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美人色

第27章 险境

    
    严笙接过,微微一笑,虽说自己早已有了准备,但是毕竟苏复的这份心意难得,便爽利地收下了。
    “世子还让老朽转告您,让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那老人又道。
    严笙心中温暖,真挚笑道:“有劳了,替我转告世子,多谢他!”
    严笙和四人翻身上马,纵马向北赶路,骏马扬蹄而去,惊起一地尘土飞扬。
    从京城到蓟阳,少说也有千余里路程,大军行了十日才抵达边疆。
    严笙和暗卫墨影、冷初、君鸣、萧随一路快马加鞭,一路上虽每逢驿站便稍作休息,但皆是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继续赶路,可谓不眠不休,途中累死了好几匹好马,严笙也没有丝毫放缓速度的意思。
    终于在第六日的午时,五人到达了蓟阳城。
    严笙纵马驶在城中,放缓了速度,原因无他,乃是蓟阳城内竟还有民众,这是严笙所没有料想到的。
    蓟阳临近匈奴领土,再往北走,就只有燕岭关了。若是匈奴犯境,首当其冲的就是燕岭关。
    按照常理,即便是两军交战,也应当是在燕岭关附近。
    前世,想必是匈奴占领了燕岭关,梁军退守蓟阳城,才有后来的蓟阳一战。
    朔北严寒,凛冽寒风呜咽,城中虽然萧瑟,但因着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百姓也依旧在此安居,人烟稀少但依旧人来人往,比不上京城的热闹繁华,但也是一派安居乐业的淳朴景象。
    大军镇守在燕岭,也就意味着蓟阳城暂时是安全的。
    没有兵荒马乱的动荡不安的威胁,蓟阳城的百姓一派融融气象,没有人会联想到当匈奴族兵临城下之时,城内黎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满目疮痍景象。
    严笙在一间空无一人的客栈落脚,五人坐在楼下斑驳破旧的桌前吃着干粮。
    北方的天气太过苦寒,不适合大多数作物的生存,是以这里的人们大多是吃些易于储存的风干粗食,肉类果蔬在这里都是稀有东西。
    严笙将随身携带的佩剑放在桌上,倒了杯热水,就着杯身暖了暖冻得僵硬以至于几乎毫无知觉的双手。
    四个暗卫大多时候都是一脸冷峻,面无表情,安静地坐在周围保护她。
    严笙环顾打量了下客栈,因为常年来客稀少,这里鲜少打理,桌凳都十分陈旧,有些甚至还积累着厚厚的灰尘,客栈内除却掌柜,连个打杂都没有,就只有他们一行人。
    透过被寒风吹得嘎吱直响的破旧门扉看去,大街上人迹寥寥,自踏入北境起,天色就永远是蒙了一层灰影的暗淡。
    “墨影,你去打听下燕岭关的情况如何了!”
    墨影是其中办事最稳妥的,一路来严笙发现他是其中最不苟言笑的一个,但是做事细致,每到一处驿站便会主动打点好一切。
    墨影恭声应了句是,便提剑出了门。
    君鸣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其中最活泼的一个,一路来就数他说得话最多。
    此时,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客栈,看到通往二楼厢房的木梯,立即转头问严笙,“郡主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不如先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发找主子?”
    严笙挑眉笑问:“怎么,君鸣累了?”
    君鸣顿时正经起来,睁大了眼睛,好让自己显得明显的精神十足,朗声道:“属下怎么会累!”眼睛一转看向严笙,声音弱了几分,“属下那是担心您啊!郡主虽然每逢驿站就休息,但也没有实打实地睡过一觉,属下是担心您身子撑不住,这要让主子知道了,还不扒了我们的皮?”
    他眼睛滴溜一转,落到冷初和萧随身上,语气意味深长道:“你们说是吧?”
    冷初闻言点了点头,目光也转向严笙,“郡主身体要紧,还是明日再启程去燕岭关吧!”
    萧随也出声劝道:“对付匈奴,主子定是可以应付得过来的,郡主不必太过担心!”
    严笙却是缄默不语,低头垂下了眼眸,眼睫微微一颤,在白皙的眼下皮肤上覆下一层淡影。
    越是靠近燕岭关,不知为何,她就越心慌的厉害。
    一路行来,总是看到一些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流民,这些流民大多是自战地而来。
    虽然流民人数不多,但她一闭上眼睛,似乎可以看到到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
    她迫切地想要到达燕岭,恨不得插翅而去,她要亲眼看到温亭、严景至和严景延平安无事才放心!
