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自己埋在时光的烟尘里

15

    
    出差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医生的电话。从薛馨颖进院的第一周,我每天给她打两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后来护士长打电话找到我,可我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
    薛馨颖一直住在ICU抢救,她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解决了一切。当护士长匆匆打电话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刚出差回来。
    我去医院看望薛馨颖,我站在ICU的大玻璃外泪流满面,正值花样年华的年纪,那么漂亮,我一直记得她最后对我的那个笑容。
    在医院里,我再次见到薛馨颖的父母,薛妈妈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哭昏过去好几次,也住进了医院,薛爸爸两鬓的头发都已经灰白了,他眼底全是血丝,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这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面对女儿的不幸,都会如此地痛不欲生,都会这样一下子全垮下来。只有我奔走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处理医疗费用等各种杂事,还要跟不必要的人打交道。
    听护士长说,薛馨颖受伤的时候是一个青年男子送她来的医院。
    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邋里邋遢的亲自把薛馨颖接到手术室给她清理伤口。
    护士长说那个青年男子把薛馨颖交到她手里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碎瓷片倒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血淋淋地扎在皮肤里。
    护士长说她把薛馨颖从那个男子背上接过,然后背着她上了楼。薛馨颖一直喊痛,一路撕心裂肺,碎瓷片扎进去有多深我不知道,直到她对我冷冰冰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被男人伤透了的,她更是对男人绝望!
    我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稍微有点生活经验的人就会发现,这种平静期的前兆就是****来袭时的,沉闷,压抑和愤怒。
    我想起被别人弄伤我就不好受,我来医院时留意过她的脸,我追问过她,但她死活不说,只是一味的哭,我也没有多问。
    那天她嫌我太啰嗦,硬推我出了病房,我说:“你伤口没好别动怒。”我劝她吃了颗止痛剂。不料她却从此依赖上了药物,虽然听说过她有依赖药物的恶习,但这种普通的止痛剂根本起不了作用。
    她的话我反驳不了,我和她的关系是一笔撕掉随手可扔的烂账,之前我想我是欠她的,纠缠不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算。
    医生来复查,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住院冶疗。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给她安顿好病房,我都来不及回家取东西,医生要我留下来临时照顾她。
    我担心手头的工作,所以坐在病房里,隔一会儿就忍不住看表。然后给同事打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把工作总结写好,然后电子版发我邮箱,好让我接下来全心全意地照顾薛馨颖。
    “你走吧。”低沉喑哑的嗓音又一次响起,我抬起头,才发现原来薛馨颖已经醒了。
    她睡在病床上,又挂着点滴,另一张脸被纱布包裹着,看着让人揪心。在病房灯光下猛一看,几乎瘦得不成样子,令人觉得有些突兀的陌生。
    “估计这个点也回不去了,索性我留下来陪你吧。”
    她没有理我,只是又重复了一句。
    “你滚吧。”她恶狠狠的一句话刺痛了我心。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你。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走。”我有点儿生气。
    她一定又是在生气,我知道她生气的样子,我发现她眼圈是湿润的,她望着天花板不再看我,其实我又不愿意呆在这里,我知道她不是嫌我碍眼而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前所未有的软弱的一面让我觉得心凉,每个人都有自己软弱与伤心的一面,不像从前,她永远是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她没有理睬我。我很知趣地闭上嘴吧,我深知她的情绪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于是我选择妥协。
    为什么我这个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想要厚颜无耻的霸占她,阳奉阴违,我相信我一定是搞错了。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我腕上手表走动的声音,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这块高仿百达翡丽就像她的人一样,每个零件都精确到了可怕的地步,似乎永远不会产生误差。我觉得她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就像名表突然出了故障,连名表都会坏掉,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口渴。”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淡得像是没有任何情感。
    我立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双手端在她面前,她想起身感觉身体有些酥软,我放下杯子,扶着她靠着枕垫坐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什么叫做失去。我失去我理应享有的生活。
    那些椎心刺骨的痛苦我全都忍了下来。没想到最后关头,她还是选择离我而去!
