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昭刚被玖焕放出来,就迫不及待想奔向她,怎奈何腿脚不利索,歪歪斜斜地走不稳不说,还摔了一跤。
“笨蛋!”仙客掩嘴嗔道,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来!”贲突搀扶起比自己还衰老的儿子:“阿爹扶你过去。”
“谢谢爹爹!”戎昭此时又掺杂了对父亲的愧疚,哽咽道:“阿爹,不孝子让您······”
都说养儿防老,自己尚未尽孝,如今就要叫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回首自己的前半生让爹爹拂袖叹息愤怒时多,让他开颜欢乐时少,更是过意不去······
贲突挤出微笑,抚摸着佝偻着背的儿子:“戎儿不哭,爹爹一直都在,快去拥抱新娘子。”
二人喜服都未褪尽,微风吹起他们鬓间的白发,扬起喜袍,虽是举步维艰却仍坚定地向对方走去。
“仙客——”戎昭终于能实实在在地拥抱她,泪水滴落在她爬满老年斑的脸上:“夫人,我爱你,我会用我余生待你好。”
“夫君!”仙客依偎在他怀里:“妾身愿与你与你共赏花开花落,同品世间苦乐。”
“阿焕——”仇汐倒进自己男人怀里,心中总是乌云重重但面上尽是柔情:“我也愿意与你共度余生,幸好,我当年早早地抓住了你,省得相见恨晚。”
玖焕应了一声,搂着仇汐的腰,她在外头叱咤风云倒少见她如此依赖自己:“汐汐辛苦了,就在我这儿歇歇,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仇汐点点头,摩挲自己的合欢珠,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就不知道郁且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他当时说要叫自己后悔,他到底要做什么?是要灭了鲛人族么?
心中一紧,不敢再贪恋于温柔乡,牵起玖焕的手:“阿焕,陪我去天庭好么?”
“好!”玖焕对她唯命是从,唤出祥云,抱起仇汐踏上飞天。
仇汐等人还未抵达天庭就见南天门金光闪闪,起初还以为是哪家上神在此处飞升,凑近一看才知白云上站满了全面武装的天兵天将,郷泽面上的伤疤还未来得及处理就已经在清点人数。
仇汐落到云上问道:“何事兴兵?”
郷泽忧心忡忡:“魔族郁且出世,在六界引起不小的恐慌,暗黑势力不断抬头,天帝派小神去各地安抚。”
“嗯”并肩作战后,仇汐对他没了之前的厌恶,拍拍他的肩头:“保重。”
郷泽受宠若惊,双手抱拳:“谢大殿下挂念,小神定不负殿下厚望。”
仇汐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需多礼。时间久了,仇汐对天界也没那么抵触了,牵着玖焕往自己的寝宫走。议事又长又无聊,让玖焕跟着也是活受罪,再加上这小家伙也许久未歇息了,叮嘱道:“宝贝儿,我去与天帝议事,你就先在这儿睡会儿,我等会再来接你可好?”
“好!”玖焕在她面前乖乖地将鞋袜脱了上床休息。
“啵——”仇汐亲了亲躺在床上的玖焕,用手指挑逗他的唇:“乖,我一会儿就回来,别乱跑。”
“嗯!”玖焕合上眼。
“启禀天帝,大殿下求见。”
天帝此时正在批阅六界呈上来的折子,天后则是在一旁看书。天帝灵力还未恢复,她一直放心不下,是故一直待在他身边以防不测,知是仇汐来了,如临大敌,放下书且看天帝如何应对。
“唤她进来吧!”天帝对这个女儿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将笔搁置在笔山上,等她进来。
仇汐进来跟回自己鎏晞宫似的,毫无行礼之意,只是在陈述事实:“郁且逃离,峯谑被杀。”
“嗯!”郷泽一回来便已经禀告天帝、天后了,他们此时正在为此事头疼,天帝看着仇汐:“你可有什么法子?”
