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宣统皇帝又是朗声笑起,向沈常信道:“爱卿,看来这儿女亲家,咱们是做定了。如此,长宁公主以后嫁入你们沈家门,可就望你们多多担待。”
笑眯眯看着师兄难得一见的慎重模样,花浅脑子里闪过当初他满山遍野追着她揍的场景,感叹着以后终于有女人收拾他了!
听到宣统皇帝的回话,她还在想,嗯,看来以后得跟这个长宁公主打好关系,毕竟是她师嫂,怎么也得……等等!长宁公主?谁是长宁公主?
花浅笑容一僵,轰的一声,脑子顿成一片空白。
特么的她就是长宁公主!
偏偏长乐公主还凑上来嘻嘻一笑:“恭喜你啊皇姐。”
僵化的长宁公主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宁昌侯沈常信还在喜气洋洋的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将公主当成……”
当成什么?当你女儿?呸,你脸大么!长乐公主还在寻思着目前场上的情况她适不适合当场对宁昌侯吐槽,毕竟他以后可是皇姐的公公……
却听一道疾言,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父皇,我不嫁。”
一声起,四座惊。
温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忙挺直身子打圆场:“瞧这孩子,都高兴的不会说话了。”
谁知下一刻,长宁公主便猛的从位置站起,急匆匆的走到御前,往沈夜身旁跟着直挺挺一跪,语气铿锵半点没有犹豫道:“母后,儿臣没说错,儿臣不要嫁人。”
宣统皇帝:“……”
温皇后端放在身前的手神经质的一缩,戴着护甲的手指差点扎进掌心,脸上却强撑着笑颜温声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道理,你可是有什么疑虑?”
花浅摇头:“儿臣没有任何疑虑,只是儿臣目前不想嫁人。”
温皇后下意识看了眼宣统皇帝,又问道:“你不是喜欢沈指挥使吗?为何不愿意嫁?”如果不是她表现的对沈夜情根深种非君不嫁的样子,她又怎么可能踩着满心的不甘跟宣统皇帝讨这个人情?一想到这,温皇后心里便腾起怒气,偏偏大庭广众之下,她又发作不得,是以尽管脸上笑容不变,那眼底的冷光却戳得花浅发寒。
但是再大的压力花浅此刻都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此时抗争善有回旋的余地,一旦她略有动摇,让这事在圣旨上盖了印,那便真是回天乏术。
花浅微微侧头,就算不去刻意的看沈夜,她也能感受到沈夜落到她脸上的目光如火炬般的炽热。她紧张的抿抿唇,不知该怎么解释之前的一切。
她不能把薛纪年供出来,也不能老实交代跟沈夜的关系,更不能捅破这段时间她对沈夜刻意的接近只是一场戏。
见花浅不安的沉默,意识到自己似乎看岔了眼,温皇后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怒,再次开口声音又沉又冷:“你不喜欢沈夜?”
花浅也意识到温皇后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但目前场上的情景不允许她再信口开河,她咬咬牙:“喜欢。”可是这个喜欢却不是大家认为的喜欢。
沈夜眉头微松,一直落在花浅身上的目光略有和缓。
温皇后紧追不舍:“既然喜欢,为何不嫁?”
“因为那个喜欢不一样。”
“喜欢就是喜欢,有何不一样!”
“我是对沈指挥使有好感,但这跟我嫁不嫁没有关系。”
听了母女俩半天对话的宣统皇帝终于忍不住发火:“荒唐!”
天子一怒,四座皆惊,众人荒不迭的告饶道:“陛下息怒。”
宣统皇帝恍若未闻,黑着脸盯着沈夜:“沈夜,你怎么说?你是否愿意娶长宁公主为妻?”
花浅赶紧看向沈夜,眼里满是祈求:师兄,说你不愿意,拜托了。
沈夜看懂了她的请求,却不想按她说的做。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将她的抗拒都看在眼里,她不喜欢他,她不愿意作他的妻子!
心底忽然疼痛,仿若一根针扎了进去,虽不致死,却绵绵密密的疼得他不得不抽回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有些事,他可以宠她顺着她;但有些事,他只想跟着自己的本心走。
“臣愿意!”沈夜微微低头,小心里的收拾好眼底的破碎,很快,他抬首看向宣统皇帝,眼底坚定声音明朗:“臣愿娶公主为妻,臣发誓,此生只爱公主一人,无姬妾、无异生之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四周俱寂,花浅彻底傻了:“……”
“好!朕……”
花浅傻归傻,幸好脑子还没有彻底当机,听得皇帝要落锤定音,几乎不假思索的嘶吼了一声:“不,我不答应!我不嫁!”
