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那人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野,似乎是想要将江野看透一般。
听着江野的话语,再看着对方的反应,阴九幽也是不禁回想起:当初她跟江野在南燕上镐城时江野就曾跟她说过,天玄子的死有问题。
而菩提寺佛子见对方这般模样,一会看着对方一会看着江野,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看不透的已经不光是对方,就连江野他也看不透。再无意间看了一眼阴九幽相比于自己的平静反应后,菩提寺佛子不禁在心中想道:这白鹿洞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宗门?不过这时,他还是难掩自己内心平静,因为天玄子在涯海宴召开前夕便“羽化”的事情是众所皆知的,且他还随着菩提寺众人一起去玄天观吊唁了,并且瞻养了天玄子的遗容。但是,对方刚刚对所有宗门都不屑一顾的态度,又是令菩提寺不得不怀疑其江野这话语的真实性。
见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话语,江野心中也是彻底肯定下来自己的猜测,开口说道:“你果然就是天玄子。”
“你是怎么识破老夫的?”
那人这话一出,便等于是作实了他自己的身份,承认了他就是天玄子。闻言,菩提寺佛子不禁满脸惊讶,他没想到江野竟然一语成谶,更没想到天玄子就这么轻易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自己承认了吗?”江野一脸戏谑道。
“你在诈老夫?” 那人开口说道。
“先前是诈,不过这会儿已经百分百确认了。”江野平静地说道。
闻言,那人亦是不再伪装,一把撕开了自己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他的真容。
菩提寺佛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天玄子,有些难以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与师父曾亲眼看过你的遗体,师父更是说你生机全无……”
“白痴!”
天玄子看着菩提寺佛子一脸轻蔑道:“老夫又不是你们大和尚,不打诳语,再说了你们大和尚不也就是嘴上说说不打诳语,实际上也是靠着诓骗世人来骗香火吗?”
闻言,菩提寺佛子也是反应过来,对方乃是天玄子,到达八境的时候可是比他师父还要早,这样一个人若是一心装死的话,又哪能没有办法?再说,对方既然敢公然让人去看他的尸体,就说明早已准备好让观看之人信服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诈死?”
菩提寺佛子脱口而出道,接着又说道:“就算你是天玄子,难道你以为玄天观就可以同时得罪整个修行界吗?”
“我为什么要诈死?”天玄子嘲弄地看着菩提寺佛子道:“和尚太蠢,老夫懒得跟你解释。”
“你……”
“住口。”菩提寺佛子话还未出口,便被天玄子直接喝止住,天玄子伸手指了指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澹台参,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想像他一样的话,就别再说话,否则老夫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菩提寺佛子再看了一眼澹台参后,也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天玄子见他不敢再言语,这才转过头来重新看着江野。先前他对着江野一番审视,已经确定江野真实年龄只是这么大,并不是修行了“返老还童”一类的功法。不过越是这样,反倒是越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想不明白,一个年龄轻轻的白鹿洞弟子怎么会猜出他的身份?更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没有一丝惧意?
“你怎么会猜出我的身份,就算是诈,你也应该得先有这个想法才行,我想不明白以你的年龄阅历怎么会想到这上面?还有就是为什么我从你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丝恐惧,这不符合常理……”天玄子看着江野喋喋不休道。
江野看着天玄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可以解答你的问题,但是作为交换,你也得解答我的问题才行。”
“你敢跟老夫讨价还价?”天玄子看着江野冷声道。
江野闻言,将一株莲插在地面前的积雪里,摊了摊手,说道:“你既然都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露出真容,说明你压根没打算让我们活着,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换言之,我就算是怕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我怕了,就不用死了?”
“你倒是看的通透。”天玄子看着江野满戏谑道:“既然你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我不想死的糊里糊涂,我想做个明白鬼。”江野一脸认真地说道。
“哈哈……”天玄子听完江野的话语,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江野说道:“好一个明白鬼,老夫还真是有点欣赏你了,同时也有些庆幸先前没有放你离开。作为老夫对你的奖励,老夫同意你刚刚的话语了,老夫会在你死之前解答你所有问题,让你明明白白的死去。”
“多谢!”江野朝着天玄子拱了拱手。
“哈哈……老夫要杀你,你竟然还谢老夫,你这操作还真是让老夫想不明白。”天玄子看着江野戏谑道。
“一码归一码。”江野平静地说道,接着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诈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玄天观怎么也算是名门正派,不像山中人那般,我们应该份属同一阵营才是,再说,就如刚刚和尚所言,你杀死了我们,玄天观必然会承受白鹿洞、菩提寺、浮屠寺三家之怒火……”
听着江野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天玄子脸上不禁生出一份嘲弄之意,看着江野道:“我还当你真不怕死呢?原来你只是藏的比较深。”
“世间又哪有人真的不怕死?”
