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难求

    
    见小七咳得厉害，那老妇人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小七竟还边咳嗽边摇摇晃晃地靠过来，那老妇人厌恶地小声呲了一声，扯着自己的丈夫，加快脚步离开了。
    小七赦然地垂着头，右手紧紧捂着嘴巴也止不住自己的咳嗽，他默默转过了身，左手却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轻轻地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摇晃着慢慢走远。
    江集府府衙。
    “有消息了？山贼抓住了？”江集府府尹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连声问道。
    被他询问的人身穿汾阳王府私卫服装，面容冷肃，回答道，“府尹大人，逃犯还未抓捕到，但我们已经确定两名逃犯窝藏在西南区一处平民房屋内，现在正派人守住所有出口，在一一排查。”
    江集府府尹是一位面容白皙，长眉微须的中年男子，气质儒雅亲和。
    听完私卫的话，江集府府尹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西南区那处房屋众多，汾阳王世子的人手似乎有些不足，不如让江集府的衙役捕快们一同去搜寻吧。”
    各州府本就要配合搜捕逃犯，江集府府尹的提议十分合情合理，那名私卫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府尹大人说的是，人手充足便能更快一些，以免发生意外，让逃犯逃脱。”
    江集府西南区的一间破旧简陋的屋子里，靠近角落的床铺上上正躺着一个大汉，翘着二郎腿，似醒非醒地在那假寐着。
    这大汉正是山贼罗大。
    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孩子在哭，罗大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放下了翘着的腿，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这平房隔音差得很，前后左右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隔壁房子摔了杯子，前面屋子的婆婆在骂媳妇，后头屋子有人打呼噜，乱七八糟的声音汇到一起，时间久了，让罗大从起初不甚其扰的暴躁慢慢变成麻木。
    外头的声音嘈杂了许久，也没安静下来，罗大忍不住拍了一下床，“他娘的有完没完！要是以前老子早出去把你们揍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天天的窝在这里，真他娘的憋屈。”
    “这狗娘养的小七，出去这么久也不回来，”罗大恶狠狠地往床边吐了口唾沫，念着，“越不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这边看看，都给我搜仔细了！”
    外头传来一声呼喝，罗大一激灵闭上嘴巴，兀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给我小声点，再嚷嚷我就不客气了啊！”说话的人似乎离得不远，罗大靠近门边，轻轻拉开门缝往外看。
    平日里时不时有人走过的泥土路空无一人，而不远处的一块小空地上却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些人面色愁苦，衣着破旧朴素，似乎是被迫才挤在一起，被一群衙役看管着。
    人群里有些孩子岁数小，被妇人抱着，好几个都在那哇哇大哭，妇人忙着哄孩子。而一些老头老妇人在那扯着嗓子骂人，被衙役吼了几句才惺惺作罢。
    罗大之前听到的那嘈杂的声音就是从这一群乱哄哄的人群发出来的。
    “私卫大人，这一间间屋子去搜又耗时又劳神，不如大人们去出口守着，还能歇息会，这里头就让小的们来搜。”
    站着好几个穿着衙役服装的人，正围着一名佩刀男子说些什么。
    那佩刀男子冷着脸摇了摇头，简短说道，“我们不需要歇息，赶紧加快速度搜。”
    “私卫大人真是尽忠职守，小的们敬佩万分。”一名衙役呵呵笑着，对着旁边人道，“听到大人说的话没？赶紧搜！”
    “是。”
    看着衙役朝这边走来，正砰砰地拍着旁边平房屋子的门，罗大快速地将门掩上，拴住了门栓。
    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差？小七那小子哪去了？罗大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脑子里有些空白。
    听到西边隔壁住着的那家子人已经被衙役们喊了出来，挨个挨个地检查，罗大站在木门后面，脑门冒汗。
    不行，得跑！他心里想着，眼睛在屋子里左右扫了扫，这屋子本就十分小，没有窗户就一扇门，不过...
    罗大想起了小七之前说过的话，赶紧走到床边，把挨着墙角的破床搬开。
    床一搬开，就露出了一个洞，那洞就在墙角边，被床掩的实实的，洞口还堆了些石块挡着。
    洞口不大，跟狗洞差不了多少，罗大这魁梧壮硕的身材要通过着实有点困难。
    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罗大趴在地上扒开石块，试图从洞口钻出去。
    这面墙挨着东边隔壁家屋子，钻过去刚好是到了隔壁屋子正南角的甬道。
    一般老百姓家里的房子，条件好些的修砌都会以木头为主，凝土夯土为辅，很少会有破洞。
    但江集府本就不算富饶之地，而西南区更是穷苦之人住的地方，房屋都是用泥土块堆砌而成，里面加些碎木板支撑罢了，所以不仅不防水，而且也不坚固。
    罗大钻洞钻到肩膀处就卡住了，他猛一使劲，肩膀便轻轻松松地把洞边上突出来的泥土块撞碎，爬了出去。
    还没等他松口气，洞口被他撞碎的那一块地方，突然冒出了更多的细细长长的裂缝，大小不等的泥土块纷纷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这动静不小，虽然外边有些吵闹，但还是听得清楚。
    还在西边隔壁屋子搜查的衙役疑惑道，“什么声音？”
    佩刀的汾阳王府私卫更是直接快步走了过来，踹开屋门，一眼便看到了墙角的破洞。
    他飞速跑到屋子北面，看到了那条甬道和破洞下的碎石泥土块，开口喝道，“在这里！”
    私卫用手指吹了几声响哨，就飞身追进甬道。
    听到后面传来的喝声，罗大加快步伐，在甬道里飞速奔走着。
    没想着跑了几步，一拐角却发现这条甬道没有出口，尽头是条死路。
    罗大直道晦气，转身翻进了隔壁院子。
    这院子空着没有人，罗大跳到地面上，快走两步，走到院子另一端，双手抓住墙垣，正要飞身上墙。
    后面突然传来呼啸之声，罗大往右一侧身避开，嚓的一声，一柄刀狠狠地插在了泥土石墙之上，离他只有约摸不到三寸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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