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以后,林唱晚就把耳塞戴上躺下了。
耳塞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却让一些心声变得更加喧嚣。
她睡不着,一整夜都没有陷入深度睡眠,每每意识快要抽离将要陷入梦境时她都会忽然惊醒过来。
心跳在清醒的那一刻猛地加速,让她有一种窒息感,也分不清是生理性的不适还是心事压在心头让人窒息。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耳塞摘下来,听着周围人的呼吸声、鼾声,听着时不时响起的火车汽笛声,反倒感觉舒服不少。
将要抵达榆棋站的时候,车厢里陆续响起不同人的闹钟铃声以及大家起床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唱晚本来也睡不安稳,索性早早地起来收拾东西了,一边收拾着,她一边想起自己和顾意驰一起坐火车那一次,他们两个都睡过了头。
该是觉得很安心才能在途中睡得那么熟吧,而今天,她同时失去了那时陪在她身边的顾意驰还有良好的睡眠质量。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左右,火车慢悠悠地在榆棋站停了,林唱晚拿好自己的行李,和同样在这一站下车的大部队一起下车。
现在还不算正式入夏,不过今天天气很好,即便还是清晨,阳光照在身上就已经很暖了。
林唱晚手上拿得东西不少,又是一人独行,一出站就不出意外地成了出租车司机们的专攻对象,被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她要不要坐车。
她把那些邀请一一拒绝了,倒不是担心遇到黑车,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榆棋是个小地方,各方面都不比梧桐市宁安市,甚至比望南都还要差上一大截,所以她肯定是没办法在手机上提前订好住处的,只能先边走边看着。
另外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打听自己爸妈的事会好一些,唯一记得的只有爸妈提过他们以前是住在一个村子里,村子的名字她忘了——也可能是爸妈本来就没有特地对她说起过。
拿着行李走实在是不太方便,她走了一阵就先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民宿落脚了,这家民宿的老板娘看起来人很和善,见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主动和她搭话,问她是来榆棋做什么的。
林唱晚早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抗拒和人交流了,但是她还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多说,简短地答了句,“我来办点事情。”
“来我们这小地方能办什么事情哟?”老板娘没有在意林唱晚有些冷淡的回答,仍然热情道,“这边刚下火车还好,再往里走,进了村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啦,交通也不便利,你一个小姑娘多不方便呀。”
听老板娘说到村里的事,林唱晚提起了一些兴致,扭头问她,“请问这边都有哪些村子呀?”
“就两个,一个玄菟村,一个山岭村。玄菟村近,骑车的话有个半小时就能到了,山岭村远着呢,也不好找。”
林唱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这也是难道接待一位客人。”老板娘说的是生活的艰辛,可是却笑得很爽朗,“在这小地方开民宿太难啦,大家都回自己家住,就算偶尔有人出门赶第二天一早的火车,他们也就直接在火车站里面打地铺,哪有人住店呢。”
“我不打扰你了。”老板娘又笑笑,“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吧。”
林唱晚下意识应了一声“好”,随后忽然想起还有事要问,又叫住了老板娘,“哎,麻烦等一下!”
“怎么了?”原本已经要转身去收拾卫生的老板娘回身看向她。
“我想问一下步行去玄菟村大概要往哪个方向走,中途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或者比较好认的路标吗?”
“步行去?!”老板娘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小姑娘,我虽然说玄菟村近一点,但是你走过去也得走上半天啊,然后你怎么回来,再走回来?”
林唱晚也知道步行过去听起来有点蠢,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也还没想好,但是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看火车站门口的那些出租车他们都是去镇上,没有去村里的。”
“那肯定呀,因为村里的人都不坐。嗯......我想想,这样吧。”老板娘抬手指了指门外,“你会骑自行车不?门外有辆自行车,可以借给你骑。”
林唱晚实在是觉得受宠若惊。
这种感觉和在城市里被人说“我开车捎你一段路”的感觉很不一样,虽然她也说不清这种不一样具体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那太谢谢了,我还是付您钱吧。”林唱晚连忙说,“就当是我租的。”
老板娘朝她摆摆手,“不用了,放着也是放着,你能用上你就骑吧。那个车刹车有点问题,你下坡的时候自己注意着点。”
“好。”林唱晚点点头,忍不住又道了一次谢,“真的太谢谢您了。”
她把自己的行李搬进了屋子,然后就出门去寻找老板娘说的那辆自行车了。
进门的时候她没有注意,现在有意去找才发现那辆车就在一个非常显眼的地方放着——是那种最老式的自行车,车身非常高大,她从来没有骑过这样的,一时间竟然有点害怕。
不过想着总比走路方便,她还是咬咬牙骑了上去。
不管是高大的车还是平时会骑的那种,原理都一样,所以她只在刚骑上去的时候摇摆不稳了一阵,慢慢就平稳下来了。
临出门前老板娘告诉了她应该怎么走,而且路上有路标,她一路上还算轻松。
果然和老板娘说得差不多,她骑车拐进石头上写有玄菟村的那个路口时,距离出发时过去了半小时左右。
陆陆续续能看到一些人家以后林唱晚就下了车,她推着车走到第一户人家门前,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抬手敲了敲那栋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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