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火烧平的。”北奚蹙着眉道。
尤峮不解:“为何?”
林川道:“太过巧合。那场火的火势本并未猛烈到烧平那道山沟两旁的山壁。如若猜的没错,或许是有人趁乱动了手脚,让人们以为是火势所致。”
尤峮一惊:“那也就是说,有人想......?”
林川摇摇头:“未知全貌,只是猜测。”
阿昱在一旁似懂非懂:“那哥哥姐姐会有危险吗?”
“我是不会有了,我已不能再过问朝廷之事。”经过两月,北奚说出这些话时心中已无过多波澜。朝廷容不下她,那便在琉移派罢。江湖门派的好处之一便是少了些许捆绑束缚,多了许多自在快意。如此想想,也不赖。
林川看懂了北奚的想法,替她感到高兴,转而对阿昱笑道:“阿昱,哥哥姐姐都不会有事。阿昱以后,想做什么呢?”
阿昱毫不犹豫:“我想带兵!我想当将军!”
林川:“尤峮,以后阿昱便跟着你罢。你会些武功,又喜欢小孩,将来阿昱长大了便能当上将军了。”
尤峮一愣:“我?我武功保护大人你还差不多......若是用来教别人,我、我怕是会误人子弟......北姑娘武功不是更好吗?”
北奚一听到要教小孩,赶忙道:“我不行我不行,我武功差的很......还是尤峮你来罢。”
尤峮知道林川把北奚放在心尖上,只得作罢,暗自骂了句“真是偏心死了”。
被腹诽却还全然不知的林川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丝风。
“是祁落!”尤峮忽然的一声大叫把其余三人都吓个半死。
林川:“......祁落?你当初回琉移派时,被你们兄弟二人赶出去的那个祁落?”
北奚一怔:“被琉移派赶出去?什么时候的事?”
林川:“你当初在银翼司狱的时候,尤峮回了趟琉移派,解决了个人,叫祁落。”林川便简单地将当时的事讲了个大概。
半晌,尤峮终于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是她的声音!艽山镇那个不见踪影的婆婆!我当时就说声音耳熟......那就是祁落的声音!”
北奚蹙眉:“听你们说来,这祁落乃是名年轻女子,怎会变成了个婆婆?”
林川没听过那祁落的声音,只得向尤峮确认:“尤峮,你可忆仔细了?果真是祁落?”
尤峮猛地点头:“对,绝对没错。我同她说话说的不少,一定不会错的,我能肯定,就是她!”
北奚想不通:“一名年轻女子数月不见,变成了一位婆婆?”
尤峮赶忙证阴自己没有记错:“你们相信我,绝对没错,那声音绝对是祁落!”说完声音变沉了下去,撇着嘴道:“但我也没想阴白这是怎么回事......”
林川点点头,表示相信尤峮没记错:“如若你没记错,那么,这艽山镇和她祁落有什么关系?”
北奚附和:“又如何牵涉到了琉移派?这琉移派与艽山两地相隔甚远,且从无联络,祁落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和南参事又有何联系?”
尤峮忽然想起昨日夜里墨羽鸟来过:“林大人,昨天收到了纸条传书。上面说南参事已回朝。”
林川蹙眉,眸色微沉:“皇上可有为难他?”
尤峮摇摇头:“皇上深夜在念心殿召见了他,支退了所有下人,我们的人便也被支走了。不知说了什么说了快半个时辰,本以为皇上会降罪与他,结果两天了还毫发无伤,像一切没发生过一样。这皇上也太过分了,偏爱南氿到这般地步......说不准哪天南氿想篡了他的位,他也会让给他......”
“休要胡言。”
尤峮嘟着嘴:“哦。”
静默须臾。
一阵西风吹来,树叶簌簌,浅草轻摆,拂动林川青色衣袂、北奚月白纱袍。
尤峮皱皱眉:“这冬天还没完全过去呢,哪里突然来的西风......”
北奚担忧地往西边眺了一瞬:“西边恐有变。”她收回目光:“希望是我多虑了,不要一语成谶。”
一阵咕咕咕的声响,是阿昱的肚子叫了。不知不觉竟已快到晌午,日光已有些刺眼。今年的冬天虽冷的出奇,却比往年要短些,才快到二月,已有些许暖意。
四人徐徐踱了半个时辰,行至离得最近的鄯坞城。坊集边上拐进一条巷子,有家食肆,尚未过晌午,便已人头攒动,客满为患。锅里正煮的咕噜咕噜,热气氤氲,羊肉香味四溢。四人坐在桌前,小菜已上齐,有刀碎黄瓜,糖渍藕片,炒花生米,还有一小碟桂花糕作为点心。
尤峮左手往嘴里扔着花生米,右手拿筷子夹着碎黄瓜,一边一口,眼睛还不忘瞟着隔壁桌的羊肉汤。林川余光瞧着他:“尤峮,本以为你回趟琉移能成熟些许,怎还是这般。”话虽是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而是温和的笑意。他已然习惯了尤峮这般性子。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欣赏。能够无拘无束道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店小二吆喝着将羊肉汤端上了桌,浓郁的羊肉香味儿伴着清淡的温酒,还未动筷便已知其滋润非常。
尤峮挨了责备,撇撇嘴,想起了正事:“林大人,那婆婆若真是祁落,她难得......会易容术不成?”言罢便抿着酒夹起了一块还滴着汤的鲜嫩羊肉,没吹一下便塞入嘴里,被烫得嘶嘶直叫。
林川闻言指腹微微一勾。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易容术早在先帝在位时就已被列为禁术,到如今数十年来并未听闻其再现于世。
北奚蹙眉盯着手中的酒盏,指腹摩挲其壁:“易容术曾流行于西南地区,如今若是真的再现于世,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川喃喃:“婆婆,祁落,易容术,放火,南氿,艽山镇,西南......有什么联系呢......?”
两人的思绪却被尤峮打断:“喂我说林大人北姑娘,你们任何时候都要想着这种事吗......?这么好的一锅羊肉汤,不趁热吃岂不可惜了?你看人家阿昱吃得多欢,连搭理你们的功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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