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群岛是荷兰人的地盘,位于委内瑞拉北方不远的加勒比海中。因为三座岛屿名称的首字母分别为A、B、C、因之得名。
这仨岛都被荣兵用专属名称给恶搞了。C岛库拉索被他称为“裤拉锁”,A岛阿鲁巴被他称为“啊撸吧”, B岛博奈尔被他称为“波奶儿”。
望着船头正前方“波奶儿”,荣兵忽然问大伙:“三年前送咱们来这里的那条利夫号,我记得是给造船厂送材料的,这岛上有造大舰的船坞?”
老德克点点头:“有个大船坞,具体的不太清楚。”
吉欧哲接口道:“我知道,在小博奈尔岛上,荷兰一个挺有背景的商人建的船坞。把牙买加皇家造船厂的顶级工匠都给高薪撬走了。那位工匠叫‘鲁波安•佩特’,他曾叔祖就是建造‘海上主权’号的大师‘彼得•佩特’。他们佩特家族出了不少顶级的造船牛人!”
詹三儿笑道:“啥意思罗宾?‘买只狗’到手没几天,又有想法啦?”
荣兵点点头:“有!以前还是想简单了,以为有条这样的斯库纳,虐那些海盗常用的佩利亚加、拉格、干爆它、塔坦、甚至斯卢普都不是问题。但我忘了,一来咱们人手少,二来咱们的命金贵,那就得靠船的优势往回找补。相比之下,‘买只狗’的优势还是小了点。不说别的,那天要不是贝勒,拉布其那条马伕号就够咱们忙活的,到最后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这道理显而易见,大家都在点头。
其实荣兵心里还有暂时不能说出来的小心思。他未来老丈人答应了将来让他掌管新的加勒比航运公司,那未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肯定不只是加勒比海了,铁定会在欧洲美洲之间来回跑。而且看梅蒙总督的意思,将来这家航运公司规模绝对小不了,那么用“买只狗”来做护航旗舰就不够用了。只是那些都还在遥远的未来,现在没法和大家明说。
“那你现在有啥打算?”老德克也重视了起来。
“一次到位弄条够狠的!西印度这边不是欧洲,各路势力都没有太牛的船。咱们只要有条重护卫舰,谁敢惹咱们就怼死谁!”
“三四百吨的?”
“嗯……还没想好,四五百吨吧。32炮以上的。”
老德克摇摇头:“没钱哪罗宾!照你那想法,少说也得一万英镑往上了吧?”
荣兵叹了口气……是啊,无论你的理想多么天马行空高飞阔视,绕来绕去最后还得落回“钱”字上。
在旁边认真倾听的陛下却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入夜了,陛下和荣兵坐在艉舱吸烟里相对喷云吐雾。
“三儿,有句话早想问你了。”
“你说。”
“嗯……要是你知道无论你咋折腾,最后历史还是会选择汉诺威王朝,那你咋办?”
詹姆斯笑了:“罗宾,你以为我真是在跟汉诺威家争夺王权?”
“当然了,不是吗?”
詹姆斯摇摇头:“不是。你不懂英国权力的真相。”
荣兵奇怪地问:“不是乔治国王那还能是谁啊?”
“是一团钱蛆!”
“傻牙?”
“罗宾,你以为英国的权力真的归国王所有吗?错了!王权的力量虽不能说完全归零,却已经是非常有限了。真正的权力操控在一群权贵和大资产者手中,我把它们称为‘钱蛆’!而那些钱蛆们抱团形成了一个兄弟会组织,那个组织不但迷恋金钱,而且迷信金钱的力量可以操控和统治一切!所以我就把那个兄弟会称为‘一团钱蛆’!”
荣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噢,有个人对我说过,路易十四称某个兄弟会为‘一条怪虫子’,应该就是你说的那团钱蛆吧?”
