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颜一脸不可置信,“咋就证据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啥都不知道就敢在这儿放——什么厥词!”
妈耶,差一点说错话。
沈轻颜略心虚。
王大人没有听出什么问题,看她那副心虚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抓到了她的小辫子,顿时端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说起来。
“晋王妃,臣知晓,您与晋王殿下伉俪情深,但肆意虐杀下人不是小事,您生病时,沈相夫妇是如何伤心难过的,您都看在眼里。将心比心,也请您看在那些可怜父母的份上,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沈轻颜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沈相夫妇,二人面露忧色。
皇后见状,走上前打起了圆场,“好了王大人,家宴之上不谈政事。慎儿想来也已经知道错了,那些受了伤的下人们,本宫自会安抚,还请王大人看到本宫的面子上,给慎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哈?”还有这样做家长的?
沈轻颜简直要气笑了,“母后,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啥时候认错了?我们家萧慎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了的事我们绝对不推脱,没做的事,您也不能按着头让我们认吧?”
皇后脸一僵,勉强笑了笑,柔声说:“没做过那就好,只是院子的那些人——”
沈轻颜不客气地打断皇后的话,“院子里的小厮侍卫大多是军营里伤病的士兵。我们家萧慎心善,看不得那些残疾了的将士们后半生没钱过日子,这才都带回府里,别的不说,好歹在府里还能吃上口热乎饭。”
王大人冷笑道:“晋王妃,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朝廷每年可都拨了大把的体恤银子下去,那些将士们又怎么会连口饭都吃不上?欺瞒圣上可是死罪!”
沈轻颜爽快承认,“是,朝廷是给了银子,但你知道发到每个人手中有多少?那么多人,那么点银子,够干点啥?再说说你,身为朝廷命官,你应该对这些为家国献身的退役残疾军人们充满敬意,而不是谴责萧慎苛待他们。如果你和皇后娘娘不信,可以请人来问问,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第一次被一位弱女子保护在身后,一句话也插不上的萧慎心情颇为微妙。
沈轻颜话音刚落,景帝朗声大笑,赞赏道: “好一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晋王妃,你倒是看得分明。那么,依你所说,如何保障——”
景帝顿了顿,学着沈轻颜的话接着说:“退役残疾军人们的下半辈子?”
“国家分配工作,”沈轻颜不假思索地说,“可以开放驿站邮局,办报纸,文员的工作可以请腿部残疾等无法站立的老兵负责,其余的可以负责送货、送报上门。”
什么报纸文员的景帝不甚了解,但这不妨碍他对沈轻颜所提出的构想大为震撼。大梁朝内乱多年,平定后又有外敌趁虚而入,伤残的将士们人数众多,倘若跟随的将军有心,还能多得些体恤钱,但更多的,只能拿到朝廷给的几十两银子,生活都很困难,更不用提治疗伤病了。
若是沈轻颜所说的这些都可以实现,那么不仅是将士们得到妥善安置,大梁朝的经济也能得到很大的提升。
毕竟是一国之君,景帝政|治敏感性那不是一般的好,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心念登时一动,激动道:“你继续说。”
沈轻颜挠挠脸颊,“暂时就这么多吧,社会的包容更重要,皇上您也是武将出身,应该也了解那些士兵有多不容易,社会上更需要您的态度,这样士兵们才更愿意奋勇杀敌,咱们老百姓们就能过得更安稳,良性循环起来,还怕大梁朝打不过别人?”
景帝拍掌大笑,“好!好!好!”
皇后脸色铁青,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
景帝看也没看她一眼,又朝着大臣席位中冷汗频出的沈相夫妇高声道:“沈相,这么好的女儿,你可是瞒了朕十八年,沈相,你可知罪啊?”
沈相站出列,对着景帝拱了拱手,苦笑道:“皇上,小女子的事怎敢扰您视听?”
又朝着面带惧色的王大人拱了拱手,“王大人,我这个女儿打小不机灵,前阵子又摔了头,这脑袋啊——”沈相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摇了摇头,“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万万请您见谅,莫与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什么叫莫与她一般见识?挨骂的是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的也是自己好不好!
如果眼中的怒火能杀人,恐怕沈老爷现在已经被王大人凌迟几百次了。
可惜没有如果,王大人只能干笑两声,偷偷瞥一眼上座皇后娘娘铁青的脸色,默默为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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