    我眼圈都要发红,这个人,我恨透了这个人。她总是在我要记起来的时候偏要让我忘却,她总是在我看到希望的时候一次次让我看到绝望。我是真的恨透了她。我几乎是狠狠的想要把她忘掉,却总能在莫名的时候扯出一阵阵的伤痛感。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尖利的果壳。“你不要再陪我了,你走吧。”
    我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你就是新时代产物遗弃的毒瘤。”
    她扑过来掐我,点滴管缠在她身上,她几乎是用尽力气想要掐死我,我恨透了这个人,我不知道为何她如此变得狠心。
    我用两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她另一只手背上的针头早就歪了,点滴管里回着血,可是她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带着仿佛的痛意。她想掐死我,可我一直都想好好疼爱她,我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痛,当痛过一次之后其他的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帮她揪掉了那碍事的针头,然后一把将她的两只手牢牢抓住。不料,我的手被她狠狠推在了我的胸口上,她的唇边仍旧是那种残忍而痛意的赧笑。人真正的难受是当你爱的人根本就不爱你的时候,厌恶你的时候你就终于知道有多痛了。
    我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厉害,我脸上痛楚的表情似乎正是她想看到的,她整个人俯瞰般压视着我,我真想把自己逼到绝境里,真是想把那份感情彻底的碾碎。
    她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心碎,我终于爆发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就算我之前欠她的现在也该两清了,这一年我也算是受够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对她彻底绝望,不感兴趣了,她也说过不要再见我了。
    她只是冷笑:“你以为我稀罕你?你倒是觉得你自己很伟大,是吧?你以为我真稀罕你?”
    她的话像是战场上的子弹,又密又急,一颗颗朝我扫过来,把我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扫成千疮百孔。我连怎么挣扎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该死皮赖脸的像个鳖孙似的走进她的世界。
    没想到这世上有种东西真的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也是金钱无法挽回和买到的。比如薛馨颖的错爱。
    我的骨骼在瑟瑟发抖,所有的一切都在眼中旋转,我根本就不信她能如此绝情,绝情到以后和我没有半点瓜葛。
    我经常被她气得抑不住的瑟瑟发抖,我的声音变得沙哑。你死一万次也是活该,都他妈怪我太幼稚太傻,贪恋你的美色,甘愿被你骗,被你利用,利用完还被你无情地抛弃。
    我发现我被别人骗了,于是吐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如果有报应,希望你这一生一世都没有幸福!死一万次也是活该。”
    她死死地盯着我,在一刹那,我想,她也许是不想再搭理我了。她终究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毫无顾忌走进跟前,可是她始终没有动,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走出病房,于是我就想回公司去。
    以前和别人稍微有点不愉快,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她,我想见到她,我唯一的女朋友。我想她是不会出卖我,不会欺骗我,不会离我而去的,只有她最懂我。我是需要满满的爱,等攒够这些爱,我就可以肆意地撒娇。似乎现在的我有点儿自欺欺人。
    想到薛馨颖说的那些话我就忍不住发抖,想到关于她的一切,就感觉一种言不由衷的苦痛缓缓涌入心头!
    我想我现在唯一应该恨的人是她,仅仅只是她而已。
    当安熙儿提到薛馨颖的时候我痛得几乎要发狂,我不允许,我尤其不允许被人再次提起。当安熙儿提起薛馨颖的时候我站起来捏紧了拳头。
    “别在我面前提她,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怎么,点到你的痛处了还是怎么着?”安熙儿的眼睛斜过我的眼睛然后看着天花板,唇边却有恶毒的微笑。
    “你那真爱不要你了?”
