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美人色

第43章 负疚

    
    温亭闻言,不动声色地起身回到了坐席上,淡淡提醒道:“皇上息怒,此事关联甚广,还请皇上做主,找到袁修、徐授背后指使之人,以免将来生出大乱。”
    皇帝深觉有理,沉吟片刻,便下令让大理寺彻查。
    然而袁修已死,凭着罪证,也最多只能证明袁修、徐授二人的罪责,却是无法触动到二人身后的赵瑄了。
    这一日,在京城中大军得胜还朝的喜悦之下,还炸出了两件惊闻。
    一是都尉袁修和御史徐授通敌叛国,身后还有幕后黑手不得查明。袁修在军中就被灭口,死无对证,可这徐授在当日进了大理寺的大牢,也是死咬不松口,还因为受不过狱中刑罚,当天未时就一头撞死在了牢里头。
    二就是燕春院闹出了人命,那位琴艺超绝的羞月姑娘今早被发现死在了客房中。据说这羞月姑娘昨夜被三皇子强掳去房中,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今晨却出了这样的事,这羞月姑娘的死可谓与三皇子是难逃干系。
    在慢慢黑下去的天色中,皇宫渐渐亮起了宫灯,皇帝踏着沉沉的暮色到了淑妃娘娘的宫殿中。
    “皇上驾到——”
    殿外,人还未走进殿中,就有尖细的声音清晰传来。
    淑妃猛地站了起来,面色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儿子,精致的面容显出几分慌乱。
    赵瑄也是微微一愣,但还是笑着安慰道:“母妃勿慌,许是父皇见冷落您许久,前来陪陪您的。”
    淑妃勉强笑了笑,看着已经一脚步入殿内的明黄色靴子,敛身行礼,声音娇软如黄鹂:“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满面怒容地快步走了进来,珠帘摔在屏风上噼里啪啦作响,他一见到赵瑄,就直接抬脚往他胸口踹去,一下子,毫无防备的赵瑄被他踹倒在地上。
    淑妃大惊失色,惊叫了一声,赶忙过去扶他。
    燕春院一事,京城中早就流言四起,到最后越传越离谱,直到传到了皇帝耳中,当时听着宦官战战兢兢地在底下回话,赵显当下怒不可遏,直接把手中的笔杆子都捏断了,奏折上立即洇开一团墨迹。
    身为皇子,甚至还可能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淑妃看着捂着胸口闷哼的儿子,姣好的容貌因心疼而皱到一起,她心疼地哭诉:“皇上,瑄儿这是犯了何错,您要对自己的骨肉下此狠手?”
    这次皇帝却是不吃她娇弱可怜的账,横眉怒喝道:“你听听城中的百姓是怎么说的,别给朕揣着明白装糊涂,朕还不信你们当真不知晓此事,他做的这事是丢皇家的脸面你知不知道!”
    淑妃立即作出体贴关心的模样,起身走到皇帝身边劝道,“皇上息怒,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罢了,此事压下去便好了,何必如此动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青楼女子,正因为是青楼女子,才叫他作出如此有辱皇室尊严之事!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要跑去那等肮脏的燕春院,找一个天底下最下贱卑微的女子,谁教的你屈尊下跪、自降身份?皇室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赵瑄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胸口那一脚还隐隐作痛,见皇帝真是大发雷霆,忍不住白着脸辩解道:“父皇,是儿臣疏忽,儿臣日后定当谨记,只是那女子真不是我故意杀的,我也不知她这么就死了……”
    皇帝听着他的话,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面色依旧严厉,“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此事已经不是朕想压下去就能压下去的了,别什么事都要朕给你兜着,此事如何收场,待明日早朝再做定夺,你就给我在府中好好面壁思过吧!”
    说完,皇帝甩袖而出,留下站在原地面色凝重的母子二人。二人心里都清楚,明日早晨定是会有一大把的折子,是弹劾赵瑄此事的。
    淑妃看着还坐在地板上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呀!”
    傍晚时分,等温亭忙完所有,回府沐浴换衣后,便直接去了将军府。
    温亭进来的时候,正见严笙坐在屋内,双目无神地看着虚空,面色疲惫,脸色极差。
    屋内只有两个侍女,一个是青若,另一个红衣女子则是有些面生,温亭径自坐到严笙身边,挥退了两个丫鬟。
    青若和红玉看了眼严笙,见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其他吩咐,便顺从地听下去,出门时带上了门,以免外头的冷风吹进来。
    “怎么了?”一声如冷玉、如清泉般清冽的嗓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担忧的柔情。
    严笙木然的眼睛这才转了转,落到他的脸上,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了?袁修之事,皇帝可有为难你?”
