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娇女

    
    离开之后苏琳琅没有回大长公主府，而是直接进了宫。她想将崔玲玲所说的事告诉陈霆越，也想问问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可陈霆越并不在未央宫，而在乾清宫与怀仁帝、九卿以及齐王议事。
    “……最近小主子特别忙，”上了茶点之后老太监盛铭解释道：“从南阳回来之后陛下对小主子就特别看重，不但封了小主子为天策上将，还时不时的召小主子议事。有时候小主子有心想去看看郡主和大长公主殿下都抽不出空来。”
    他说着就笑，“也多亏了郡主和大长公主殿下的那个梦，救了南阳许多百姓的生命，还帮了殿下。”
    “胡爷爷坐下同我说会儿话吧，”苏琳琅道：“免得我等殿下等得无聊。”
    受到苏琳琅的敬重老太监十分欣慰，高高兴兴的应了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了，继续道：“小主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郡主想知道什么，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琳琅失笑，“我并不是想查探殿下的底细，不如您跟我说说丽嫔娘娘的事吧，我对丽嫔娘娘十分好奇。”
    老太监闻言轻叹了一声，“小主子以前也这么说过。丽嫔娘娘是个很好的人，既温柔又贤淑模样也很美。”他说着压低声音，“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她在世的时候是六宫嫔妃当中最得圣宠的，至今陛下对她仍念念不忘。”
    这些话在寻常的宫人口中也能听到，她要听的可不是这些，苏琳琅跟着老太监叹声，“丽嫔娘娘红颜薄命啊！”
    “可不是怎么，”老太监连连点头，“娘娘去的时候才二十五、六岁，那可是人这辈子最好的时候，如花的年纪啊！娘娘去之前将小主子托付给老奴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丽嫔娘娘死的时候不是谁都没在跟前么？苏琳琅凝眉，胡爷爷在撒谎？“胡爷爷，”她温声打断老太监的倾诉，“丽嫔娘娘的真正死因殿下已经告诉我了。”
    老太监惊讶的嘴巴越张越大，直到张成一个圆形才好不容易收住，“郡主知道了？”得到苏琳琅的首肯后，他羞愧摇头，“这些年老奴常把这番话挂在嘴边儿，郡主若是不提醒，老奴自个儿都当成真的了。”
    他说着保证道：“不过丽嫔娘娘活着的时候真的对老奴说过这样的话的。”
    活着的时候就说过，难道丽嫔娘娘已经提前预知了自己的死？“丽嫔娘娘是什么时候对您说这话的？”
    老太监想了想，“就是小主子跟着陛下去打猎之前没多久，娘娘跟老奴闲聊，现在老奴也不记得究竟是怎么扯到这上面的，娘娘笑着跟老奴说：若是她哪一日没了，让老奴好好照顾小主子。”
    “对了还有，”老太监忽然道：“也就是在差不多那个时候的一个晚上，娘娘教小主子认识天象，好像是无意间说了那么一嘴，告诉小主子：若是有一天她没了，小主子若是想她，就看看天空，她会在天上望着小主子。”
    说到这里他似是意识到什么，嘴唇颤颤的道：“娘娘是不是……”
    “这话胡爷爷您不能说，”苏琳琅温声打断他的话，“心中有数就好。”
    老太监怔忡半晌才惊疑不定的点头，然而他额头上的汗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丽嫔娘娘是暴毙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小主子这些年心头的痛和伤，他也知道小主子有心想查。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大内！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人头落地的地方，他不敢也不想让小主子想太多问太多查太多，因而这些年他一直下意识的回避着这件事。近来小主子似乎也不再问他了。
    想到这里他抬眼定定的望着苏琳琅，难道郡主是在帮小主子查丽嫔娘娘的死因？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一旦这件事被陛下知道，小主子在陛下的心里的地位……
    他想到因耽误国事被贬为庶人的二皇子……
    “郡主，”他惶然起身走到苏琳琅跟前低声道：“小主子他……”
    苏琳琅缓缓颌首，“胡爷爷不过是在同我闲聊，”并没有正面接老太监的话，“丽嫔娘娘还会天象么？她很有才学？”
    是啊，这里是皇宫大内，老太监强自镇定下来，郡主不过是对自己未来的婆婆好奇问了他几句，他怕什么？他若是没等怎样就怕得什么似的，岂不更是露出端倪给人小辫子逮？
    “老奴听说娘娘做姑娘的时候，”他退回原处缓缓坐定，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家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娘娘时常在那个书房里看书，看得多了也就懂得多了，天文地理史学什么的，多多少少的都懂一些。”
    书房么？难道是大长公主府的书斋？苏琳琅颌首，“那丽嫔娘娘是什么时候将殿下托付给贤妃娘娘的？也是那个时候？”
    这话儿跳得有些快，老太监收拢心思才听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思忖了一刻摇头道：“不是，娘娘临去前给陛下留了一封信，在信中说的。”
    竟然还有这样一封信！夫妻多年，这封信必定不只说了这一件事，若是能将这封信拿到手中……。想到这里苏琳琅不由自嘲一笑，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丽嫔娘娘写给怀仁帝的信，怀仁帝必会珍而重之的收藏，以她和殿下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拿到？
    “丽嫔娘娘在世的时候都喜欢什么吃食呢？”她笑着问道。
    今日只能到此为止了，之前她的问话已经惊吓到胡爷爷，她不能再深入，下次有机会吧。
    ……
    “……匪徒凶悍，各个武功高强，”乾清宫里齐王对怀仁帝恭声说道：“儿臣已派人打探清楚，平凉老巢有匪几千有余，为免朝廷将士死伤更多，儿臣请求父皇速速增兵。”
    此次齐王带兵一举攻克了逍遥山庄在平阳的老巢，歼灭匪徒近千余众。但逍遥山庄在平凉一带还有匪窝，齐王命大将军何胜礼率兵前往平凉，他则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请求怀仁帝再次增兵。
    “启禀陛下，”于正卿出列扬声，“此次剿匪的两万兵马已经动用了京城防务，如若再行调兵，恐影响京城防御。”
    齐王和何胜礼虽然剿灭了千余众匪徒，可邸报上却说他们带去的三军将士只剩下一万有余，这是以十换一啊！现在居然还要调兵，那京城的防务怎么办？陛下怎么办？
    他说罢便给兵部尚书周关正递眼色，周关正立即出列，“臣附议。”
    新上任的吏部尚书赵存方出列道：“陛下，匪患非同蛇鼠，闹得民不聊生，且还刺杀亲王，此举等同窃国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