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老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一日,长生对陈天泽说道:“你已无大碍,我们该上路了。”
陈天泽狐疑地看着他问:“上路?去哪儿?”
“莽山!”
莽山是北境最高的山峰,距离暗城路途遥远不说,山上终年积雪,人迹罕至,而又正因为此,山上有许多别处没有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
“我们去莽山做什么?”
“没有时间了,我们边走边说,此去,要做好回不来的打算。”
听到可能回不来,陈天泽有些伤感,他来暗城十年了,不曾离开,如今突然要走,竟有些惆怅。
宁姑娘她们为陈天泽张罗了一驾马车及许多干粮,毕竟路途遥远,莽山又是极寒之地,一路艰辛,在所难免。
一切就绪,一老一少就上路了,分别那一刻,木子眼里竟然流露出一道异样的光。
经过十数日的舟车劳顿,二人终到莽山脚下。一路上长生也不曾给陈天泽解释二人来此的目的,就要上山了,陈天泽再也按捺不住问道:“前辈,我们来此作甚?”
长生大口喘着气,说道:“十数年的老烧,早已将你练成至阳至至刚之体魄,也是巧合,破镜之时,正是阴阳极致螯合后的能量迸发,是以老夫才带你来到这极寒之地,寻找那至阴至性的极寒之物冰魄寒蜍,在月圆之夜服下那冰魄寒蜍的寒胆,用真气融之,尝试一二。”
陈天泽闻言将信将疑,莫非自己这嗜酒的毛病,倒成了破镜之匙?不过,他也不再惦念其他,由着长生定夺就是了。
一连数日,二人在这皑皑白雪的莽山艰难跋涉,寻找那冰魄寒蜍,可除了雪豹,白熊之外,哪有寒蜍的影子!
二人饿了就嚼几口干粮,渴了就抓一把冰雪放进嘴里,陈天泽还好,而眼见那长生长老,气色是一日不如一日的了。
这一日,二人爬至山顶不远处,长生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突然,他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示意陈天泽凝神屏息。
呱呱,寂静的山巅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从长生那喜出望外的表情,陈天泽知道,那就是冰魄寒蜍发出的声音!
二人循着那叫声缓缓往山顶爬去,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二人锁定声音的出处,缓缓蹲下。山顶的积雪经年累月,早已冰雪一体。陈天泽取出灭世剑,轻轻地一层层扒开冰雪,那呱呱的叫声在山巅越发地清亮。
长生长老露出满意的笑容,示意陈天泽加快挖掘。
褪去积雪,下面露出一处晶莹透亮的冰层,透过冰层,是一处约半米深的石坑,口径约头颅大小。而在坑底,趴着一个除了眼睛之外,全身透明的蟾蜍,正呱呱发出叫声。
想是近几日气温骤降,冰层积雪加厚,锁住了洞口,那蟾蜍无法出来觅食,饥饿所致。
长生正打算让陈天泽砸开冰层,取出那冰魄蟾蜍,不想身后出来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二人回头一看,两只大白熊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长生心说不好,原本就想这莽山之行不会如此顺利!不曾想这紧要关头,这两个畜牲出来捣乱!
长生轻轻地对陈天泽说道:“你抓紧时间取出寒蜍离去,这两个小畜生交给老夫。”
陈天泽说道:“待我打发了这两个畜牲,再取那寒蜍也不迟,你老歇歇吧。”
长生低声喝道:“不行,这白熊不知饿了多久,正是穷凶极恶之时,此刻,若不让它填下肚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打发!”
陈天泽闻言作势就要出剑,长生一把摁住他,喝道:“你疯了?动静太大,引起雪崩,别说取走寒蜍,你我今日怕是都要葬身于此了。”
说完,长生也不再理会陈天泽,缓缓朝白熊爬去。
陈天泽怔怔地望着长生的背影,一时竟有些痴呆。
“快点!”长生回过头来低声喝道,“老朽这点斤两,还不够它们一口,记得剥出那寒蜍之胆,寻一僻静所在,就着冰雪,在月圆之时服下,切记!”
陈天泽看着长生那急切的目光,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砸开冰层,取出寒蜍,装进事先准备的口袋,准备去对付那两头白熊。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的惨叫传来,那两头白熊各自咬着长生的两条腿,眼里透出凶狠的光。
陈天泽作势就要上前,而长生拼命地摆着手,低声喝道:“不要过来,快走!”
陈天泽正犹豫,那两头畜牲拖着长生,转身一跃,便消失在山巅。。。。。。。
陈天泽摸了摸怀里的寒蜍,长叹一声,沿着悬崖峭壁,攀爬而下。
几经折腾,陈天泽来到半山一处平坦处,峭壁之上出现一处山洞,平地与山洞之间,由几级石阶连接,进来山洞,洞里有一处简易床铺,还有些动物残骸,以及一些木头烧尽的灰烬,许是之前有猎人在此暂住,留下的这些物件。
此时月上梢头,陈天泽见天色已晚,打算就在山洞凑合一晚。
白雪与月光交相辉映,把莽山映衬得格外清丽,山间不时传来阵阵鸟叫虫鸣,狼嚎熊叫,让人毛骨悚然。
闲来无事,陈天泽取出那冰魄寒蜍出来端详,除了通体透明之外,与一般蟾蜍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就为了这物件,长生永远留在了莽山。
他突然想起,今日正是长生之前与其约定的十月十五,不正是满月之时么?
陈天泽走出山洞,皎洁的月光倾泻在莽山,月亮如银盘一般挂在天上。
或许正是时候吧。
陈天泽从袋子里取出寒蜍,寒蜍的胆魄看得一清二楚。
他取出灭世剑,轻轻一划,那寒蜍之胆便呈现在眼前,陈天泽将它放入口中,抓起一把冰雪,一咽而下。
当他准备进入山洞休息,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如浸冰窖,全身冷的发抖,不一会儿,五脏六腑又如火烧一般,比喝那最烈的老烧都要炽热!
如此这般反复几个来回,陈天泽感觉奇经八脉之间,真气如洪水泄闸般汹涌,难以抑制。
他突然间感觉到格外地兴奋,心中灵光闪现,挥舞着灭世剑,大喝一声:“第四招,乾坤反转!”
只见在皎洁的月光下,一道乌光暴涨三丈,所到之处树木尽断,巨石尽裂,山间野兽如遇天敌,惊惶逃窜!
一声巨响响彻夜空,积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雪崩了!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而月光下的莽山,已然面目全非,似是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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