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白鹤禅师暴尸荒野,头颅分家。
黄山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一名圣境,无声无息陨落此地,他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小子应该是逃走了,不过白鹤却不是霸秀剑意斩杀,难不成他身边还有强者?”孙先生龙头拐杖拄地,大地泛起一阵光芒,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信息,悉数落入法眼。
周先生道:“他们的儿子,有圣境守护并不稀奇,镐京城有一位,古牛镇有一位。谁也不清楚,当年他母亲留下多少后手。”
“这小子的命还真大。”黄山伯这话若有深意,一语双关。
孙先生,周先生,同时看了黄山伯一眼,摇头叹息。
扪心自问,二人也希望徐风死在此地,死在白鹤禅师手里。
“他们说的是什么人?”柳玄英五味杂陈,明知故问,期望李慕白的答案有所不同。
李慕白微微一笑:“你不知道吗?”
“徐风······”柳玄英默默念叨,表面古井无波,内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住在城南荒宅的少年,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藏在迷雾里的放荡小贼,每一次遇见,或是听见,都如风起云涌。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徐风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有大人物想杀他,有大人物想救他,
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却与一群屹立山巅的老怪物博弈,而且活蹦乱跳至今。
三皇子杀不了他,宗门杀不了他,妖族杀不了他。同门师兄,疯子王文远,多少次绝杀阴谋,最后都无疾而终。
徐风如野草一般,明明弱不禁风,却顽强生长。
此时,她的脑海里,徐风的身影愈发模糊,却挥之不去,如同梦魇。
“李苦······”突然,孙先生目光一凝,指向了城外的一处地点。
黄山伯置若罔闻。
周先生则道:“天子哪里如何交代?”
黄山伯道:“天子只是命我等保证那小子的安全。”
“那王文远又该怎么处理。”孙先生有些头疼,妖族和宗门,天子自有主张,李言成一伙更是无关轻重,唯有王文远,这位名镇一方的少年天才,少司命的弟子,杀之不忍,弃子可惜,用之则不敢,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黄山伯沉吟良久,只是叹了一口气,心里百感交集,一颗绝佳的好苗子,天子却要把他当成一块磨刀石。
不过,他内心深处,仍有希望,磨刀石注定磨刀,既可使刀锋利,也可使刀折断。
“他到底是什么人。”三位修炼一途的巅峰人物,为了一个少年,长吁短叹,柳玄英的黛眉紧促,迫切想知道原因。
“他是你的未婚夫。”李慕白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柳玄英眉头拧成了两根麻花,很不满李慕白圆滑的说辞,但是她偏偏无可奈何。
因为,正如李慕白之言,她是徐风的未婚妻,本应知道更多,然而实际上,除去一纸荒唐的婚约,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沉默后,柳玄英又问:“那霸秀剑意是什么?”
闻言,李慕白低垂头颅,一言不发。
“不知道吗?”柳玄英的语气略带挑衅,天骄的尊严不容亵渎,她相信,即便李慕白有难言之隐,至少也会吐露一二。
但是,李慕白只是摇头,一字也不愿多说。
“你······”大周凤凰,天之骄子,凭借相貌手段,无往不利的柳玄英,此刻有些气急败坏。
李慕白却如一木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理不睬柳玄英可以杀人的目光。
他暗暗叹息:“守着两座空山,却不知自知。柳玄英,你自负力压同辈天骄,其实只是一个蠢女人。”
其实,父亲是司礼长史,负责祭祀天机命轮,李慕白不仅知道霸秀剑意落凡尘,也知道徐风的身世之谜。但正是因为知道,他更要守口如瓶,这里的牵扯太大,可谓石破惊天。
轰!
两道神光破开山体,落到了两侧山峰。
王文远目光阴沉地望着徐风,似乎暴雨风云前的宁静。
黄金剑悬浮二人中间,颤鸣如龙吟,丝丝缕缕的庚金之气,在夜色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似金莲朵朵开。
“王文远,我的朋友在哪里?”徐风环顾四周,却不见,柳翎,司徒玉,猪坚强,三人身影。更不见,小林禅师,李道宗,明法,李言成一伙。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王文远似一名坦诚相待的君子,但他眼底里的疯狂嗜血,不禁令人胆寒。
“你一人?”徐风狐疑不定,怀疑这是王文远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黑色液体蠢蠢欲动,即便相隔万里,他已然感受到了那双罪恶小手,如果当真只有王文远一人,岂不是很无趣。
“杀你,一人足矣!”徐风的有恃无恐,似乎冒犯了王文远,这位以疯狂的著称的天骄,眼中射出两道寒芒。
轰!