江野很是随意地开口说道:“况且,我还这么年轻。修行界中流传着‘南道子,北澹台,一东一西两佛子,中央一只白鹿子’。他们都虽然都已经逾越五境,可是我也逾越五境了呀!再说,他们一个个的都多大了?我才多大?从天赋上来讲,我要远远高于他们,如若给我足够时间成长的话,我将来的名气肯定要远远超过他们,年轻一辈中,我应该排在第一位才是。可惜,我还没来的及扬名立万呢,就遇到了你,还非得杀我,如若知道你杀我是因为我没有流露出恐惧的话,我刚刚肯定会是他们几个里表现的最恐惧的那一个……”
听着江野的喋喋不休、长篇大论,菩提寺佛子不禁愣住了,跟江野相处这几天以来,江野拢共说的话,还不及眼下来的多。
而阴九幽再见江野这般模样后,也是不禁满心疑惑,跟江野相处了那么久的她,自然知晓江野并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在她看来,这天玄子既然要杀大家,大家自然是要殊死一搏,大不了就是一死,既然早晚都要经历生死,又何必再跟他多费口舌?不过,通过她对江野的了解,她也知晓江野的一举一行往往都有深意,故而她也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奇怪的是,天玄子竟然饶有兴致的听着江野的话语,并没有出言打断,直到江野停歇下来后,天玄子才似笑非笑道:“好了,别拖延时间了,要晚都是一死,就算多活半个时辰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没什么说的了。”江野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道:“那么,还请你信守诺言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死个明明白白。”
“放心,老夫会回答你的问题,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解答了老夫的疑惑。”天玄子看着江野说道。
“好。”
江野看着天玄子缓缓说道:“其实我在一入南燕城,看到满城缟素听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当初你修为尽失、伤了道基是不假,可如果是熬不下去的话,应该在当年就死去了才对。既然你当时没死,并且还活了这么多年,便说明玄天观有替你吊命的方法,况且,你死的太不是时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涯海宴即将召开、整个修行界修行者都几乎到了南燕的时候突然死去,并且玄天观还刻意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这太过刻意,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说,似你这等大人物,在玄天观的地位更不必多说,就算是死,在死之后也应该是轰轰烈烈才是,可是你师弟青玄子竟草草了结了你的后事,并没有因为你的事情而耽搁涯海宴召开,白鹿洞曾关闭山门十年,连上一届的涯海宴都没有派人参加,这说明白鹿洞压根就不看重玄天观,可你玄天观却显得如此重视,而且,当初你的师弟青玄子在主持涯海宴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结果他与其他宗派掌门谈笑风生,你怎么说也是他的师兄,又是刚死不久,他怎么可以如此平淡?”
“就算是你怀疑我没死,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我?”天玄子继续问道。
江野见天玄子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禁笑了笑,说道:“是你告诉我的。通过刚刚你所说的所有的话,而最重要的一点却是……”
说道这里,江野看了一眼澹台参,继续说道:“你刚刚击伤他的时候用了玄天观的功法,当初道子去往白鹿洞送涯海宴邀请帖时,曾与白鹿洞弟子教过手,你们两个的功法运用如出一辙……”
听到江野这番话,菩提寺佛子早就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也是终于明白,为何先前他与澹台参会下意识的将江野当作主心骨?因为,江野所说的这番话是他压根都不曾想到过的,江野的所思所想都要远远胜过他们。
这次阴九幽相对菩提寺佛子而言,则表现的有些平静,一方面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江野的心性远非一般人所能比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猜测江野早就对她说过。
“好小子!”天玄子看着江野道:“年纪轻轻便心智过人,你说的对,无论是南道子,北澹台,还是这两个佛子,甚至是你们白鹿洞的白鹿子,老夫敢断言,他们都没有你这份心智,若是给你足够时间成长的话,你绝对会成为修行界的翘楚人物。”
“多谢称赞。”江野看着天玄子道:“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该你了。”
“最后一个问题,老夫想知道你是白鹿洞谁的门下?你师父是白鹿洞洞主林秋离么?”天玄子一脸好奇道。
面对天玄子这个问题,江野短暂思索了一下,然后如实说道:“不,我师尊是天下第一强者曲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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