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有关于父母消息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林唱晚接连走了五家,有三家人给她的回应都是说没有听过她父母的名字,另外两家更是看见她是生面孔,连门都没有开。
这样的发展本在她的意料之内,所以她倒也没有觉得很失落,只是这里每家和每家隔得都挺远,时间一点点流逝,日上中天,没吃饭的她骑着车渐渐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
因为在这里没有熟人,她没处可去,又不甘心就这么折返,只好找了个能遮阳的树荫,把自行车停在了旁边,自己在树荫下坐下了。
她有点后悔过来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该带一点吃的,并在心里承认自己其实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换句话说,一直以来她都不否认这一点。
她知道自己所受的苦都是一些心理上的苦,至于生活方面,她一直过得很好,不然也不会总是忽略一些本该想到的应对生活该做的准备。
这一块的地势相对来说比较平坦,放远目光去看,能看到一片片的田地。
林唱晚分不清那些都是一些种植什么的田,也不知道这个季节该种怎样的农作物,只是看见成群结队的干完农活准备回家吃午饭的人们从田地的方向往这边走来。
想着说不定可以对他们打听一些事,还没休息几分钟的她赶紧又站起了身。
她今天穿得很普通很日常,但是再怎么日常也都是相对城市里而言的,在这样的村庄里,她还是看起来过于显眼了,仅仅是站在树下,就能够吸引到所有途径这里的人的视线。
那些干完农活擦着汗的人们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偏过头有点好奇地打量她,她便迎上去,向他们打听自己父母的事情。
“打扰大家一下!”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成功留住了已经准备走的几个人。
经过了前面走访不同人家的事,她现在对陌生人问起事情来显得有底气多了。
“我想问问,你们有人知道李德友或者吴守芳这两个人吗?”
今天她叫出父母名字的次数已经比之前所有时间里叫出他们名字的次数都更多了,他们的名字不仅是在别人听来陌生,在她自己说出口时其实都觉得陌生,可能也唯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想起,他们的身份不只是“她的父母”,他们还是他们自己。
没有人喜欢被标签化,可是所有人又都逃不过被贴上标签的命运,有些人在我们眼里永远只是老师、爸妈、同学,反过来,别人看我们也是一样。
抛开标签的人本身已经被遗忘了太久,想要从时光里将他们打捞起来,真的不是一件易事。
那些人听完她的问话相互看了几眼,像是在和大家确认是不是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没听过这两个人。
就在林唱晚已经感到没戏的时候,突然其中有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男生站出来对她说,“我好像有点印象。”
林唱晚抬眼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的皮肤有点黑,准确点说,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他的鼻尖上还有汗珠,应该是顶着太阳劳作后的结果。
在感受到林唱晚的目光时他有点不自在地把头扭开了一点点,看起来是个有点内敛的人。
也许对看起来淳朴的人感到信任是人的某种本能,林唱晚莫名就很信任他,听他这么说,赶紧追问,“请问你听说过他们的什么事呢?”
这时周围的其他人已经渐渐散了——大概是因为感觉到这场对话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所以觉得有时间在这里听闲话,还不如赶紧回家吃口热饭。
“嗯......”那男生沉吟一阵,反问林唱晚,“我能先问问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我是他们的女儿。”
林唱晚随身有带着能够证明自己和父母关系的证件,但是现在面前的人也只是说好像有点印象而已,所以她没有心急到现在就拿出证件来证明给她看。
那男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喉结上下动了动。
“好吧。”他点点头,“我爸妈好像是认识他们。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回去,跟他们聊聊,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只是听说过他们好像已经离开这边很多年了。”
信息的对应让林唱晚更加放下了戒备心,她连忙答应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跟着男生去他家之前,林唱晚先到树旁把自行车重新推上了,那男生偏过头看她一眼,语气比较随意地问她,“你怎么骑这么大的车?”
林唱晚笑了笑,“这是我住的那家民宿的老板娘借给我的,是有点大。”
“那你不是这里的人吗?是城里的?”
这次林唱晚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嗯”了一声。
“能问问你的名字吗,我看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你这个年纪的,我爸妈说不定见过你。”
“他们应该没有见过我吧,我小时候也不生活在这边。”虽然这样说着,但出于礼貌,林唱晚还是说了自己的姓名——她没有说林唱晚这个名字,而是说,“李萌萌。”
毕竟她已经说了自己和父母的关系,让男生听见她姓林,估计又要牵扯出更多难回答的问题来。
“李萌萌,哦。”男生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不等林唱晚说话,他又主动介绍自己说,“我叫朱瑞。”
林唱晚发现朱瑞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内敛,这里的人好像大部分都蛮热情的,他只是性格上不那么外向,但是对比起她,还是他话多些。
又走了一段距离,朱瑞看出她推着那么大的自行车走路不方便,便提出要帮她推。
她自然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是没等拒绝,朱瑞就已经走过来扶住车把了,她只好松开手跟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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