詹姆斯也点点头:“是的,先王也对我说起过路易十四的这个评价,就是那条怪虫子。”
“三哥,如果只是斯图亚特家和汉诺威家争位,那你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可现在是你要独自与一大团钱蛆搏命,如果你赢不了咋办?想过吗?”
“罗宾,想想奥德,他一直在跟猎奴队和奴隶贩子拼命!可猎奴队会绝迹吗?奴贩不是越来越多了吗?那也不会让他放弃做一颗暗夜中闪着微光的小星星。我也一样,我不是为了个人的王权,而是我看透了那个‘金权’的邪恶!所以只要还有一丝机会,那么与它决斗就是我这一生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明白了三哥,那我不劝你了,我顶你。”
詹姆斯吐了口烟问道:“罗宾,做提督的事儿不能考虑吗?”
荣兵扑哧一声笑了:“得了吧,你那‘美洲陆海提督’连大叔都不敢接呢。”
“那授予勋爵的事我也提过好几次了,你一直拒绝我,是觉得我这个流浪国王所授的爵位不正当吧?”
“我可没那么想,詹三儿同学你不带这么歪的!我就因为咱俩是朋友,是平等的关系。我可以叫你老詹,叫你三儿,拍着肩膀跟你随意说笑。所以做你朋友肯定比做你臣下舒服多了。你见过哪个勋爵可以冲国王 “三儿三儿”地叫着还搂脖子抱腰的?”
“是,我也很珍惜和你做朋友的机会。”詹姆斯目光闪动,终于绕到了正题……“那,如果是朋友之间平等的合作呢?这你总不能再拒绝我了吧?”
“咋合作?”
深夜的船长室里,德克帮与詹姆斯三世在秘密议事。
詹姆斯首先开诚布公地和大家坦言,1715年在苏格兰的起义失败后,詹姆斯党人的一个重要成员,乔治•康默克舰长(Captain George Cammocke)向詹姆斯三世和玛丽王太后献了一条“毒计”——经略美洲!
《乌德勒支和约》中申明了法国不得再支持斯图亚特家族复辟,因而詹姆斯党人在欧洲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局促了,所以“经略美洲”几乎已经是斯图亚特家族最后的“大招”。
而眼下在英国能够影响和操纵国政的那团钱蛆们,无论他的阵营是辉格党还是托利党,无论他的信仰是新教还是天主教,无论他的身份是贵族还是大资产者,谁家在美洲没有重大经济利益?只要捏住这个七寸把他们打疼了!谁还会愿意跟斯图亚特家族死磕到底呢?说白了,那些钱蛆们信奉的不过是金钱和利益罢了。
具体做法是,在美洲委派一位“陆海提督”,由他广泛联络和组织海盗团伙,打击英国商船重创英国殖民地经济。只要是效忠汉诺威王室的就会没完没了地挨揍,只要是效忠斯图亚特王室的就可以畅行无阻。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势绝对会迅速倒向詹姆斯三世一边!
老德克和荣兵对视一眼,心下都暗自震撼……这位康默克舰长绝对是个人才!他这条兼顾了人性、利益、和美洲具体形势的计策绝对够毒!这个大招放出,乔治国王基本无解!就算你连欧洲大本营都不顾了,把英国舰队全部家当都从欧洲拉过来想死磕,可西印度群岛这么广阔的海域你防守得过来吗?在巴哈马七百多个岛屿间跟那些海盗玩捉迷藏?玩不死你!
英国目前在美洲最强的战力,也就是驻牙买加的那艘438吨42门舰炮的五级巡航舰“冒险号”,所以玛丽王太后决定花费15000英镑在西班牙购入一艘三级轻型战列舰,用于在美洲打击和震慑英国皇家海军。
可当詹三儿兴冲冲地赶往“加的斯”港去购买那艘战列舰时,才发现被西班牙人给耍了。
英国法国和西班牙对战舰的分级不太一样,50门炮以上的船在西班牙就可以称作三级战列舰了,但在英国的战舰分级中却只能划归四级舰,而且还是低配那种。因为英国四级舰中的顶配也有60门火炮。
这次西班牙人打算卖给詹姆斯的所谓“战列舰”,其实就是一艘只有560吨50门火炮的旧战舰。就这破玩意儿西班牙人张嘴就敢要一万五?说好的天主教兄弟感情呢?真以为斯图亚特家钱多人傻是不?
