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为魔

    
    陵游跟芫芜回到至华境半月之后，其厌和琉珖才相继回归。
    琉珖除了将花月所说的药草带了回来之外，还顺手找回一样东西。
    “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挥手，一颗头颅悬于空中。
    “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其厌辨出是何物之后，似笑非笑地评论了一句。
    “我找到的这些药草的生长之地，下方正好埋着它。”琉珖道：“我想着既然遇到了，不如带回来，看看能不能派的上用场。反正不过是顺手的事。”
    “刑天的头颅和身躯从上古分离至今，竟然重新出现在了同一处。”花月看着那颗头颅，忍不住感叹。
    “你不是说他的头颅和身体重新合在一起就能复活吗？”琉珖问。
    花月闻言却失笑，摇头：“我知道的那些传说，都是从家中长辈处得知，小时候当作故事听的。关于这位上古尊神的记载，全部史书加起来也不过寥寥数语。”
    “他的头颅和身体重新聚合之后能不能复活，我也不知道。况且，将身躯与首级接起来，是不是已经超出了医者力所能及的范围？”
    “交给我吧。”揺情接话道。
    “你能复活他？”花月有些惊讶。来到至华境之后，他和揺情一起照顾境中伤患，对于她懂医一事，他并不惊讶。可是她的修为高到这个程度，他就不得不惊讶了。
    “揺情修习的医术本来就和普通医者所修习的不一样。”芫芜粗略做了解释，“交给她吧。”
    “另外两样东西，如何才能取到？”说完之后，她又看向子乙。
    “很快。”
    “很快，那是什么时候？”半落对子乙没什么意见，可是也实在不喜欢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故弄玄虚的样子。
    “尊主。”阿囹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怎么了？”
    “尊主，有人闯结界。”
    “谁？”
    房中众人皆惊。
    “已经被抓获。”阿囹禀告道：“此时正由章柳和鬼兰看押。”
    “直接杀掉就行了。”其厌面露嫌恶，“有什么值得你特意跑过来禀报。”
    “尊主，那人说她那里有消除境中瘟疫的解药。”阿囹解释道。
    “人在哪里？”芫芜激动地上前两步。
    ……
    等所有人跟着阿囹来到外面，看清了擅闯者的面目。一时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只见被鬼兰用藤蔓捆着的是一名女子，身着青衣，姿容绝佳。即便周身被缚，仍旧站得从容笔直，高贵却不高傲，让人觉得满身光华。
    可这名满身光华的女子，对上芫芜的目光，却出现了瞬间的闪躲。以至于一丝狼狈，悄然爬上了她笔直的身躯。
    “你还敢来！”欺压发声的同时，掌心的黑气一起弹出去。
    “且慢！”
    “停手！”
    花月去挡其厌，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不声不响的陵游又忽然出手。子乙见状立马阻拦，场面顿时乱作一片。
    “都停下！停下！”花月慌乱之下去接其厌的招数，一条手臂被震得麻木。
    而另一边的子乙，情况还不如他。陵游出手无声无息，却是下了决心的杀招。比之其厌，招式之凌厉有过之而不无极。
    “你到底居心何在？”芫芜对花月和子乙怒目。
    “先别急！大家先听我说！”花月生怕再打起来，只能把音量放到最大，试图压制住一触即发的战争。
    “廉青殿……她这次过来，真的是要救境中生灵。”花月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你们动手之前，先想一想，到底是救人重要还是泄愤重要。”
    “是你？”
    “是我告诉她，消除瘟疫需要凤凰翎和半兽族的御火之术。”花月直视着芫芜，解释道：“但是你信我，除了解救境中生灵，别无他意。”
    “你觉得你的话，在我这里的可信度还剩几分？”
    “这一次，你一定要信我。”花月唯恐芫芜改变决定，“对于至华境中的生灵，我视之为寻常生命，绝没有分毫看轻或歧视。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我想做的，自始至终都是解救他们。”
    “说的好听，但你是不是忘了，他们落得如此地步，是谁的手笔？”其厌嗤笑，“在你眼里他们的命是命，可是在他们眼中，也是这样吗？”
    “你的话说出来，他们信不信？”
    “我过来。”廉青开口，“是为了赎罪。”
    “赎什么罪？哪一桩罪？”芫芜接话质问，“杀害陵游的罪？还是摧毁至华境的罪？”
    她的话一出口，廉青的瞳孔出现了收缩。
    “亲手摧毁至华境的人，你如今说你要救它？”
    “你……你从何处得知？”她身上的光华，瞬时倾洒了一地。从容也丢了，一直长在身上个高贵更是被利刃刺穿划破，被芫芜的话和众人的目光合力，生生撕扯干净。
    “你做与没做，和我从何处得知，有丝毫关系吗？”芫芜的目光步步紧逼，“至华境遭遇灭顶之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幕后一手推动这场浩劫的人如今却跑到这里来，说要救它。”
    “你觉得讽刺不讽刺？”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芫芜抛出一张纸，纸张自动展于廉青面前。这是一封手书，在看内容之前，她首先被上面的字迹灼伤了眼睛。
    “这是我和陵游从青衿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看样子，你对这上面的内容很是熟悉”
    廉青面色煞白。
    “你以缘何一人活下来为条件，答应帮他们破开至华境。”芫芜每说一句，除了陵游之外的其他人面上的神情便跟着变换一分。
    “他们为了杜绝你和至华境再有联系的可能，把和你之间交易的种种悉数告知于我。”
    “比起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你们神族的人，还真的是一脉相承，谁都不遑多让啊。”
    芫芜语毕，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禀告尊主！”
    远处喊声打破了寂静。
    “什么事？”
    “尊主，是华初，华初的病情忽然严重了。”负责看护病人的人回复道。
    “我过去，你们留在这里。”揺情最先出声，拉着传消息的人一起隐了身形。
    “我也过去。”半落说了句，随即也隐了身形。
    “当务之急，是制出解药，压制瘟疫！”花月看向芫芜。
    后者没有回应，片刻后，却以眼神示意鬼兰。
    鬼兰会意，捆在廉青身上的藤蔓被解开。
    “这是凤凰翎羽。”她拿出凤凰翎，交给花月。
    “会御火的半兽族人呢？”花月追问，“在哪儿？”
    “我有一个条件。”廉青却看向芫芜。
    “让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