四周更是静得针落可闻,温皇后的脸黑得快滴出水来,若非场合不对,花浅相信她早让人拖下去打板子。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她这顿板子八成也是跑不掉了。
“胡闹!”宣统皇帝很生气:“长宁,既是心悦之人,为何不肯嫁之?”
花浅咬咬牙:“儿臣与沈指挥使关系是不错,但儿臣只将他当作聊得来的朋友,儿臣心有所属,与沈指挥使强行在一起,对沈指挥使不公平,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沈夜心头一沉,方才心里有多欢喜,现在心里就有多悲凉。
心有所属?属的是谁?薛纪年?!
对于花浅这么不知好歹的当面拒绝,让宣统皇帝十分下不来台,他难得有心情当红娘,却不想牵出一对怨偶,这简直是打他老脸。这事他若是早些知晓,也定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放出话来,整得现在颜面无光,心底大为光火:“朕不管你心里属的是谁,朕都不会答应!你死了这条心!”
随后满脸怒色的瞪着温皇后:“女儿的心思都猜不透,皇后这个母亲当得可真称职!哼!”
说完甩袖而去,孟芸赶紧起身:“陛下……”追着宣统皇帝一同走了。
温皇后的脸色黑如锅底,瞪着花浅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
好!好的很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所幸温皇后还记得自己中宫之主的身份,没有当场再斥责花浅,而是阴沉着脸一声不响的直接回了玉坤宫。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眼瞧着帝后都一脸怒容的离开,哪还敢说什么,个个悄摸声响的起身低头鱼贯而出,飞速离开御极台,好好一场庆生宴,就此解散……
宁昌侯沈常信一头雾水,却也不想再在此地呆下去,转身之际,将沈夜拉起来:“走吧。”
沈夜未动:“父亲先行一步。”
沈常信脸色一黑,很想吼一声,公主都不嫁你了,你死赖着有什么用?想起自己儿子为了这个公主离家十几年,守护了十几年,就守出这么个难堪的收场方式,顿时替沈夜不值。方才场上沈夜的言行在在都表明,他对这桩婚事如他预期一般的期待。
沈常信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沈夜哼了声,然后重重的跺着步快步离开御极台。他真不想看下去了,他的老心肝很痛,儿子这么优秀,满上京的闺秀哭着喊着要嫁他,娶谁不好,非得沾皇家的女儿?若非帝后那日亲自开口,当他儿子娶不着媳妇?
长乐公主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离开,从头到尾都没弄明自家皇姐在发什么神经。
“皇姐~~”
花浅跪在原地,头也未回道:“长乐,你先下去吧。”
“喔。”场景这么诡异,长乐公主难得这么听话,应了声后,便一步三回首的走远。
偌大的御极台,转瞬便只剩下花浅和沈夜两两相跪,半晌,沈夜先行起身:“起吧。”
花浅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脑子里还没从刚才跟帝后据理力争的震撼中回过省来。其实方才过程中,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此刻她根本记不起来。全凭一股冲动在告诫自己,绝不能应下这门亲事!
她顺着这只手缓缓抬头,看见沈夜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面容平静,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受伤。
“师兄~对不起……”
沈夜背在身后的手紧紧蜷起,伸在花浅面前的手却依旧从容:“你我之间,何需言此。起来吧,我送你回宫。”
“你不怨我?”
沈夜强颜一笑:“怨你什么?怨你不喜欢我?”
花浅无言:“我……”
“既是心有所属,我该相贺才是。”沈夜有些自嘲:“其实我该想到,你我相识于微时,若是喜欢,你早该属于我,又如何会等到现在。”
“方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妄想了。”他很是艰难的低语。
明知她是在利用他,他却被利用的心甘情愿,直到方才一幕,才让他彻底清醒,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怨她。如何能怨呢?在他恋慕她恋慕了那么多年后,一朝得知她有可能会属于他,而失了分寸。他甚至有些后怕,怕至此花浅再也不愿同他说话,怕她从此以后远离他,怕她,会怨恨他!
“师兄……”
沈夜收回手,很是慎重的向花浅拱手作歉:“方才是我不对,你既是不愿,便不该逼你。”
花浅飞速的拉住他的手,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师兄……我……”
心底又开始绵绵密密的疼痛,沈夜垂下眼角,近乎贪婪的看着已是泪流满面的花浅,若是可以,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流泪,可现在,他却没有资格。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拇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划:“别哭,浅浅……别哭……”
花浅心里是真的不好受,她当他是兄长,是朋友,在她心中,沈夜的份量绝不比薛纪年低。
可是她分得清楚,亲情、友情和爱情,那是绝不能混淆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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