金光灿灿,庚金之气四溢。
黄金剑流光溢彩,宛如琉璃翡翠。
王文远凌空跃起,握住剑柄,一剑刺出,徐风脚下山峰碎裂,似乎一块豆腐,被刀削去一角。
一道道庚金之气,宛如一缕缕黄金云雾,凡是触及到的地方,顷刻沦为飞灰。
徐风冷冷一笑,用红衣姑娘的话说,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他周身火焰升腾,每一拳皆是烈焰滔滔。
砰!
砰!
砰!
二人在空中交锋,如两团云雾。
赤色云雾与黄金云雾交融,似水火相遇,轰轰作响。
徐风越战越勇,拳头如铁匠师傅的铁锤,沉重而密集,似乎不给敌人反击空当。
反观王文远则是士气低沉,手中黄金剑,无坚不摧,却压制不住徐风的两双拳头,几乎被压着打。
论修为境界,二人旗鼓相当,甚至是王文远更胜一筹。
不过,徐风修炼天心神术和长生不死功,两大玄妙法门,肉身坚固,不输法器,同境一战,不惧任何天骄。
轰隆!
黄金剑陡然一颤,黄金光芒刺眼。
徐风也是一拳轰出,拳风划破空气,如惊雷炸裂。
砰!
二人身形同时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
王文远剑指苍穹,天空裂开一道口子,仿佛江河湖水倾泻,漫天的黄金剑雨,猛然落了下来。
轰!轰!轰!
地面山峰,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那丝丝缕缕的庚金之气,似落叶飞飞扬扬,却重如泰山。
“天机三公子,我领教过两位了,不过如此。”徐风负手而立,任由黄金剑雨砸落在身上,发出一阵阵悠长刺耳的金属碰撞之音,似乎那些庚金之气,落在了金属铜像上。
王文远道: “有本事,脱了金道符甲。”
“你好像是个傻子!”徐风嘲讽,目光鄙夷。
士兵不带刀,那就是裸奔。
哪个修士,没一两件称心如意的法器?
若是修士打架,都扔了法器,撸起袖子,拳头大飞脚招呼,这和流氓有什么区?
便是红衣姑娘,地地道道的女流氓,剑意更是通天,腰间都悬着一柄秋水剑。
这是为了装牛某某吗?
当然不是,这是为了告诉世人,老子不是流氓,老子是修士。
“你……”
王文远咬牙切齿,一时语塞。回想曾经,有多少人说过,他是傻子,但随着那些人埋土黄沙,疯子的称号取代了傻子。
“哈哈…哈哈…”
突然,王文远大笑不止,如同大街上的疯子,只是那双眼睛,犹如嗜血的野兽,并非痴痴呆呆,黯淡无光。
这笑声如癫如狂,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不禁令人寒毛耸立。
“徐兄,我不用黄金剑,你脱下金道符甲,你我再决生死,如何?”王文远目光灼灼,一脸真诚,却是布局先手。
修士间斗法,修为实力固然重要,但头脑智慧才是不可忽视的决胜因素。
金道符甲出自白鹤禅师手笔,即便他依仗领悟的庚金道意,破开了符甲的庚金之气。
但是,符甲本身便坚固绝伦,更是能抵消他一部的庚金之气。
因此,哪怕他见识过徐风肉身的强悍,也固执认为,这其中有符甲多半功劳。
疯子之所以称之为疯子,就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不过,王文远的自作聪明,却正中徐风下怀。
虽然金道符甲的确起到不少作用,但是却并非是他依仗的资本。
既然王文远这般提议,徐风自然顺水推舟,说道:“王公子有此雅兴,我自然乐意奉陪。”
“痛快!徐兄人杰也。”王文远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似是为表诚意,黄金剑赫然消失。
“王文远,真傻子。”徐风腹诽,同时脱下了金道符甲。
轰!
王文远眼神一亮,周身泛起一阵金光,仿佛穿了上黄金铠甲。他一指点出,指尖蓦然爆出了一道庚金之气。
这道庚金之气,宛如黄金长枪,光辉璀璨,锐利的枪尖,闪烁着锋芒。
“天地生灵,万物消亡,皆由天心。我心即天心,我身永恒,坚不可摧!”徐风意念一动,天心神术,长生不死功,两大修炼大门,相辅相成。
隐约间,似火焰爆发,徐风血气翻滚,气府元海真气涌动,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微微握拳,犹如掌握天地。
“傻子!”望着那道宛如黄金巨龙的庚金之气,徐风信心倍增,一拳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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