    所以她从京城前往北境,一刻也不敢停歇。
    但因为顾念着四个暗卫,怕他们跟着她太过于辛劳,才每遇一处驿站便下马停歇一刻钟左右。补充干粮、喂饱马儿,在驿站静坐片刻,便立即上马扬鞭,纵马疾驰北上。
    寒风从门窗的缝隙中钻入屋内,风声猎猎作响,好似呼啸,严笙紧了紧衣服,却忽然感觉一阵温暖,回过头去,是墨影打探消息回来了。
    他正站立在门缝中间,为她挡去了大部分寒风。
    严笙温声问他:“自进城时起,那些百姓就似乎在谈论同一件事,可有打听到了是何事?”
    墨影对她拱手行礼,却没有挪动身体,依旧为她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朔北冰寒刺骨的风,“回郡主,城中百姓都说……”
    严笙第一次见他面色犹豫,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头顿时浮现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登时急声问道:“可是燕岭关出了什么事?”
    墨影艰难吞吐道:“主子在两日前带着一队兵马探查地形,进入了一处山谷之后,便与驻扎大军失去了联系……”
    严笙身子晃了一晃,两耳嗡嗡作响,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而上,让她冷得浑身颤栗。
    君鸣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郡主!”
    墨影面色沉重,“郡主保重身子,主子吉人天相,此事虽看似凶险,但一定是有转机的!”
    严笙扶额,闭目休息了少顷,那阵晕眩的感觉才渐渐消散而去。
    她睁开了眼,目光清明,脸色稍显疲惫,但眼神十分坚定。
    “蓟阳离燕岭关不远了,我们现在出发,天黑之前还能赶到。”
    四人闻言顿时低头跪地,惊呼道:“郡主三思!”
    “我说,出发!”
    她的声量不大,但一字一顿的清脆嗓音却坚决异常。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今日便是你们将我打晕,我亦不能安然睡去!”
    “温亭……他还在等我!”
    身姿纤弱的女子,脊背挺直,接连数日的艰辛赶路,她的眼眸中却鲜少流露出疲倦之色。
    如此内心坚毅而强大女子,此刻,她的目光正饱含着晶莹泪光,微笑地望着正北方向。
    四人终是拗不过她,不过后来看她面色如常,身姿翩然地跃上马背,便没有再言语。
    他们沿着宽阔的官道,迅速向北行去。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将晚,日薄西山之际,四处找寻之后,终于远远瞧见了梁军的驻扎之地。
    梁军驻扎在一处向阳的干燥高地,避开了潮湿的洼地,不远处靠近一条小溪。是一处十分适合安营驻扎之地。
    严笙翻身下马,脚步匆匆,正欲进入营地,却被两名守军拦住。
    其中一位黝黑皮肤的面色谨慎,拔高了声音问道:“什么人?”
    严笙止住脚步,先前倒是忘了这事,没有军令可如何进入军营?
    她眉目沉肃,声音微冷,“我是严将军的妹妹,景云郡主!”
    另一个微胖的守军,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郡主,万一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呢?”
    那黝黑肤色的守军也附和道:“管你是谁,没有军令,任何外来人都不能进去!”语气十分强硬。
    严笙心中烦躁,正欲开口,却忽听不远处走近了数人,当先一人没有穿戴甲胄,而是一身绛色内侍服饰。
    “不得对郡主无礼!”那人尖细的嗓音传来。
    严笙抬头看去,来人有些面熟,长眉细目,肤色偏白,但她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两名守军回头一看,顿时恭敬地行礼,齐声唤道:“马监军!”
    原来是曾经的马公公!想不到有段日子没见,原来是被皇帝派到军营里来了。
    马监军见到严笙一脸谄笑,躬身行礼:“奴才给郡主请安!”
    严笙面上淡淡笑道:“马公公,如今是马监军了,好久不见!”
    马监军又要说起客套话,严笙及时打住了他道:“听闻军中出了事,现下我兄长可在营中?”
    马监军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道:“严景至将军此刻正在营中,亭世子和严小将军被困在了绣囊山谷中……”
    马监军很快就带严笙到了严景至营帐外,马监军还在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严笙已经手快地一把掀开帐子,大步跨入。
    身后传来马监军气急败坏的声音:“郡主诶!您莫急啊!严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正在商议军情……”
    营帐中,聚拢立着几位身穿战甲的将军,正围着一张桌案大的图纸,皆是低眉沉思状,似是在商议什么。
    听到门口喧闹的声音,几人皆闻声望去,见一个面容清丽的黑衣女子,正站在门口,一手握着腰间挂着的碧色长剑,一手抓着帐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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