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长欢往后躲避,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力气不够。
于是只能哭求道:“薛越,不要...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不能这样,我求求你,我已经活不成了,我活不成了!”
“不可能!”
薛越眼中的怒意似乎已经到了顶点,忽然要按住颜长欢的后脑勺强迫她喝下这碗汤药,颜长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把他手里的药碗给推开,随即便是一声清脆的瓷片碎裂的声音。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满地的药味,颜长欢一点也闻不到,只是抱着自己的头哭着。
薛越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去把碎掉的碗捡起来,然后又去倒了一碗药。
说:“药,有的是,你打翻一碗我就再熬一碗,等到你什么时候愿意喝为止!”
“薛越,不要对我这么狠...”
她真的不想...
薛越声音哽咽,苦笑:“难道不是你对我狠吗?”
竟然想着生下一个孩子就去死,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这难道不狠吗?
“我的病好不了了,这个孩子已经到来了,我不想留下遗憾!”
薛越大吼:“会有办法!一定会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我好好活着!这个孩子如果要了你的命,我不会待见他,他要死要活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你活着!”
后来薛越还真的每天都会放一碗药在桌上,可对颜长欢来说就是个摆设,连碰都不会碰。
只是薛越好像日日都会出门,又或者是他在却不愿意与颜长欢说话,有时候就连颜乐康也不与她说。
颜长欢知道,这是薛越在和她置气,她便也什么都不说。
不过每次她走动的时候,面前的桌椅都奇迹般的会自己移动,她要拿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些东西又会奇迹般的出现。
真是神奇。
虽然薛越也试着把喂给颜长欢的饭变成药,但每次都没颜长欢给吐了出来,还说以后一滴水都不会喝,气的薛越直摔杯子。
......
只是肚子一天比一天的打了起来,她开始行走不方便了,就连打胎的药都已经不能用了。
那孩子已经轻易不能拿掉了。
薛越好像已经接受了现实,虽然还是不与颜长欢说话,但每次颜长欢要走动的时候立马跑过来搀扶着。
颜长欢有时候想要和他说话,又怕一开口他就又要说些叫她放弃孩子的话,索性也不怎么说。
这日颜长欢吃着薛越喂过来的饭,忽然咬到了一块肉,猛地皱眉吐了出来,说:“好咸。”
“......”
颜乐康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跨步上来紧张问:“你吃出什么味道了?”
颜长欢也反应过来。
她居然尝出味道来了。
薛越红着眼圈,忽然又夹过一块饼子送到她嘴边,颜长欢张嘴吃下,就听他问:“什么味道?”
颜长欢激动点头:“甜的!”
薛越惊喜却又有些不明所以看向颜乐康,“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他这边担忧,薛越却捂着肚子高兴的嘴角上扬,自言自语的说:“是孩子在保佑我对不对?”
薛越没好气:“他才一个土豆大。”
颜乐康反驳:“看月份应该是个小南瓜。”
颜乐康不放心,上来给颜长欢把脉,却发现颜长欢的脉搏竟然比之前要强了许多,若说之前就像是死水偶尔泛起微弱的波纹,如今算是终于变成了一小流活水。
这是在治愈?
颜乐康以为自己诊断错了,连忙又换了一只手,可还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会是这样?”
薛越当即紧张:“怎么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颜乐康皱眉:“自然是好事。”
那你皱眉头属实是有点让人猜不透了。
薛越暴脾气:“那你干嘛这幅表情。”
颜乐康抿唇:“我只是怀疑会不会是蛊虫的障眼法,又或是因为有胚胎在肚子里,所以身体脉象表现如此,实则根本还是坏的?”
薛越刚刚稍微有起色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我还是下山找师父来一趟好了。”
薛越也不管他去哪儿,只是一个劲的往颜长欢嘴里塞吃的,确定她是真的可以吃出来味道才罢休,又拿了梅花到她鼻子前。
可她还是闻不出来味道。
薛越有些失落,他还以为颜长欢不药而愈了。
可颜长欢心情大好,一直觉得是孩子才让她好起来的,便不停的与肚子说话。
华远是晚间才上了山的,来世风尘仆仆,头顶都是雪花,走进来的时候还打了个哆嗦。
见到颜长欢的肚子首先叹了口气,说了句:“作孽。”
薛越赶忙拉着他坐下:“劳烦神医。”
“行了,烦我还烦的少了吗?”
说完变无奈的把手搭在颜长欢手腕处,表情无奈中带着一丝凝重,随即眼睛一亮,神情猛地兴奋起来。
连坐姿都变得端正了起来。
看着颜长欢好一会儿,问道:“最近鼻血还流吗?”
颜长欢想了想摇头。
华远又仔细摸了摸脉,薛越等不及问道:“到底如何?会不会有事?”
华远却紧皱眉头满脸生疑,说了句:“怪哉!”
“什么?”
“师父你别卖关子了!”
华远收回手,歪头奇怪:“你这妮子身体居然在自愈。”
三人都愣住了,薛越抽搐了两下嘴角,兴奋的想要叫出声来,但还是控制住了,抓住华远激动道:“真的?她会好起来?不用死了!?”
颜乐康也高兴,但不免奇怪:“可是为什么啊?”
华远叹了口气,望着正高兴摸着自己肚子的颜长欢道:“从前老夫也曾遇见过因身孕而治愈母体疾病的按理,可那都是极少数,又或是本就是轻症,看来这极少数让你这妮子碰上了。”
颜长欢激动地快要流眼泪了,但她觉得这是好事儿不能哭。
还没高兴多久,华远又泼冷水道:“别先高兴,生孩子又是一道鬼门关,又或者是胚胎汲取养分的时候把蛊虫和蛊毒都汲取了,等于说你有八成生下一个死胎或是怪胎。”
“......”
薛越上前抱住她,握住她冰凉的手:“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而且只是六成。”
颜长欢猛地抽回手,声音僵硬道:“我会害了他对吧?”
华远叹息:“不若你就当这孩子就是来救你的药,救了你它就完成了它来世间的使命了。”
颜长欢嘴角微颤,清泪落下,刚刚得来的高兴立马烟消云散。
要用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来救自己,颜长欢于心何忍?何况这是她要十月怀胎生下的,若是生了个死胎怪胎,她恐怕生生世世都觉得亏欠了这孩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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