所以陛下听到荣兵和老德克商议造舰的事儿,才有了这个打算——联合造舰。
荣兵想了想:“老詹,我们德克帮是一群穷鬼,你自己也不是没钱造舰。就算要合作,你在拿骚还有一票拥趸呢,何必非得是我们?你不说明其中缘由,我这心里没法踏实。”
詹姆斯坦然地点点头:“我在美洲这边缺人,缺信得过的人。拿骚那帮家伙各有特点,但综合来看,没一个是我能放心的。你们德克帮的都是我朋友,每个人都正直、善良、热忱、真诚、勇敢。是我最想托付大事的人。可惜咱们目标不一致,你和大叔都拒绝做我的‘美洲陆海提督’。所以我想,不如咱们合伙投资一艘船,各占50%,这样平等合作的方式,你们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荣兵和老德克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詹姆斯诚恳地看着两人又说:“大叔,罗宾,咱们之间是朋友,所以我就实话直说,还因为这个……”他指指荣兵身上的马甲。
是了,詹姆斯说的是大实话。虽然他在拿骚也有一些愿意为他效命的海盗,可要是没有荣兵马甲里那些要命的证据,詹姆斯三世想让大批桀骜不驯的加勒比群盗都乖乖听话,那绝对做不到。
双方最后达成了合作框架,连文本也不用,就是口头的君子约定。
双方各出资一半造一艘战舰,各占50%权益。战舰日常的使用权归德克公司,但如遇詹姆斯三世有战略需要时,只要是不违背德克公司道义的,德克公司要无条件予以配合。
双方的合作其实主要还是基于友情和信任。否则,德克帮再缺钱也不可能和一条钱蛆合作。而詹姆斯呢?宁可去当冤大头买那艘老掉了西班牙的“战列舰”,也不愿意和加勒比的哪个海盗合作造船。哪怕是他上次在拿骚海岸兄弟大会期间秘密授予的“嘉德四骑士”都不行。
其实荣兵对“嘉德四骑士”都有谁还是挺好奇的。但詹姆斯微笑着不说,只让他自己猜。他倒没必要对荣兵隐瞒,只是当初为了让那几位海盗安心,主动保证了绝不轻易透露给别人。虽说那四位海盗对此倒并不在乎,他们只对于能够获得至高无上的“嘉德骑士”殊荣而感到万分振奋!
荣兵想了想:“嗯……和泥哥肯定是头一个吧?”
詹姆斯笑了:“头一个就猜错了。”
“和泥哥都不是??”荣兵有点不信。
老德克摇摇头:“霍尼戈肯定不是,他不是天主教徒。”
荣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詹,你这个丝袜骑士团招生的标准可挺高啊?”
詹姆斯正容道:“是袜带骑士团!罗宾。这是不容谑笑的,就像当年爱德华三世说的——心怀邪念者应该觉得羞耻!”
“好吧我承认我邪念了,而且我已经很羞耻了。嗯……贝勒肯定是吧?赛船那天,我发现他原来那条束发的彩色丝带变成蓝色缎带了。而且你俩在布兰基亚岛上老是偷偷嘀咕。”
陛下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山姆原本真是提督的合适人选。唉!可惜了,个性太张扬,令人悬心啊。”
荣兵调侃:“反正我是肯定不能入学了,我又不是天主教徒。遗憾哪,不能佩戴皇家蓝色吊袜带了,呵呵。”
陛下微微一笑:“那要看对谁。霍尼戈是不行,不过要是你想加入,别说我了,就连我那最不好说话的母后也会热情地亲自为你颁发嘉德勋章的。”
“我咋那么荣幸呢?”荣兵指指自己身上的马甲笑道:“陛下和王太后是想册封它为嘉德骑士大马甲吧?”
