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到处充斥着诡异红色的世界,山如此、海如此、城市高楼建筑如此,田野农庄亦如此。
目之所及,仿佛一切都被血水浸染,压抑得令人神晕目眩,瘆骨得让人寸步难行。
世界中央,那是三座相距十万丈的灰暗山仞,三座山仞之巅有三位容貌俊朗的男子负手而立,三人皆是蓝瞳蓝发,所着蓝袍色泽极为深邃。
灰暗阴红的天穹下,三人周身的光芒将周身的天地以及山仞照映得湛蓝一片,细细观之,唯有西北方位那位稍显年长的强者散播的光芒最是明亮,感知此人气息之浑厚,竟然丝毫不比数日之前与冷道交手的东皇太一差上丝毫,赫然是一位武境达到半步无上之境的强者,而另外两人的气息比起天楼等人只强不弱。
此刻这三人脸庞共同转向山仞中央的平原,三人神色肃穆,肃穆中带着一抹颤巍恭卑。
平原中央,那是一团数万丈直径的黑暗雾海,缕缕令人心绪烦闷的能量如蛇信一般游曳着,定神细观,压抑天地中又有无数缕与之相同的能量回缩进雾海内部。
黑暗雾海之上,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黑袍男子嘴角含笑地负手凌空而立,男子容貌顶天的俊朗,似是那古画里的谦谦君子,眨眼时又有种说不出的轻浮感。
男子双眸如两颗镶嵌进去的黑曜石,在这暗夜之中折射出森亮的光芒,男子齐至腰身的黑发随着夜风而动,又像是自九幽而来的暗夜君王。
世界为阴域,男子赫然是阴域之主,天炎主神。
天炎主神面前,身上数十上百道血口血迹已经结为血痂的冷道浮空平躺,冷道双眸闭合,气若游丝,周身又有一缕缕黑暗能量顺着冷道七窍以及阳池穴汇入。
望着冷道,谁人又能想象到这位形如死尸的男子恰是将海域和圣古域折腾得天翻地覆的天道者?
“吾神、不知这融宿大阵何时开启?”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着,天炎主神望着冷道的视线越发的满意,忽而、在这份儿沉寂中,除了天炎主神外实力最为强悍的那位男子轻声询问道。
男子话落,天炎主神眼波浮起一抹波动,随即机械性转头望着他的三大心腹之一。
天炎主神绕有深意的一笑,轻轻踱步在雾海之上。
“数万年前本神恢复,为了迷惑炎天之主那家伙,特令你三人在此佯装等候,直至本神在源域之中找到最合适的宿体。”
“三十五年前宿体诞生,而且这宿体还是炎天之主那老东西的儿子,甚至本神前潜伏至今,终是将这位天道者带回阴域。”
“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如是说着,天炎主神再是一笑,笑声中满含着得意。
“恭喜吾神。”
天炎主神说到这里,那三位心腹异口同声地拱手躬身道。
“恭喜?是该恭喜啊,对了阴厌,你知道源域有个说法叫悲从喜来吗?”
天炎主神笑望着那位实力堪比半步无上之境的心腹。
“嗯?阴厌不知吾神此言何意。”
被称为阴厌的男子皱眉说道,湛蓝色的眸瞳流淌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深色。
“何意?能够得到天道者这具宿体,本神当真是高兴,可是…本神还没有高兴到得意忘形。”
言至于此,天炎主神缓缓伸出手掌对着身下的雾海握去,一握之下,只见数万丈直径的雾海忽有道道黑暗雷弧出现,这些雷弧之力感知起来并不明显,甚至连另外两位强者在数万年中都没有丝毫觉察。
可见此一幕,实力在阴域中仅次于天炎主神的阴厌却蓦地爆发出滚滚湛蓝色的阴森冰芒,紧接着这位强者头也不回,疯也似的向遥远处袭去。
阴厌所袭方位不是别的,恰是天炎主神用来震慑炎天之主,作用在中域之下的兵解大阵,只要天炎主神一天没有与冷道融合,那座兵解大阵就一天不会解除,而现在,既然天炎主神已经觉察到他的手段,自己能活下去就全看他能否即可掌控那座大阵了。
只是…
咚、
阴厌刚冲出去十万丈,面前空间突然化作一面恐怖的虚空墙壁将他狠狠弹回,紧接着阴厌周身四方空间呜咽声响传出,在其惊恐注视下,周身空间竟然如折纸一般叠合出六面空间涟漪之门将他封锁,任凭他如何施力,却始终无法将这座涟漪囚牢打破。
“吾神,这究竟是…”
看到天炎主神雷霆出手,这才反应过来的另外两位心腹忙是问道。
“阴厌的分解之力,只要等到本神开启融宿大阵与天道者融合,在本神无暇神之际,阴厌便会趁机运转力量将本神与天道者一同分解,而只要吞噬了融宿大阵的力量,阴厌即可将本神取而代之。”
天炎主神笑着解释道,观其面容,在笑容的映衬下越发迷人。
亦是危险到了极致。
“吾神、阴厌就是亦是鬼迷心窍,还望吾神赎罪啊!”
