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队说,队里最近破获了一桩陈年旧案,一桩车祸肇事逃逸案。
之所以好几年了没有破案,是因为案发地偏僻,且没有监控。
泡队说,这些年啊,有不少这样的案子。
就跟家写一样,当时绞尽脑汁找不到破案的方向,过后突然之间就来了灵感。
嫌疑人阿标落网之后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一股脑交待了好几起由他们团伙策划的意外凶案。
阿标说,四年前刚入冬那会儿,他大哥老北接了一桩大生意。
对方出手阔绰,定金给了一万,答应事成之后就给十万块。
老北和他的团队正愁得揭不开锅,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冤大头,高兴麻了。
不就是制造一起意外车祸吗?对于这些以此为生的团队来说,小菜一碟。
雇主当时一直没露面,都用现金交易。
在电话里告诉老北的目标,至于什么时候下手,只给了老北三天时间,越快越好。
当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阿标和他的伙伴跟了目标两天,起先制造了好几起意外,奈何海棠父亲是一个老司机,最后都化凶为吉。
最后终于得了手,是在城郊通往市区的路上,天黑路滑。
青峰山山脚下,有一个急转弯的弯道,为事故多发地带,过了这个弯道,下去就是宽敞的省道。
阿标和他的同伙就选择了这个地方下手。
一只狗子突然从山根上急冲下来,海大富那辆车避让不及,直接冲下了路基。
路基下面是十几米的落差,最底下是水库。车子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侧翻在水库的边缘。
后来,医院的医生说,如果救治及时的话,海大富是有救的。
但那时是大半夜,那条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通行。
最后被人发现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海大富被送到医院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泡队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海棠一眼。
“阿标当时也不晓得这个目标姓甚名谁,雇主给了一个车牌号。我们根据车牌号,查到了那辆大众车是属于你父亲海大富的。”
秦正说:“怎么确定幕后真凶是司正北的?”
“也查了很久,最后根据那个手机号,绕了很多弯子,终于确定那个幕后的雇主就是司正北。”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可是谋杀,杀人凶手呢?抓到了吗?”
泡队一脸菜色。
“他应该意识到警方在找他,躲起来了,我们现在还没有线索。”
“海城就这么屁大个地儿,还遍布监控,司正北又没有穿隐形战衣,你们找个人就这么难吗?”
泡队没有跟秦正针锋相对。
“对不起,我们已经加大了警力,队里的同事们连中秋节都没过,这个时候,还在海城的大街小巷找人。如果你们有线索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海棠木然,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猛烈,打得她晕头转向。
她无法接受,父亲海大富的死是司正北所为。
秦正继续和泡队对话。
“这个王八蛋,有没有可能听到风声,早就离开海城啦?”
泡队:“目前看来没有,他应该还在海城。我们找到他在城中村租住的地方的时候是9月6日,他所有的东西还在。
桌子上保温杯里的泡枸杞还是温的,说明他才离开没多久。
那之后,我们立刻在海城各大交通要道做了排查,没有发现司正北出城的迹象。”
“他有没有可能去找了潘朵朵?”
“我们在潘朵朵家周围布了控,目前还没有消息。”
秦正持续暴躁:“妈的,这个王八蛋,他会跑去哪里?”
泡队:“你们最近几天也要警觉一点,我怕嫌疑人狗急跳墙,会对你们不利。”
秦正:“他敢,老子要了他的命。”
泡队:“我想问问海棠,司正北和你父亲之间有起过冲突吗?”
秦正持续生气:“有他妈的什么冲突,叔叔那么好的一个人,连跟人红个脸都没有。他怎么下得去手,这个王八蛋,恶魔,真他妈的是个恶魔。”
泡队接了话:“我问的是海棠,毕竟家庭内部矛盾只是他们家人之间知道。”
秦正不服:“什么家人,我就是她的家人,我和叔叔情同父子,除了没有血缘之外,我比他司正北更能称得上是家人。”
海棠情绪接近崩溃,身体开始不停地发抖。
“我,我不知道。我,我爸一直对他不错,处处替他作想,几乎将他当亲儿子看待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有矛盾?”
秦正:“老泡,别问了,你看她现在适合问话吗?再问,她得疯了。”
泡队:“好吧,等海棠情绪稳定了,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
秦正想得周到,让他的助手小蔡将两个孩子带去了他家。
他磨蹭到半夜也终于被海棠撵走了。
她需要安静。
秦正在走之前分析过司正北买凶的原因。
他说:“会不会叔叔在知道司正北出轨之后,有跟他谈过话?司正北恼羞成怒,又害怕自己的阴谋被你发现,所以才杀人灭口?”
其实秦正分析得对,在父亲出事之前的一个星期,是父亲过62岁生日的那一天,一家人还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席间司正北和父亲谈笑风声,尤其是司正北,还给父亲买了一个泡脚的桶,说天气冷了多泡泡脚对身体有好处。
当时的父亲笑得合不拢嘴,当着海棠的面说,这个女婿比女儿懂得疼人,海棠还忌妒来着。
其间海棠出去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回来的时候,发现司正北和父亲两个人神色有些不对。
那个时候海棠并没有多想,饭后,父亲说他喝了一些酒,不适合开车,让司正北开车送他回家。
司正北那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半夜醒来就看见他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
第三天中午,父亲打来了电话,说他在海正所在的财富大楼楼下,他说到了饭点了,路过财富大楼,想着一起吃个饭。
那个时候,海棠不在,刚好去了外地考察。
在电话里,海棠明显听出了父亲的失望。
海棠安慰父亲,说她特别想吃父亲做的焖鸡,等周末回来的时候就回家。
父亲说:“好,我这就回去买鸡,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父亲已经知道司正北在外头有人了,两个人应该经过了深入的交流。
父亲在那个中午也许不是路过,他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海棠说。
但老天并没有给他机会,周六,他没有等到海棠回家吃焖鸡,而是等到了海棠住在医院的消息。
车祸现场,那辆残破的车里,父亲做的焖鸡完好无损地呆在瓦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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