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汐心中就柒染这一个妹妹,就算她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自己也会帮她赎罪弥补。她认天帝实乃无奈之举,已让亡母蒙羞,哪里还愿意多认个道貌岸然的弟弟?
洵誉忙道歉:“对不起!”看来是自己太瞧得起自己了,傲视众生的鲛人王怎么会那么轻易承认自己?此事还得循序渐进,急不得。
此时天帝已然将自己的逆鳞放到玖焕心口正上方,只见鳞片散发出金灿灿的光,一闪一闪的,光亮逐渐增强,金光化为白光,光芒万丈,叫人无法直视。刹那间,散发成金球状的光线汇聚在一起,一股脑地往玖焕心口钻。
天帝周身血脉紧绷,这感觉就像有人在抽他的血管,而且手法极慢,让他长久地受此折磨。
天后不禁寒毛倒竖,蹑手蹑脚地往天帝身后走,随时准备搀扶住天帝。
天帝头上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变白,脸上的皱纹也是越积越多,面容愈加憔悴。
用自己的逆鳞去修复旁人的逆鳞可不就是以命换命?他只求自己死后,仇汐能让六界有条不紊。
“噗——”天帝不过走神片刻,喉中气血上涌,吐了口血。自己的鳞片却不住地下降,试图钻进玖焕的心口。
天后不禁叫出了声,逆鳞乃是每条龙独有的产物,不相互排斥就是万幸,怎么会相吸:“怎么回事?”
“糟了!”只有一种可能,天帝右手轻挥,褪去玖焕身上的伪装,玖焕额头上赫然出现了血色龙图腾。玖焕是通灵龙,且之前灵根被封印,未完全通灵,玖焕垂死之际想必灵根蠢蠢欲动试图汲取外力,强行通灵。
天帝倒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一旦纵容玖焕灵根靠着外力通灵,使他灵根歪了路数,玖焕日后都会不自觉地吸取他人的灵力来充实自己,成为一个只会索取,被贪念驾驭的恶龙。
汐儿应该不会嫌弃他,心中有愧更不舍得伤害他。那自己不就是为六界培养了一个大祸患?
难道强行收回逆鳞?这是最简便的法子了。那玖焕就是死路一条了,汐儿也······
不行,汐儿叫了自己一声父帝,这一声自己等了上万年自己不能让她白叫,扭头对天后道:“玲儿,让汐儿去请帝君来,等会儿你再用法力拉住逆鳞,千万别让玖焕将我的逆鳞吸下去!”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上那些虚称,但求自己能撑到帝君来时。
“好!”天后知情况危急,提起裙摆向门口冲去。
仇汐听得动静,连忙守在门口,不待天后推门出来,上来就是一句:“小焕焕他怎么样了?醒了么?”
天后急忙道:“玖焕在此时通灵,他的逆鳞在抓取天帝的逆鳞。若是被他抓取殆尽,天帝死伤事小,玖焕入魔就遭了!”
天后深知仇汐不在乎天帝的死活,只能句句关于玖焕才能牵住她的心,让她去请帝君。催促道:“本宫要进去给天帝护法,你快去请帝君来,晚了玖焕就没救了!”
“好!”仇汐见天后言辞急切不似作伪,心系玖焕,她还是冲上九霄云外去请苦余帝君。
苦余喜静,偌大的枯云阁就住着他一个人。此时正在枣树下抚琴,旁边还有一只通体灰白的兔子,眼神呆滞,似乎还未成精。
“帝君!”仇汐差点没将枯云阁跑遍,终于见到了他,恭敬道:“还请帝君救玖焕一命!”
仇汐见他不理睬,还以为是苦余傲慢不想理自己。便上前,软的不行来硬的,准备胁迫他。
苦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真的没听清,还以为是风声,枯云阁清冷惯了,自己不爱说话,兔子的灵脉也被自己封了,几万年都没听得几句人声,他之所以不爱说话倒有三分是忘了。
是故他自顾自地拨弄琴弦,仇汐人来了都不知道,这琴还是那人亲手砍下桐树耗费约莫半年的时间打制而成。用了十几万年了,一点事没有,怎么偏偏今天松了呢?
仇汐见他全心系在琴上,只道他是琴痴,琴坏了,心急才不理睬自己。
自己虽不善音律,但柒染喜欢捣鼓这些,捣鼓坏了自己还不会修。那时自己还未崭露头角,穷的叮当响,没灵石请人修,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没想到还就真修好了。柒染觉着自己会修便有恃无恐,常常拿琴来修,一来二去的,仇汐还摸出门道来了。
苦余这琴造得极其精美,通体红润不说,刀刀精准无比,将上面的小兔子雕得栩栩如生。不过在古琴上雕兔子,她这还是头一回见。
罢了!眼下还是求得他救玖焕要紧,兴许自己将琴修好了,帝君一高兴就愿意救玖焕了。
避免浪费时间,仇汐也懒得问他直接上手去拨动古琴侧边的机关,手指放在琴弦之上,拨弄琴弦,使其紧致。仇汐将琴弦一勾一放,登时发出清亮的声音。仇汐心中夸道:“好琴!”
这手法原先那人教过自己,不过过去太久自己常常忘了,只能自己凭感觉弄。没想到有人修好了,他记忆颠倒,转过身来,希冀见到那熟悉的面孔,亲切喊了声:“小兔子!”
“啊?”仇汐一愣。
苦余见面前之人不是故人,万千笑容登时凝固,眸子里的精光也是逐渐褪去。心里嘲弄自己愚笨至极,是自己亲手将故人封印,还幻想着他能出来?自己这是自作孽不可善终,注定孤老至死。
声音由热情化为冷淡:“你来做什么?”
仇汐没空揣摩苦余的心思,省去客套寒暄,直接道:“还请帝君救救玖焕!”
苦余冷声道:“玖焕是谁?与本君何干?”
仇汐知道玖焕被他视作蝼蚁,只能拿天帝说事:“天帝的逆鳞将要被通灵的玖焕吸取了,玖焕即将堕魔,天帝即将身亡,六界倾覆指日可待,这都与您没关系么?”
“生死有命,天帝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待得够久了,也该禅位了!”苦余抚摸着琴弦:“至于六界嘛!小打小闹不足为惧!”他忽然道:“你是怎么修好这琴的?教教我?”说到这里,他眼睛才稍有神采。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这把破琴?”仇汐委实不能接受帝君视人命如草芥。
“哼!”苦余抚摸着古琴,似乎这琴有生命似的:“我为了六界牺牲了他还不够么?我要是早些年知道世间恶人杀不尽,我就不会听信龙族的谗言加害于他。”
仇汐可不管他在黯然神伤着什么,以及那个“他”是何许人也,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命悬一线,唯一的生机就在眼前。
见他那么爱惜这把古琴,计由心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古琴,速度之快,苦余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未来得及放下。
仇汐抓住古琴的一个机关,知道苦余不懂琴,恐吓道:“你救不救人?不救人我只消按下这个机关,你的琴就散架了!”
苦余气得将牙咬得格格响:“将琴还于本帝,否则······”手中凝聚了青色的灵力波,厉声道:“本帝将你挫骨扬灰!”
“他死了,我也不必苟活,你杀了我又何妨?”仇汐手掌中泛出淡蓝色的幽光将古琴托起:“只是我死了,你这古琴也会化为泡影,给我陪葬!”
这人怎么这般无赖?倒有三分像小兔子。罢了!苦余收回手,没来得及消散的灵力将熟透落地的枣子吹得老远。
仇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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