    我猜就是这样的结果。
    反观薛馨颖的眼神和表情,估计是没有一丁点儿爱了,悲哀到极致莫过于心死,难以言喻的心碎就是宣告这段恋情基本结束。
    薛馨颖病危期间护士长对她很是照顾,我想,而我作为薛馨颖的朋友应该谢谢她,这种所谓的酬谢很庸俗,但我们无一不喜欢这种庸俗。
    服务员开始上菜,护士长说了许多话,大部分是关于薛馨颖的,可是我一句话也不想听,我只想远离薛馨颖这个人,如同远离危险与灾难。她带给我的除了失落和伤痛,再没有别的。
    最后,护士长叹了口气,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普通朋友。”
    真的,有生之年,我唯愿自己的生命不要再与她有任何交集。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醒来,醒来之后可以快速的忘掉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这样的话她心里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至少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选择好好的活着。
    护士长看着我,仿佛是十分唏嘘,最后她只是感叹:“命运真是不公,为什么好人总是多灾多难。”
    从碧源阁出来后,我沿着湖畔小径慢慢走,一路上有些不安,湖畔边有一个老头在那垂钓,我沿着湖走了大半圈,觉得腿很软,于是选了个向阳的长椅坐下来。
    中午的太阳很毒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路上的梅花盛开,香雪十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赏花的人和拍照的情侣。
    现在自然是游人稀疏,谁会冒着这么毒的太阳来寻找梅花呢?
    我不愿意动弹,太阳晒得我太舒服了,我很想睡一觉,然后把这近年来发生的一切统统都忘掉,不论是薛馨颖,还是安熙儿。我都想要忘记。
    手机被我调到震动,它一直在兜里抖个不停,过了好久才发现。来电是个很熟悉的座机号,我不想接,直接按了关机。
    没过一会儿,最新款苹果手机也响了起来,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但现在它惊天动地地响着,我看了看来电显示,还是那个熟悉的座机号,于是接通了起来。
    三点半,我又回到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口,我看见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侧影中透着几分凄凉,寂寥,现在的她跟之前那个雷厉风行的薛馨颖,简直有些天壤之别,判若两人。薛馨颖注视着我,但她似乎不想和我说话,和我一直闹着别扭。
    那又怎么样,我从她手指缝里逃出来,是,就算我欠了她的,可是我现在也已经还清。
    我轻叹一口气,要不是她经常出去社交,应酬,怎么会掉进别人的陷阱,落入别人的圈套,又怎么会碰到这种震惊我的灾难。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有必要连往日的感情都不顾么,有必要对我赶尽杀绝么?”我傻傻地望着她。
    她依然傻傻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没有说任何话。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惊涛骇浪的往事扑面而来。
    我终于开口说话。
    “若不是医生打电话通知我,我还不知道你要不要通知我。”
    她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然后扭过身去背对着我说:“你走吧,我的事再也不用你管。”
    我和她没关系了,我不想再见到她,这可能是一时的气话,有时是觉得很厌倦,为什么还硬要把我扯进我极力想要忘却的过往。哪怕她病得要死,关我什么事呢?我有什么好内疚的呢。即使有,但那都已经成了过去式。再说,我已经偿还,不在欠她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静养吧。”回去,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呢?可我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走。
    薛馨颖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我走,医生似乎有点黯然,是我自作主张,是我不够阳光,爱与不爱。只是不想,如果不想,我能抱着她的宠物在医院里坐一夜吗?
    她终于张口说话:“把宠物领回去养吧!”
    她说这话,并不是她想要放弃萨摩耶,而是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它,或者说她没有勇气再去照顾萨摩耶。她从来不是这样的,谁也不敢在她面前夺走萨摩耶,就像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她又胖一样,一提就是电光火石般的战争。
    她似乎不想再和我像以往那样继续生活了,她的脸色好苍白似乎是脸上抹了一层霜,有气无力地说:“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如果我们之间要用这种方式收场的话,我宁愿我们从未遇见过。我回过头来看她,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隐忍,或是某种痛恨。
    我望着她很平淡地说:“我还会来看你的。”
    下次我只是希望我可以去看看她,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看看就可以了。她似乎无动于衷,撩了撩凌乱的发扭头没再理我。
    好吧,就算是陌路我也不得不低头,因为那段复杂而漫长的感情到最后都会让我觉得绝望。
    我被迫往病床里面走了两步,我走近了才看清她没有睡觉,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床边,脸朝着窗子,一时间我感觉她像患了自闭症一般,一动不动,像尊雕塑。可是窗帘是拉上的,她坐在床上又能干什么呢?
    我看着她,然后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无动于衷。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的语气几近委婉。
    “就让我陪你一次,好吗?”
