远帝又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些丢进去,很快便乏了,将银匙丢回桶里,“拿下去罢。”
“诺。”童恩赶紧将鱼食交给身后的小内侍拿下去,然后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起身的光远帝走开。
一路走着没有说话,等到了一处凉亭,光远帝进去坐下,忽然开口道:“不过都是一群豢养的鱼,还想着能飞黄腾达跃龙门,呵。”
童恩不敢接话,可是联想着今天早朝时说的内容,又觉得对不上。
好在光远帝说完这话静了片刻,随后又哼笑道:“顶罪,什么罪都能顶的?朕就把那两个混账塞进军里去,若是侥幸没死,那就是老天爷的意思、是老天宽恕了他们,就是庆国公也无话可说了!”
这回的话,童恩听明白了,这是在说庆国公的孙子被刺死一案呢。
那凶手明显就是平原侯家的那个纨绔世孙,没想到竟然会有户部尚书的孙子出来顶包,把陛下可是气得够呛。
童恩抖了抖,这岂不是说明,平原侯在朝中的势力真是无人能及,甚至连户部尚书都可随意差遣?
现在好了,这两个小子都被赶去军里,而且陛下指明让他们只做小卒、与寻常士兵待遇相同,可真是个绝妙的安排。
那两位公子哥若是侥幸不死,那就是戴罪立功、为己赎罪了;
若战死沙场,对庆国公有了交代,而无论平原侯还是户部尚书,都没有任何理由再闹。
童恩暗暗佩服了一番,就听光远帝道:“若是如此,领兵主帅又让人头疼了……”
童恩忙上前给光远帝轻轻锤了锤后背,心里回想起早朝时众人列举的一系列人选。
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缘故,朝廷里如今的将领很有些青黄不接。
拿得出手的老将,也就是庆国公和兴国公二位,可一人得避嫌,一人已经全家流放,无论如何都派不上用场。
至于他们的子侄辈,很多都未曾独立领军,或者只是在京城内自己的卫所里带兵,譬如庆国公世子段启维。
若说年轻一辈的,反而有不少将才涌现出来,譬如已逝的华英郡主,还有去年崭露头角的赫成瑾、如今锋芒乍现的尉迟默。
但让这样年纪轻轻的人带兵,只怕压不住那些大老粗。
童恩还在苦苦思索,忽然听到小内侍来通报:“齐王殿下到。”
“嗯?他这时来做什么?”光远帝回神,却也不起身,抬头往四面看了看,已经见到了正走过来的桓靖佺。
桓靖佺大步流星地走到跟前,恭敬地行过礼。
“皇弟这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桓靖佺抬头,微笑道:“臣此次前来为着两件事:这第一件,晨已想到了最合适的出征主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瑾成毓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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