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漫漫,没有尽头,披星戴月,少年不知道前方的路是什么,前方的路在哪里,只是一直往前走着,布袋子只有一块干粮了,他摸了摸,水早已经没有了,他回头看着马儿,马儿耷拉着脑袋,和他一样,默默的无精打采。
前方是一处高高的山峰,远远望去,白雪皑皑,上面似乎还在飘着雪花,那洁白晶莹的雪花漫天飞舞,奇怪的是只飘落在那一块地方,就这方圆百里的地界,似乎是极端的两个世界,季节不同,万物不同,他脚下的地面还长着绿绿的仙人掌,上面全是坚硬的刺,刺牙的上面开满了花朵,那花朵看上去瑰丽无比,莫良邪把马儿牵到跟前,想让它吃一些上面的花朵,可是怎么也拽不到跟前。
他忽然想到母爹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越是美丽的花朵,越不能靠近,你不知道那里面暗藏着什么危险。”
莫良邪想用手摘一朵,等他还没有走进,花朵散发出的香味简直奇怪极了,那种味道让他说不出,瞬间头昏脑涨,身体发软,这花朵有毒,怪不得马儿不吃,他一下子没有撑住坐倒在地面上,四肢乏力,眼睛昏暗。
马儿也算是灵性之物,看出了自己的主人有不适,用嘴咬着他的衣服往后拉,一直用嘴拖到离仙人掌七八十米远的地方,马儿用头蹭蹭主人的头,用舌头在脸上舔着。
花朵的芳香散去之后,渐渐的,他睁开眼睛,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中毒了。
“脸上什么东西啊,黏糊糊的。”
莫良邪用手擦着脸上,起来继续牵着马儿赶路,他定睛看着远处,远处的路并不好走,往前的七百多米的地方,全是峰峦叠嶂的雪山,是冰雪世界,耳朵能清晰的听见那寒风呼啸,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走吧,辛苦你了,跟着我翻山越岭,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但是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保护你的。”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寒冬的风声越来越近,萧瑟和寒冷仿佛世界末日,越往上面走越黑暗,上面寸草不生,一只活着的生命都没有,只是凛冽的寒风和满天飞落的雪花,马儿斜着身子,他们艰难的往上爬,少年单薄的身子和他的马儿,吞没在这冰雪世界。
他抬头看着上面,除了望不到的山巅,就是直插云霄的山顶,那形状壮丽滂沱,随面扑来的压迫感和压抑感让人心堵得发慌,心脏在血液的深处跳动着,此起彼伏,没有尽头,没有远方,只是无尽的未知和苍茫,马儿一步都走不动了,站在风雪里,要不是拽着马儿的缰绳,莫良邪早都被这雪山的大风给吹走了。
自在自然面前终究是渺小的,一声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前面滚下来的雪球直接砸在马儿的身上,玛尔瞬间跌倒,伸着长长的脖子嘶鸣......
那巨大的雪球像一座山一样直接砸在上面,少年的嘴里塞满了冰冷苦涩的雪,他冷的瑟瑟发抖,全身都是冰冷的,嘴唇发干发紫,脚上都是冻疮,马儿四肢僵硬,连一点呼吸都没有。
“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为什么会这么冷。”
少年近乎绝望的表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刺耳的寒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身上的温度慢慢的在退去。
他的眼前浮现娘亲和爹爹的面容,他们坐在一起微笑着,姐姐旁边玩闹,阿宁蹲在后面吃着果子,老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眼前这温暖的瞬间温馨又美好,少年轻盈的奔跑着,带着一脸的沧桑,手上到处都是厚厚的茧,皮肤粗糙,头发凌乱......
一道白光闪现,闪现在巍峨的雪山之巅,飘飞的大雪瞬间都停下了,白光中出现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寒风骤停,光里的影子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了,是一位老人,上次在临安城他们见过。
老人手里拿着手杖,白色的头发精气祥瑞,他摸着胡须,慈眉目善。
少年之剑怒斩苍穹,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山高水长,人生四季,长安新将
“哎,终究是宿命啊,天地阴阳,不可逆转。”
老人摇着头,无奈又无奈的,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杖发出红色的光,瞬间将整个雪山照亮,大地到处是璀璨,霞光万丈,刚才那个冰天雪地已经消失不见。
少年躺在一条彩色的河流边,旁边是一棵巨大的海棠树,树上没有叶子,全是粉红色的花朵,每朵花都开的娇艳欲滴,旁边做着一位织布的少女,纺车吱呀吱呀的想着,她织出来的布料都是彩色的,像彩虹一样,那些布料长长的都延伸到河流里,化成水流向远处流去,她的头发很长很长,飘逸秀美。
白胡子老人拿出一本经文,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文字也不是大夏文。
老人又转动了一下手杖,这鸟语花香之地又瞬间变成冰雪天地,海棠树不见了,到处都是荒芜,杂草恒生,几只凶狠的野兽身上的毛都掉光了马上,它们看起来凶狠饥饿,野兽般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用力的磨着獠牙,他们的牙齿又尖又长,爪子上还沾满血迹,看样子,是刚刚食用过一顿美味,但都不够塞牙缝的。
少年微微的睁开眼睛,他的身上不再是冰冷了,那些野兽在他的周围团团转,还用嘴嗅着他的气息,咽喉上下滚动,它们已经把地上的少年当做自己的猎物,只要找准时机一口就会吞掉。
光反射在他的眼睛上,强烈的刺痛感让他难受。
“你醒了?”