    反正我也被她作践得够了,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只要她满意就好。
    阴阴白白的事情到如今怎么会闹得如此僵,到底是怎么了,即使我苦口婆心,她也闭口不言。反观我的脾气早已被她磨的平平。
    不过,她恢复了,我还是蛮高兴的。但是她孤零零坐在床边,和我之前认识的简直判若两人。
    薛馨颖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对人生充满激情的完美女性,从来不像现在似的神情恍惚,而且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
    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颊微红,仿佛是画过淡妆。
    护士长说她是在发烧,发烧倒也可能脸色发红的,何况她的嘴唇有细微的龟裂,起了白色的碎皮,倒还真有点像发烧的样子,可她用口红掩盖了一切!
    大约我眼巴巴盯着她的样子太久,她的眼睛里也慢慢有了焦距,她看了我一眼自言自语道。
    “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爱情,难道真的是饮鸩止渴吗?旧情复燃就是重蹈覆辙?”
    “像我这种,我真的怕你死,担心死我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神情自若,语气平静。
    “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很好,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做事有风格,对我晴天霹雳的人。
    我松了口气,不过这骚货反覆无常的样子能气死人,好在我没有走。
    我回头一看,薛馨颖双目微闭,整个脸都犯着红晕。我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她没有睁眼。我只觉得她肯定吃了很大的苦,隐忍了许多。
    我本想顺势去亲吻她的额头,可还是收住了心里的想法。我也不阴白为什么非逼着我看她的脸色,是我们没有关系了还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很纠结,很郁闷。
    辞谢护士长后踏出医院大门的瞬间我有掉头逃跑的冲动。我好不容易逃掉了,幻想下次回来难免令我有种情感纠葛上的错觉。
    她跳下床,跑到窗前去,拉开窗帘傻傻地望着外面。我从后面将她拦腰抱起,她吓得失声惊呼,天旋地转,被我扑倒在那软榻上,暖暖热气呵在耳下,那一种又酥又痒,令她既惊且怕。她听着适才说话那人的声音就近在咫尺,她却不知我是故意装作走开,此时出其不意将她按住说:“你这尖酸的小东西,总是这样调皮,我今天非得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我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烟草的芳香,夹杂着成熟男子的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硝味呛入她鼻中,她拼命地挣扎,我一手压制着她的反抗,一手拨开她的乱发,正欲向她唇上吻去,已经看清她的脸庞,不由得怔住了。看得清那淡淡的紧锁眉头,目光犀利地盯在我脸上,显然有几分诧异,因这情形着实尴尬,我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难以言喻的窘态,不过一刹那,那窘态已经让一种很从容的神色取代了,仍旧目光犀利打量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她也极力地挣扎起来不让我得逞。
    她盯着我看,嘴里喃喃细语:“不要脸。”
    她也拿不准我是否就是那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家伙。我的呼吸热络地喷在她脸上,她这才发觉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到了极点,不由得面红耳赤,伸出双手使劲推我说:“哎,禽兽,你快起来。”
    我也回过神来,连忙放开手。
    她跳下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我可以和您谈一谈吗?”
    我皱着眉说:“把鞋穿上。”
    她的犟脾气又上来了:“要你管。”
    我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心痛,我哆嗦了一下,然后安慰她:“听你的,都听你的。”
    她看着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声音竟然是无力的。
    “我想不阴白为什么上帝会如此捉弄我,让我愚蠢的爱上你。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可为什么结个婚这么难。”
    我毛骨悚然,在这样静的深夜里,听着她阴沉沉的声音,我害怕极了。我怕她会从此不在见我,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瞪着我,那目光令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惊恐地看着她,她却痛楚地转过脸去。
    “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世界,骗我的情,企图霸占我的后半生。”
    我想她恨极了我,所以她就这样用玩消失的方式来报复我……
    我完全知道。。
    曾经那个威风凛凛,做事果敢的薛馨颖变得婆婆妈妈,看起来有些怜悯,她真的是在害怕!真的是在绝望……
    我难受的想哭,可是我没有。我想把她扶到床上去。我不想再听到薛馨颖那悲哀到极致莫过于心死的哀鸣。她很听话,我把她搀到床上。我一个人呆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房间里的台灯开着,我伸手去拭她的脸,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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