众人轰然而笑!
“买只狗”号的几个小舱间都由女士们分住了。温妮和夏洛蒂夫人一间,唐娜和安雅一间,小莎拉自己一间。现在船上又多了两位女士,她们也住进了小莎拉的舱室。
第二天一大早,荣兵就急不可耐地敲响了唐娜的舱门,得到允准了进入舱室,才看到两人都还躺在床上,唐娜姐披散着长发把被子拉到胸口坐了起来。
“姐,嗯……”
“吞吞吐吐,钱的事?”
“不是,内个……就想问问,姐能不能尽快帮我们卖掉那两件首饰?”
“这不还是钱的事吗?这次做什么?要用多少?”
“还要造船,得一万吧。德克帮和詹姆斯合作,各出五千镑。”
“荣兵,姐跟你说实话吧。上次我其实就是想帮你们,或者说,就是想帮你。因为那天你说过一句让我非常感动的话。”
“我?哪一句?”
“反正都是要过完这一生,为什么不做点有意义的事呢?”
荣兵点点头,心中默默地涌起一阵滚烫滚烫的热流……
“换了别人,那些首饰白给我都不能要。惹祸。你知道我最喜欢绿色,可我买下的那只翡翠手镯一次都不敢戴出去。首饰是用来炫耀和满足虚荣心的,不能戴出去的东西谁会要?而且我现在根本不敢找工匠给首饰改头换面,因为据我所知,法国宫廷已经盯上了这批看起来大有说道的首饰,要派密使来调查了。”
“确实是!姐你消息咋这么灵通呢?唉……这下完了,那些东西一文不值了!不招祸都算上老保佑了。”
“姐就是跟你说明白这些首饰的问题。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愁,五千镑姐帮你出。”
“姐……你让我说啥好?姐你放心,等我们赚钱了一准还你!姐我太爱你了!”
“咯咯咯,少贫嘴!去隔壁房间爱你的小冰美人儿去吧!姐还困着呢……”
整个博奈尔岛的形状就像支手枪,小博奈尔岛正好是它的扳机。有唐娜牌ATM机和英皇级股东撑腰,财大气粗的“买只狗”临时改变了航行计划,气势汹汹地直扑“小扳机”而去。
事情不太顺利,船坞的管事说,近期造大船是不可能了。因为船厂的技术核心佩特先生近来一直酗酒没法工作。他的五位亲人四个月前在海上失踪了,按常识也知道是遭遇了不幸。只是一直都找不到船和人在哪里,始终也没个真相。
四个多月前?荣兵心里咯噔一下!
“先生,失踪的是条什么船?知道船名吗?”
“罗斯维尔号克拉克三桅船,英国利物浦船务公司的。”
天色阴沉的下午,三个人走进了船厂西边一座孤零零的小木楼里。
昏黄的烛光里,老橡木桌上放着几个倒下的空酒瓶和一个站立的小半瓶酒。“鲁波安•佩特”先生衣饰不整头发零乱,抬起头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漠然地看着走进来的三个陌生人。
“罗斯维尔号当时是从哪去哪?”
佩特愣了片刻,嘴唇就开始失控地哆嗦了起来!
“先生,您……知道它的行踪??”他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不敢相信似的瞪着那个年轻的东方人。
那人摇摇头:“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它,您先告诉我它当时的航线。”
“它是……从波士顿驶往多巴哥岛,然后我的家人还要再换船来博奈尔!先生,您……您都知道什么?请、请快点告诉我吧求您啦!”
佩特的脸白得像纸一样,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
荣兵怜悯地看着这个被折磨得像个老头一样的三十几岁汉子。他肯定非常想知道真相,但他肯定最怕知道真相!一旦知道了真相……就连心底深处用来欺骗自己的那些最离奇最不现实的盼头都彻底断送了!