    温亭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道:“皇帝如今忙得很,哪有这闲工夫刁难我。”
    严笙点头,想想也是,先是两国修好诸项事宜,再是袁修通敌之事,后又有皇子在青楼闹出人命,他如今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
    “出了何事,能同我说说么?”
    温亭忽然将严笙拉起,下一瞬就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攥着她的手,轻轻揉搓着。
    严笙微微一愣神,倒是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倚着他,将头埋入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羞月死了,我曾经与她做了个交易。她替我潜伏在燕春院获取情报,我答应替她和红玉赎身报仇,护她周全,可是现在我背弃了诺言。”
    揽腰的手紧了紧,温亭感受到胸前的一片湿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此事并非你的错,毕竟世事无常,谁也不知昨夜会发生这种事,况且罪魁祸首是赵瑄,你不必如此负疚。”
    怀中的女子郁郁寡欢,温亭也跟着心情低落了些,但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严笙闭眼,眼泪从眼间缝隙中流出,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怒、愧疚,“我早该知道的,我没来得及阻止他,是我的疏漏,让羞月受此大辱,还丢了性命……”
    温亭不再说话,修长的手轻轻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直到怀中哭声渐小,他才停下手上安慰的动作。低下头去,轻轻含住了她的唇,反复轻咬、辗转,从唇舌交缠中,似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传递到严笙心中。
    他在安慰她。
    严笙被亲得半身酥软,心口狂跳,身子发软地倚在他的怀中,细细喘息着。
    温亭看了眼外头墨黑的天色,将严笙抱到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躺下来。
    他摸着她满头柔软的青丝,声音温柔得颇具诱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不必多想了,睡吧,我在这里。”
    他轻柔的话语像是有魔力一般,严笙忧郁了整日的心情,在这一刻似乎被他的温柔抚平了,唇上还带着他的气息,是淡淡的冷梅清香。
    他的幽黑的眼眸也坚定又溢满柔情,令人忍不住沉醉,严笙倦意上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温亭没有立即离去,看着心爱女子安静的睡颜,眉眼温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等她完全熟睡后,方才起身。
    就在他起身后,转眸看向外面夜色的那一瞬,他眼眸中的神色骤然变得冰冷如寒霜,甚至带了一丝煞气,那是一阵让人见之发抖的寒意。
    片刻后,他离开了房中,轻轻带上了门。
    睡梦中的严笙并不知道温亭已经离开,只知道在自己沉沉睡去后的不久,就即刻坠入到一片白茫茫中。
    身子有漂浮之感,眼前白雾迷蒙,是身处于梦境中。
    “殿下小心!”
    燕春院内,通往二楼的阶梯上,侍从一左一右小心地架着赵瑄上楼,而压在身上之人已喝得烂醉如泥。
    因为酒精的麻痹,赵瑄的眼前有些模糊了,额头也隐隐作痛,他扶额抬头,忽然间见眼前的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凝眸定睛看去,楼道上下来的那个女子,怎么好像是……
    “笙儿……”他无意识地轻喃出声,眼中露出迷离的痴迷之色。
    他猛地推开扶着他的侍从,踉跄着脚步上前,忽地抓住了羞月的手腕。
    羞月吓了一跳,伸手扶住扶栏,稳住被他撞得将往后倒去的身子,待站稳后,便想用力地挣脱去手上的桎梏,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紧了。
    “这位公子,请你放开!”
    羞月闻着自他身上散发的扑鼻酒气,便知道这又是个要撒酒疯的客人了,心知难缠,自是不会与他费时纠缠,羞月咬唇,猛地掰开攥得自己发疼的手腕上的桎梏,立即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可惜没走两步,醉醺醺的酒气从身后环绕而来,她被那人从身后抱住,羞月花容失色,吓得大叫,接着就被赵瑄粗鲁地拖入了一旁的上等客房中。
    门被猛地踹开,又被猛地关上,两个侍卫无动于衷地守在门口,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楼下的客人和姑娘瞧着楼上的动静,也仅是一笑而过,听着房中传来的激烈动静,甚至觉得有趣,说起了荤话。
    而房中的羞月则惊怕至极,她被赵瑄不由分说地拖入房中,见着这架势,便知道他欲行不轨之事,处于本能地自我保护,她慌忙拿起手边的东西朝赵瑄砸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