看到天炎主神就这样平静的望着他,阴厌一脸惶恐的跪伏在地,小鸡啄米似的叩首说道。
而也是见天炎主神将阴厌的诡计揭穿,另外两位闻声而来的心腹方才了然,此后这二人望着阴厌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而可怜。
倒不是说阴厌对天炎主神不忠,作为阴域高层,他们无比清楚忠心这种说法在这个世界是何等可笑,他们在纳闷儿已经成长到这种武境实力的阴厌为何还不懂得审时度势?
半步无上与无上是什么差距,这家伙真的不知道吗?
“赎罪自然是要宽恕的,只是方式么…”
天炎主神笑着点了点头,这位阴域之主对着阴厌的方向轻轻一握,下一刻,阴厌犹如石化,跪伏的身躯纹丝不动时,一条深邃的湛蓝色能量之河以其脑袋汇出,天炎主化身万丈大小,嘴巴张开后直接将这条能量之河吞下。
这片平原安静得可怕,犹如定石的阴厌,张口吞噬着心腹力量的天炎主神,脑袋垂下的另外两位心腹,寂静悬浮的冷道。
数百息过后,涟漪囚牢中再无阴厌的身影,而天炎主神则是意犹未尽地啧了啧嘴,最后再度缩身至正常大小。
“除了被本神吞噬,还有更好的赎罪方式么?”
天炎主神轻浮一笑,最后又返回冷道身边。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小子,若不趁着其灵魂力量虚弱,从而借助我阴域力量将其灵魂力量彻底顺化,到时候究竟是本神融合他还是他觊觎本神,可真是两说啊!”
绕着冷道徘徊着,颇有闲心的天炎主神对另外两位心腹解释道。
“呃…天道者当真如此恐怖?”
见天炎主神看到冷道虚弱成这般模样都不想直接动手,一位心腹惊咦道。
“他的恐怖无关乎是炎天之主儿子这个身份,也无关乎是窃天之力的天道者,而是他的心性与以往的行事风格。”
“能在炎天之主的监视下,一步步成长到令整个源域感到震撼的地步,这小子的心思之缜密,行事之狠辣堪称源域之极。”
作为源域糟粕之力融入大地之中所汇聚的至强灵异,天炎主神的心思已然深到令人发指,要不然他也绝不会在数万年前演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将炎天之主骗过。
但是他只能在炎天之主顺带着感知的前提下骗过那老家伙一次,然而冷道却能够时时刻刻逆流而上,一次是运气,可十次数十次,再说是运气就实在勉强了。
所以…尽管是这种状态下的冷道,他依旧得保持万分戒备。
“那依吾神之意…”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天炎主神对冷道的忌惮,既然想不通,索性他们也就懒得想了,现在他们只希望天炎主神能与冷道尽快融合,届时也好让源域生灵知道他们阴域深埋地下数百万的报复何其恐怖。
“不着急,先顺化天道者的灵魂力量一载,此后、一切将水到渠成。”
压抑的平原上空,天炎主神肆无忌惮的笑声遥遥传响在整个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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