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断的锁,掉在地上的声音有些沉闷。
“公,公子……”
门口处立着一个脸上布满惊恐的少年,看着走出来的楚长安结结巴巴道。
楚长安扫了他一眼,“我是谁?”
少年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是另、另一位公子付了钱,把您扔在这里,叫,叫我先照顾您的……”
“这是何处?”
少年眼里有几分疑惑,但他没有多想,道:“穹城啊。”
楚长安眼眸冷淡,隐隐有惊诧之色,道:“你说的是,与苍城齐名,不知位居东苍国何处的那座穹城?”
穹城,离魔宫远了十万八千里不说,还极少有人知晓它的真正所在,据说想要进出都是难如登天……
她是怎么做到只是平常的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楚长安的注视下,少年点头,道:“是啊。”
又好奇看了眼楚长安,道:“公子似乎不是穹城人……穹城的人并不多,我并未见过公子。”
说的多了,少年渐渐少了几分紧张,说话也利索起来,他道:“不知公子来自何处?”
楚长安道:“这位弟弟应该也看到了……我伤了脑子,记忆也跟着受损了许多,忘却了许多事。”
少年点了点头,“我叫澜,你叫什么……没名字么,但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名字才好记的……不如我叫你雪吧。”
因为这人实在太像雪。
束发的发带早已不知遗落在了何处,这人一头银发随风轻轻飘扬,而又不显凌乱……似乎连风也对他格外欢喜些,连拂过他时都柔顺了几分。
俊秀且美的难以描述,仿佛所有美好的词堆砌在他身上都不足为过。
但他眉眼淡漠如寒潭,又让人觉高不可攀……像在冰雪里沉睡了几千年一般,连看人的眼神也添了彻骨的冷意。
澜低下头,没有与楚长安对视。
“雪,进来吧。外面很冷,你的伤很重。”
楚长安顿了一秒,随即又回了屋内。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她还没问清楚带她来这的那个人是谁。
还有这具陌生的身体——
她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胸口处泛着丝丝痛意。
……
……
澜扶着她坐回了榻上,眼神担忧。
这个叫澜的少年,无父无母,在城主的接济下,独自长大。
楚长安轻轻推开澜扶着他的手……没有灵力在流动,澜,不是灵修。
但楚长安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轻松,她道:“澜,我睡了多久?”
澜道:“那位公子带你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过去了……我刚刚出去一趟帮你买套衣裳,你就醒了……”
潜意识里,他以为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一个人,应该要躺好几天才会醒的。
“不要嫌弃。”他把手里的包裹塞到楚长安的怀里……转念一想雪身上还有伤,他把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楚长安看着澜身上那套洗的发白,还打了几个补丁的衣裳,没有说话。
怎么会嫌弃。
“澜,你还记得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子么?”她有很多问题想找澜解惑。
澜摇摇头,“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是双桃花眼。”补道:“很好看。”
“所以……是他带我来的这?”
澜点头,回忆道:“当时你可吓人了,浑身是血……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楚长安也不明白这具身体的原主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按理来说,拥有那样纯粹灵力的人怎么也该是一个如她一般——甚至实力还可能在她之上的强者……谁能伤的了他?
她撑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床沿。
莫非这具身体的原主已经死了,而她是不慎梦里灵魄飘到了这人的身体里?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具身体的灵根她暂时还没法摸清,这具身体里似乎还余存着主人的几分意识……隐隐有种预感,她似乎是遗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楚长安道:“那位公子,可说什么时候来?”
澜摇头,道:“没有,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丢下你又急匆匆走了。”
“他是穹城的人?”
“不是,”澜打了水,试了试水温,“他是城主的客人。”
楚长安哦了一声,“我听过穹城。”
澜起了兴趣,一边擦拭着楚长安手上的血迹,一边问:“外面是怎么说穹城的?”
“说它里面没有活人。”
澜笑了两声,“这里其实有人,但不多。穹城……说是穹城,但我们可以活动的地方,其实比以前的穹城少了一大半。”
“穹城大半块地方都被魔兽占据着……连我们这些生活在穹城的人都很少踏足那里。”
楚长安看着他,问:“澜,你没有离开过穹城?”
澜耸耸肩,无奈道:“我们出不去的。”
“……就像你们外面这些人进不来一样。”
停顿半分,澜继续道:“这百年里,也就那两位客人,还有雪你进来过。”
楚长安:“……”
是出不去,不是不想出去。
她问:“连城主也出不去?”
澜点点头,“对啊。说出来雪你可能不信,但这的确是真的……这是天道的诅咒。”
“穹城,是被天道诅咒了,不止我们这些人——还有那些魔兽。”
又是天道的诅咒。
楚长安敛眉,余光里是破破烂烂的小茅屋。
她下意识的探向自己的储物袋……哦,这不是她的身体,没有储物袋……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没有贴身带钱的习惯。
她也进不去识海,不知识海里有没有什么宝贝。
……唯有衣料华贵,能值些钱。
“……澜,可以拿这个换些灵石,然后修缮一下房屋吗?”
澜挠挠头,道:“雪,我们这儿不用灵石的。”
再一问,才知穹城灵力稀薄,穹城的人自百年前起便再也无法吸收灵石中的灵气……
而且穹城里的灵石都快堆成几座山了……几百年过去,在外界看的珍重的灵石在他们眼里变得与破石头无异。
楚长安:“……”
澜道:“这也是天道的诅咒。”
“外界用的多的是灵石,我们则只用魔核,很奇怪,穹城里那寥寥几个灵修曾经透露过,他们居然可以吸收魔核里的力量……每年总有些不怕死的人,会踏入穹城魔兽的领域。”
澜低着头,仔细清理着楚长安腕处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看不清神色道:“我父母就是因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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