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说话的人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孩子。
厅堂与后堂连接的门上挂着一道寻常的花布门帘,门帘被挑开,走出来一位身材纤细穿着件粗布衣裙的女孩子,或者说妇人。
“来了,各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她还没站稳就疾声应道。
她一出现苏琳琅的眼睛就倏然瞪大,惊声叫道:“玲玲!”抬脚就扑过去,却被姜花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的眼泪登时奔涌而出。
眼前的女孩子分明是崔玲玲,声音容貌都一模一样。
被她认作崔玲玲的妇人愕然的瞪大眼睛望着她,“你是谁啊?为什么看到我就哭?”说着搓手顿足,“哎哟!这也太不吉利了!”
站在苏琳琅身后的玉串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崔玲玲,之后上前道:“这位店家,请问您贵
姓?原藉是哪里人士?我们家小姐有位旧识与您长得一模一样,连年纪声音都对得上。”
今日尹馨并没有跟来,在这里的除了小姐,也就只有她认得崔小姐了。
不过崔小姐不是被萧大小姐害死了么?眼前这个人难道是和崔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巧的事!
“我不认得她,”妇人疑惑的摇头,“我姓任,我是平阳人,我可不是你们家小姐的什么旧识。”
苏琳琅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妇人,发觉她比崔玲玲稍稍丰润一些,眼神当中也没有崔玲玲惯有的戏谑,反而带着几分戒备。
崔玲玲已经被萧瑢害死了!她哀伤的闭起眼,再睁开,她的情绪已经平复。
“是我认错人了,”她强打起精神对任氏福身,“我姓苏,闺名琳琅,闲来无事路过此地,想买些胭脂水粉,烦请任姐姐为我介绍介绍。”
买胭脂水粉哪有这样客气的?任氏神情微滞,后引她来到一旁柜台处,“这些货品都是我夫家祖传的,我刚嫁进门不久,并不是太了解,看姑娘穿着打扮非富既贵,并不是在乎几钱银子的人。姑娘看看若是有喜欢就的随便挑两件吧。”
这样说话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姜花豆苗二人面面相觑,转头见苏琳琅似乎毫不介意,低了头认真的看柜上摆着的胭脂水粉,她二人便不敢再多事,悄无声息的跟在苏琳琅身侧。
玉串儿窥着苏琳琅的神色,笑嘻嘻的对任氏道:“不知道任掌柜芳龄几何?奴婢打量着您与我们家小姐差不多的样子。”
“我十七了,”任氏并没有因为玉串儿是个丫鬟而轻瞧于她,态度温和的答了玉串儿的话,后歪头打量着苏琳琅对玉串儿道:“你们家小姐应该比我年纪小。”
苏琳琅只对她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玉串儿点头,“我们家小姐比您小两岁。”
任氏笑道:“与我家小姑子同岁。”
“您还有小姑子?”玉串儿满脸好奇,说着四下打量,“她怎么不帮您招呼客人呢?”
“她年纪小。”任氏随意的挥挥手,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玉串儿便揭过这个话题,问起柜上摆着的胭脂水粉。
被问及这些任氏就有些口拙,哼哼哈哈的半晌也没能说出门道。
如此过了一会儿,门外走进一个女孩子。
见到她孟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将她拉拽过来指着苏琳琅道:“这位小姐要买胭脂水粉,你快帮她介绍介绍。”
女孩子十分漂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来人正是任香儿,她歪着头打量着苏琳琅一番,随后双眼晶亮的道:“嫂子你不知道,这位小姐可是大主顾,她有的是银子。”
哪有在客人面前这样说话的?姜花和豆苗瞪圆眼睛,怪不得这家生意这样差,有这对姑嫂就足够将客人都赶出门的。
见到了与崔玲玲一模一样的人,苏琳琅已经对眼前姑嫂的反应见怪不怪,她对任香儿颌首,再转头看向任氏,心里却“咯噔”一声。
任!她们是姑嫂,怎么都姓任?
她强忍住讶然看着任香儿道:“这位姑娘认识我?”
任香儿笑嘻嘻的点头,“昭阳郡主在安平大长公主花会那日出的风头可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说话的时候神情举止都大大咧咧的,并没有见到贵人的谦恭与谨慎。
这话就是承认她参加过花会,苏琳琅继续问道:“不知姑娘参加的是什么比试?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任香儿,”任香儿笑道:“我参加的是棋艺比试,可惜在最终输给了萧家的三小姐,不知郡主有没有听说过。”
终于扯到正题,苏琳琅蹙眉道:“你与这位任姐姐是姐妹?”
说罢目不转睛的看着任氏。
大周虽然比之前朝民风开化了许多,但依旧有同姓不婚的规矩。
“不是,”任氏摆手笑道:“她是我小姑。”
玉串儿见机问道:“您和您家相公同姓,家里长辈同意你们成亲么?”
“我是个孤儿,”任氏叹了一声,“自小不知道爹娘是谁,是我公婆收养了我,所以我才跟着我相公姓的。”
竟然是这样!苏琳琅惊讶的瞪圆眼睛,一个想法毫没来由的撞进她的脑中。
眼前的任氏会不会是玲玲的双胞姐妹?否则这世上哪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她看着任氏的同时任氏也在看着她,双眼忽闪,嘴角似翘非翘,意带戏谑……
苏琳琅猛的伸手抓住任氏的手,大声道:“跟我走!”
“去哪儿?”任氏惊讶异常的问道。
姜花和豆苗都要过来护着苏琳琅,苏琳琅却对她们冷声道:“你们都别跟过来,我有事同她说。”
说罢拉着任氏就往后堂去。
任氏挣扎了几下便由着她拉拽,姜花豆苗有心要跟,却有苏琳琅的交代在前不敢妄动,玉串儿则犹豫不决。
任香儿笑嘻嘻的看着三个丫头,“你们放心,我家哥哥不在家,家里头也没有旁人。”
苏琳琅拉着任氏穿过后堂继续往后边走,初时任氏还由她拉着并不出声,快走到上房时她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任氏忽然道:“行了,行了,你再走就走到我男人床上了!”
熟稔的语气、放肆的言辞,这人明明是崔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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