可航线对,时间对,船型对,船名对,连点侥幸的余地都没了……
想在老奴屋船坞订造大船的事告吹了,还得秉持良心当了一回“报丧人”。丝毫没有帮助了别人的快慰,心里堵得难受!
三人在荒凉的草滩上走出好远,才听到身后的小楼里蓦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啪!”荣兵猛地抽了自己的嘴一巴掌!嘴唇立刻肿了起来!
“别这样罗宾!”老德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大叔!心里堵得慌!真他妈憋屈!当时贝格明明都说了应该装几门6磅炮,就我嘴贱!我嘴咋这么贱呢?!”
陛下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别这样罗宾,好多事情都太偶然了,根本没法预料。咱们谁都没有前后眼,对吗?别这样。”
船上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荣兵跟谁打架了呢,一问陛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温妮心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荣兵的嘴角……她性情太温和,不会责备人,只能自己默默地垂泪。
倚着主桅抱着肩膀站在那里的安妮却冷着脸扭过头去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自虐行为深感不以为然。
“买只狗”已经解缆升帆缓缓驶离了栈桥,忽然从码头高坡那边跑下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上栈桥朝“买只狗”跑来……
“是佩特?收帆!快!”荣兵望着来人大喊。
还没等“买只狗”放下小艇去接,佩特已经从栈桥边踉跄着跳入海中,双臂连扬朝斯库纳游来。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这点距离的海水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大伙七手八脚地把浑身湿漉漉的佩特拉上船来,他还没喘匀气息就急切地问道:“哪位是船长?我想求你们带我去找到我家人遇难的地方……”
简单商量之后就定了下来。大家当然不能专为佩特一个人改变整个船队的航向,就答应了他回程时会带他去那个地方。
船队在1717年的第一天抵达了卡塔赫那。唐娜要在这里下船,再乘马车赶往南方500英里外的圣菲波哥大。
因为唐娜这次没乘自己的船,身边只带了安雅,陪随保护的工作自然由德克帮承担。大家之前就商量好了,由荣兵、梅里尔、小话痨、陛下四人护送唐娜去波哥大,其他34人由老德克带队,继续护送金鹅公司的两条船去西南方200海里外的交易目的地——贝洛港。
临别之际,温妮垂下长长的睫毛泫然欲泣,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死死牵着荣兵的衣襟不放!
“温妮,最多二十几天,咱们就在这儿汇合了,别这样。”
“我不……”
“听话,温妮。波哥大太远了!而且这一路特难走。”
“我不……”
“你不是和我讲过,你坐在巴黎到南特的马车里都被颠簸得偷偷哭了好几次吗?那才三百英里而已,还多是平坦的国王大道。从这里到波哥大有五百多英里呢!而且据说都是崎岖的山路,温妮,你真没法承受的。”
“我不……”
“温妮乖,我是心疼你……”
“你要真是心疼她就带上她吧。一个女孩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这个季节里,无法承受的绝不是500英里山路的崎岖,而是500小时漫长的分离……傻瓜!”
唐娜姐朝这对儿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难堪又不舍的小恋人笑了笑,自顾自地先行下船而去。
有唐娜姐的助攻,温妮赢了。陛下帮她拎着箱子,荣兵牵着琳达,夏洛蒂夫人挽着她,她用手掩着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沿着长长的深水栈桥朝岸上走去。
安妮的病差不多好了,不过看起来身体还是很虚弱。她勉强笑着和船上所有人道别之后,就带着小哑女下了船。
一行人刚踏上码头的石头台阶,就听到身后传来“噔噔噔”的奔跑声,荣兵回身一看,是上校和海神。
海神跑到近前说:“罗宾,大叔还是不放心你们,让我俩也跟去。”
荣兵笑了,回身朝船上的老德克挥挥手。这大叔,可真像个老是对孩子们牵肠挂肚的家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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