老人的声音回荡在山谷的荒凉处,他的语气不急不慢,莫良邪惊奇的四周看着,一转头看见后面的野兽,魂都吓得差点掉了,他慌忙的站起来,想跑又不知道往哪里跑,这山谷除了他就是这几只野兽。
瞬间寂静,他们四目相对,虎视眈眈的看着,莫良邪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野兽似乎是失去了耐心,收起了獠牙,忽然一个纵身,三只野兽竟然变成了一个,莫良邪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昏花了,他用手拍打了一下脑袋,用力的拍打,脑袋很疼,他是有知觉的,他没有看错,野兽会变化,刚才的数量也是对的,现在的数量也是对的,他愣在原地,吓得腿都软了,等野兽走了,他瘫软的靠在墙上,手心直冒汗。
他想着自己之前是在哪里失去意识,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方,这地方极度的荒凉,鸟都不来拉屎,何况是人呢,这里怎么生存呢。
终于控制不住了,他的情绪奔溃到了极点,刚刚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几乎是所有的一切,现在又沦落到这荒无人烟的山谷,命运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这是哪里啊,这是哪里啊,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啊”
咆哮和撕心裂肺像海啸,淹没了他所有的记忆。
远处出现一个人影,白袍老人持着手杖,缓缓而来,他慈祥的脸上笑眯眯的,对于这里的环境他似乎是没有任何感觉和厌恶。
“我们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宿命,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天上的星宿会移动,地上的河流会干涸,草原的青草会变黄,雪地里的也能开出美丽的花,平凡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宿命,无论走过多少路,或者经历过什么,要做的事情最终都是要有人做,这既是使命,也是宿命。”
“小娃娃,哭和害怕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勇敢面对,勇敢接受。”
老人停顿下来,看着莫良邪的眼睛。
“你能否理解我说的话?”
莫良邪使劲的摇摇头,眼巴巴的委屈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
老人坐席地而坐,纯白的袍子看起来那么金贵,他一点都不在乎脚下的任何环境。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大夏的国土已经沦陷,你想救回你的国家和临安城的人吗,你肯定是想的,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空有一把好剑,却无用武之地。”
那场城外的厮杀和残破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白发人送走了多少黑发人。
他普通的跪下,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似乎把地都能砸个坑,双手抱拳。
“老神仙,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讲这么多道理,我想拜你为师,你能教授我剑法战术吗。”
少年虔诚的眼睛是那么的坚定和有力,眼神里含着一丝丝的泪水,他努力将自己心里的痛苦往下压,往下压,他暂时不想回想起故乡的一切。
老人点点头,又用手摸摸他的胳膊和头骨,似乎很是欣慰,很满意。
“小娃娃,不要悲伤,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掌控和预知的,但是有些事情却可以,十年都不晚,只要有恒心,有毅力,有目标和奋斗的欲望,什么事情时候都不晚的,那些蛮人不会长久的生存下去,因为有你,他们不会得逞想要的一切的。”
“不信你看天上的月亮,清晨的太阳,晚上的星光,你看他们有变化吗,谁也说不准。”
老神仙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不算是事情了,仿佛这天下就没有能让让他伤心和难过的事情。
恰巧此时,两手空空,才无限拥有。
“小娃娃,我愿意收你为徒,教授你剑法,战术,甚至一切,但是你要先过我的结界,如果过了结界,你就是我百鬼的关门弟子,我愿意将毕生所学都教授于你,如今这乱世,民不聊生,多少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百鬼站起来,像一阵风一样,飘飘然离去,少年跟在后面,脚上的伤口每走一步就裂开,凡是踩过的地方,后面都是深深的血印子。
对于少年来说,这个新的开始是没有预兆和未知的,他似乎能感受到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那种感觉,反正,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还是不相信那些迷信,以前在故乡,人们在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时,总会去寺庙祈福拜佛,以此来宽慰自己的心灵和消除灾难,但每次少年都不会去,至于到现在,生活已经是一团糟糕了,他还是没有一点改变,也没有一次跪下来向神明祈求。
老神仙带着此时一无是处的少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那百鬼老神虽然已经几百岁了,走棋路来一点都不马虎,步伐矫健的很,后面跟着的少年倒是很吃力,累的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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