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二龙山镇最高日本部队长官竹内大佐的天塌了。
奉关东军司令部指派,押运细菌,不料细菌却被二龙山上一伙人给劫了。长官在电话里已经劈头盖脸地把他骂得体无完肤,并命令他一周内夺回细菌,否则就地制裁。在这之前,负责押运细菌的本田少佐已经在他面前剖腹自尽了。死了一个少佐并没有平息细菌丢失的罪过,关东军司令部的长官让他七日内夺回细菌,他知道如果夺不回细菌,他将和本田少佐一样,拔刀自裁。
天塌下来的竹内大佐如困兽一样在指挥部里团团乱转,他转来转去,就想到了槐,此时,他觉得只有槐才能帮他。对付中国人还得用中国人。
竹内大佐马上差人把槐叫到了自己办公室。槐自从归顺了日本人,一直不卑不亢,他并不想为日本人卖什么命,他要借日本人的刀杀了冯山。这就是他的目的,他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无论如何杀不了冯山的。杀死冯山一切都缘于文竹。儿时,他就知道娘对冯山好,母亲每次为冯山做这做那,他都在场,他知道母亲深爱着冯山。结果,冯山没有娶母亲,却娶了毫不相干的文竹。冯山娶文竹那天,娘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他不知如何帮助母亲,母亲的哭声就像刀子似的在割他的心,他千遍万遍地说:我要杀了冯山。这是他在内心里对母亲发的誓,也是给自己立下的誓言。他在等待机会,他十六岁就投奔了南山那伙绺子,为的就是寻找机会替母亲报仇。结果他没寻到机会,日本人来了。二龙山上的冯山的强大,让他望洋兴叹,日本人一来,让他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义无反顾地投奔了日本人。他就是要借日本人的势杀了冯山。
结果他在投奔日本人不久,母亲却寻死在了家中。槐又把母亲的死归结为冯山的缘故,如果没有冯山,自己就不会投奔日本人,不投奔日本人母亲就不会死,槐固执地这么认为。
竹内大佐望着冷静的槐说:你要把那两只橡胶桶给我找回来,七天,只有七天。
竹内大佐的话就像一声惊雷在槐的脑子里划过。押运那两只桶时,他并不知道那桶里装的是什么,他为日本人这种兴师动众感到百思不解。冯山伏击了车队,并抢走了那两只桶,他和冯山打了个照面。他太想杀了冯山了,如果当时他再心平气和一些,那一枪一定会要了冯山的命,正因为他心里那份不平静,枪口稍稍高了那么一点,只射中了冯山的帽子。他此时正为那一枪懊悔不已。
他并不关心日本人那两只什么桶,他只想要了冯山的命。
竹内大佐又说:只要你能夺回那两只桶,二龙山镇上的部队由你调遣。
槐听了竹内大佐的话,冲竹内笑了笑,他盼的就是竹内这句话。他要自由一回,只有自由他才能要了冯山的命。
竹内又说:七天,你只有七天时间。
最后这句话,槐似乎没有听见,他脑子里被一种膨胀的欲望塞得满满的,他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离开竹内大佐的房间,回到了宪兵队。他站在宪兵队的院子里,望了眼天空,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弟兄们不知自己的队长中什么邪了,惊讶地望着他。
槐就说:老子要干件大事。
他回到屋内,把宪兵的衣服脱了,换上了狗皮帽子羊皮袄,众弟兄不知队长这是要干什么,都围过来。
槐就打着响鼻说:老子要上一趟二龙山。
弟兄们就惊呆了,大眼瞪小眼地望着槐。
弟兄们都知道槐和冯山的过节,在南山那会他们就知道。此时,槐说要上二龙山去找冯山,所有人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槐就是槐,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他。当槐走出院子,又走出镇子,踏上了通往二龙山的那条路时,所有人都认为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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