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这时抬头去看半空中的那片阴云,正与这座出现在沟壑半中间的院子直对,此时隐隐可见贴着沟壁一侧的地方有一股淡淡的黑气正在慢慢升起与半空中的那片阴云形成了一道足有几百米高的黑色气柱。
秦越脸色一凝,上前将院门推开了一条细缝向内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灵棚,灵棚内摆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前边的供桌上香火缭绕,摆满了各种祭品,而祭品之后摆放着的死者遗照却被一块红布盖了起来。
而最让秦越感到吃惊的是那些散落在灵棚四下用来招待宾客的酒席,因为此刻那些正在吃酒席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些红红绿绿的纸人!
“这地方果然不正常!”秦越收回了目光,退开几步左右看了看,选择了一处较矮的围墙快步助跑之后双腿猛一发力,整个人直接翻上了墙头,身形一转,悄无声息的就翻进了院内。
落地之后,秦越先是观察了一下四下的环境,接着猫着身子快速将沟壁一侧的三孔窑洞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人后,来到了西边的这孔窑洞前,因为黑气正是从这里弥漫而出与半空中的阴云形成的那股气柱。
纸糊的窗户内窗帘紧拉,两扇木门紧闭,上边插着门栓但却并未上锁,秦越随即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栓将门推了开来,顿时一股强烈的尸臭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防腐剂的味道。
窑洞内光线通红,摆满了正在燃烧中的红色蜡烛,秦越看到此刻在土炕上正躺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脸部被一张用铜钱编制的东西盖住,窑洞内的门窗上贴满了紫色的符咒。
看到其中一张符咒,转而想起围坐在酒席桌前的那些纸人宾客,秦越不禁皱眉,“看来是有人想借此瞒过勾魂阴差,借他人之命救活眼前这女子……”
秦越随即将目光投到了炕上的那具女尸身上,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她脸上的铜钱帘揭了下来,一张狰狞的脸庞顿时呈现出来。
女尸的半边脸上布满了粗糙的缝痕,眼窝已经塌陷,牙床发生了严重的移位,上下相错的出现在一侧的脸颊,而当秦越看到她的双手时脸色却是猛地一变,只见在那双干枯的十指上竟然长出了黑色的指甲!
“看似借命,实则炼尸……”秦越脸色愈发凝重,“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如此想着,却是没有注意到此刻正躺在炕上的那具女尸,跳动地烛火下干枯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
“不好!”秦越心中一凛,快速向后退去,那具红衣女尸缓缓坐了起来,那双原本已经塌陷的眼窝竟也在这时睁了开来,露出了灰白的眼珠。
“末法时代竟真有人炼出了僵尸!”秦越心中一沉,一支竹筷长短的桃木签已被他握在了手中。
就在这时,那具女尸猛地从炕上弹了起来,张开双臂直接向秦越飞身扑来!
秦越急退两步,手腕一扬,“嗖!”的一声甩出了桃木签,“叮!”一声脆响,半空中的红衣女尸直接被震飞出去,但让秦越没想到的是对方竟又猛地弹起了身子,再次向他扑来!
秦越连忙闪身,擦着对方的身子堪堪而过,当下连退五步,却是撤进了窑洞深处。
而那红衣女尸在一扑未中的情况下,竟又快速地转过身子,向前伸出双臂,脚尖一点地面,直挺挺地向秦越跳了过来!
刚才射出的那支桃木签已是最后一支,而且被她胸前的什么东西给挡了下来,现在要想灭杀对方,只有近距离肉搏。
只是他才刚刚想及此处,那红衣女僵尸就已经跳到了面前,张开双臂毫不迟疑地向他脖子掐来!
秦越上身微侧,左手一把钳住对方右臂,右手顺势向她胸口抓去,猛地往下一扯,“刺啦!”一声,那名红衣女尸胸前的衣物顿时被扯开了一道大口子,一面挂在胸口的八卦镜顿时呈现出来。
“原来如此!”秦越顺势抓住那面八卦镜猛地一扯便摘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张黄符直接被贴了上去,口中急念灭尸咒,“驱邪缚魅,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破!”
厉喝声中,猛地推出一掌,那红衣女尸顿时被打飞出去,胸口刹那符光大作,“轰!”的一声,瞬间化作满屋灰烬簌簌而落,一股尸体燃烧时所散发出的恶臭顿时在窑洞内弥漫开来。
秦越皱了皱眉,转身捡起地上的那面八卦镜看了看,“以八卦镜倒吸大阴之气……这手法和之前半山别墅的如出一撤,看来它们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回头看了眼地上的那片灰烬,秦越暗自叹息,“若能轮回,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不要再入这尘世……”
秦越随即一掌震碎了这八卦镜,而后蹒跚着走出了屋门,抬头向上看去,半空中的那片阴云正在慢慢消散。
沉吟了片刻,秦越迈步向灵棚内的那口棺材走去,掀开供桌上的遗照,照片上的女孩儿笑容甜美,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正是花季的年龄。
看到这里,秦越心中咯噔一下,那红衣女尸虽然面目全非,但她的脸型却是与照片上的女孩有着很大的区别,当下连忙上前移开了棺盖,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内部,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这替命的人还没找来,不然又是一命……”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秦越连忙合住棺盖,快速藏到了不远处的一堆干柴后。
刚刚矮下身子,院门“吱呀”一声就被推了开来,关门声后传来一个忧心忡忡的女人的声音,“他爸,你说二毛家的那丫头真的会来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沉闷的男声,“会,她和咱家小娟关系这么好,一定会来……”
“唉,一想起这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你说平时这丫头和咱家小娟好的像个亲姐妹似的,对咱们老两口比她爸还亲,可,可叫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下不去也得下,谁让她和咱家小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九哥说了,明天小娟的头七是最后一天,要是她还回不来,小娟就彻底没救了。”
“那,那我现在再去打个电话催催?”
“嗯,去吧,记住,千万别说漏了嘴!”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棺材前,看都照片上的红布被掀了开来,那个男人喃喃自语道:“今天也没见有风啊……”说着又重新将红布放了下来。
秦越这时悄悄从探出了脑袋,此刻站在棺材前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夫妇,女人在看了一眼照片后,轻声抽泣了起来。
“哭什么!”男人狠狠瞪了一眼。
女人掩住轻泣慢慢向外走去,路过西边窑洞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当准备开口说话,被回过身去的男人骂了一声,随即擦着眼睛走出了院门。
女人走后,男人对着照片轻声叹了口气,“小梅呀,你不要怪马叔心狠,我们老两口就小娟这么一个闺女,以后还指着她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二毛老弟除了你,好歹还有个儿子,你放心,等你走后,小娟就是你爸的亲闺女,二毛老弟就是我的亲兄弟,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下辈子我们老两口就是给你做牛做马也绝没二话……这辈子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照片磕头,片刻之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看了眼西边的窑洞,“小娟啊,你别急,九哥说你很快就可以回来了……”说罢,又回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照片,叹了口气,背起双手缓缓向东边的窑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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