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事终于了了,霍云希只觉她们也应该办正事了,哪曾想,平安离开了酒楼便要带着她打道回府。
霍云希实在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脚步有些迟钝,“绝尘大师让我们出来寻异兽的踪迹,我们这样便回去了,要怎么交代?”
“便说城中没有异样不就行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叫霍云希十分为难,嗫嚅半晌,低低道了句:“这不是骗人么。”
出来半日,他们就守了半日那酒肆,此外便没去过别处,要是回头大傅问起,哪敢大言不惭说她们都查探过了?
霍云希很是不耻她此等偷懒耍滑的行径,决心不跟她同流合污,刚想说让她自己回去给绝尘交代,不料才启唇就被平安抢了先。
平安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口道:“待会儿,便由你跟绝尘大师汇报情况。”
霍云希惊疑,“为何是我?”
“因为你这般模样的,说起谎话来,大家才不会怀疑。”
霍云希瞠目结舌,愣在原处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般心虚的差事她可不愿接,随即追了上去,苦口婆心好一通劝说,结果不知不觉就追出了城。
城门口时,忽一辆马车急速驶过两人身侧,险些撞到了人,霍云希正瞧那马车有几分眼熟,一转眼却看平安的身影已然走远,头也不回的就朝城郊小院而去。
两人一路疾步回到宗门驻扎所,便见那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前,细一打量,霍云希才豁然开朗,“这不是之前酒肆前那辆——”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看着神色肃然的平安噤了声,走近大门,方发现院内气氛十分凝重。
“发生何事了?”霍云希拦下一个别宗的弟子问道。
那弟子语无伦次讲了半晌,大抵便是有只异兽突然出现在院子附近,偷袭了好些个各宗门门生。
仅是偷袭也罢,那妖物还异常凶猛,远比先前他们在水上所遇那只难对付,好些弟子受了伤,有两个甚至是被抬回来的。
混乱中,可没人留意她们俩早回晚回,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绝尘的人影。
平安转身去了受伤弟子的安置处,在里面一眼就瞧见了晏序川。
晏序川看着伤得并不严重,只右手臂裹了一层纱布,坐在台阶上,面色有些难看。
平安三两步走过去询问情况,对方阴沉着脸告诉她:“是只火魑妖兽。”
火魑如鬼面鸟一样,乃是上古时期一种凶兽,也难怪他们对付不了。
平安关心的却不止这些,凝了凝神,又问:“只是火魑?”
晏序川顷刻领会她话中意思,看她一眼,皱眉道:“形似火魑,但生人面,且开口便是人言。”
这般情形,与禹城的鬼面鸟相差无几,平安记得那鬼面鸟是与姜青达成了某种融合,才成了那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难不成这次也是如此?
她未亲眼得见,到底存疑,复问道:“它打伤了你们,逃去了何处?”
晏序川摇头,“消失得太快,想追都追不上。”
平安欲靠着他坐下,不经意恰好碰到他受伤那只胳膊,引得一阵沉闷的呻吟,她忙讪讪道歉,换来一记冷眼,她又笑了笑,随后回到正题:“你可有觉着这几只异兽行为十分古怪?”
晏序川不答,只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向天虞几个弟子打听过,在我们未到香陵之前,他们便与那几只异兽悉数打过照面,可无论厉害的不厉害的,都不会与他们缠斗太久,溜得极快,十分难抓捕,这次竟还主动在我们周围设下埋伏——它到底是何目的?”平安若有所思片刻,才接道:“大多妖物虽说也会开心智,但处事却做不到这样狡猾,它们的举动太像人的思维,抑或,背后有人操控?”
这般猜测,外人听来,难免觉得危言耸听,晏序川听言,却未生置疑,反倒沉了脸,“你觉得会是何人?”
他如此反应,平安有些惊讶,讪笑道:“我也只是猜测,具体只能等将它们抓住了才有定论。”
晏序川目光沉沉盯着她,不置可否。
平安拍了拍他肩膀,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便起身走开。
去寻霍云希的途中,她路过大傅们议事之地,不想不经意一瞥,却瞥见个熟悉人物。
马车就停在门外,能看到他,平安倒也不惊讶。
酒肆外才见了面,那不明身份的男子又换了身衣裳,锦衣华服,风姿出众,举手投足俱透着股雍容清和的贵气,唯一不变的,只有他身后拥着的护卫,神情凛然,左右防备,好似跟着主子进的是个贼窝一般。
平安心思一起,脚下转了向,正要寻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探探里面的情况,顺便听个墙角,谁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平安姑娘——”
闻声,平安被狠狠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立马在脸上挂了一抹尴尬的笑容,头一转,见竟是个熟人,暗暗放下心来,“原是莫大哥,好久不见。”
春试后一别,算来也不过几个月,平安可没想到还能这么快再见到他。
莫勋看了眼她,又瞧了眼里头,“平安姑娘在此做甚?”
平安面不改色,信口拈便道:“我刚才见一个很是面熟的人走了进来,便想进来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莫勋也不疑,问道:“姑娘说的莫非是秦王世子?”
秦王乃北齐皇帝亲弟弟,平安顿时了然,那男子还真是北齐皇室宗亲。
她露出笑来,煞有其事道:“原来他是秦王世子,不瞒莫大哥,我与他也只有几面之缘,一直未曾问及身份,还不知他地位竟如此尊贵。”
说着,她又看了看主仆消失的方向,问道:“秦王世子来此所为何事?”
莫勋记着九潏山的一份恩情,便是瞧出她别有目的,也没戳破,“许是为着异兽一事,先前也来过了好些官员,都是打听进展的。”
平安状若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如今被人瞧着,也只能放弃偷听的念头,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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