仇汐有些渴了,将天后桌子上的仙露倒进嘴里,等喝够了,抹了抹嘴,嘲笑道:“你这六界之主,指望我能提出什么法子?”
天后面露憎色,从未见过如此张扬的女人,天帝不过是没给她母亲名分,整得就像天帝欠了她一辈子似的。
天帝尴尬地将毛笔拿起来转了一下,又放上去:“确实,郁且比峯谑阴险狡诈不说,其魔力也是六界之尊。”
“那帝君呢?”仇汐也没求天帝能制衡他,郁且与苦余似乎有一段渊源。按照常理来说,郁且应该极为痛恨这害他失去自由的师兄,可他的言语之中对苦余满是敬意:“拼实力,六界也唯有帝君能与之一战,而且二人关系匪浅,应该比我等合适些。”
听到女儿将自己划入她的阵营,心里不免有些欣喜,可苦余帝君近些年来对自己对天界是越发淡薄,叹气道:“就怕帝君不答应。”
“为何?”苦余不是划世神君么?他当年为了六界安宁可是殚精竭虑,如今郁且出世他再怎么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帝君越发觉得世间坏人好人是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坏人,主张顺其自然,而且,他似乎对郁且有些愧疚,你上次用来威胁他的那尊古琴,传说便是郁且所制,是故······”
“这······”如此看来现在他们还真是孤立无援了。
“不好了,天帝。”一天兵不顾天规一路横冲直撞,还没等天帝问起便直言道:“鲛人二殿下在东海屠龙!”
“什么?”仇汐侧身望着天兵:“谁?”
天兵也不避嫌当着仇汐的面说:“就是您的妹妹,柒染,她将龙王、龙族所有殿下们都杀了!”
那可是自己的族群,天帝一阵恍惚,随即拍案而起,嘴上的胡须颤动不已:“派兵,派兵支援!”
天兵哭丧道:“来不及了,都······没了······”
难道,这就是郁且说的叫自己后悔?不好!玖焕!
她来不及同天帝商议,马不停蹄地奔向自己的寝宫,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不要让玖焕再受到伤害。
“阿焕!”冲进鎏晞宫,便察觉到强烈的魔气,她提起衣摆发了疯似的往里头冲:“阿焕!”
里头再没了阿焕的身影,只有郁且坐在桌子上吃葡萄,葡萄皮吐得满地都是,看到仇汐来了吐槽道:“你这里的葡萄太差了些,酸得本老祖牙疼。”
仇汐俨然忘了眼前之人是她不可战胜的对手,拽住他的衣领:“玖焕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啧啧”郁且有恃无恐,顺手又拿了一只橘子剥着吃:“这么着急做什么?本祖慈悲为怀,你都这么过分了,本祖都没伤他分毫。哪像你,翻脸不认人。”
“那你灭了龙族作甚?”仇汐呵斥道:“你这便是要本王后悔么?”
“也不全是。”郁且毫不慌张,将橘子放进嘴里,挺甜:“本老祖也是看龙族老不顺眼了,你们鲛人族不也是跟他们有血海深仇么?不用感谢本祖,本祖向来助人为乐,做好事不求回报。”
“少假惺惺的了!”仇汐掐住郁且的脖子,眼圈泛红:“那你为何要以柒染的身份杀人,你是想······”让她在这世上最爱的两个人反目成仇,这要让自己如何面对玖焕?她宁愿此时被杀,也不愿意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对!”郁且嘉许道:“不愧是本祖看中的下手,还算有点智商。”
仇汐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你混账!”
郁且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笑得诡谲:“反正玖焕是恨上你们姐妹了,你与其两头都不讨好,还不如追随本祖,本祖已经启动暗黑力量了,很快就能将真正的柒染还给你。”
他喘了口气,继续诱惑道:“若是你还是想着那只小龙,那本祖也可以破例留下他的性命,并给他施加幻术让他与你重归于好,如何?是不是很划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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