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极

    
    该说些什么呢？或许什么都不再提及才是最好的答案吧。
    “母亲，当年的错误也不在你，这件事情妹妹迟早会想开的。”
    夜色中，符月儿望着母亲脸上的苦涩，轻声安慰道。
    细看现在的符月儿，神色上已然没了三天前看待谁都是满脸的狐疑，冷道亲伐圣古一战，终是让这位生性刻薄的圣古千金明白了何为真正的残酷，何为不得不已的成长，何为家庭的温暖。
    望着远处妹妹符殇儿合上房门的最后一道背影，这位红唇薄呡的人儿甚至懊悔她曾经对小妹施的所有白眼和冷嘲热讽。
    她希望他们姐妹能够和好，可符月儿知道这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她也知道曾经小妹和冷道的事情已经成了母亲符萸的一块心病，她没有让任何人改易心思的能量，此刻也只有如此安慰母亲了。
    “是啊、殇儿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回忆起与冷道那小东西的种种，可他们前后算起来也只有不到十年的交集。”
    “萸妹就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另一侧，安无心亦是轻拍着符萸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那个小东西这次对我圣古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活该他被天炎主神那个怪物接走呢。”
    安无心话落，接受了一场战争洗礼的安灵儿少了些许往日的清灵，性子也凛冽了许多。
    然而…
    “什么时候，灵儿姐姐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黑暗中，一道平静如水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萦绕在众人耳畔中，饶是安天都是陡然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咳咳、灵儿就是战后还会恢复过来，再者灵妹也没有…”
    不留痕迹将身躯挡在安灵儿面前，安华摸着鼻尖干咳出声道。
    “灵儿姐姐的确没有说错什么，殇儿就是好奇灵儿姐姐的变化罢了，对了、深更半夜，你们不会去休息吗？”
    尚不及安华话落，房屋中又有一道轻声传出。
    人儿话罢，站在空间涟漪之外的妖帝家族众人心头无不是一个咯噔。
    你们？
    符殇儿还从未如此称呼妖帝家族的人啊！
    “母亲、萸姨、我们都先离开吧。”对着安华与安灵儿摆了摆手，向来最宠溺符殇儿的安天出声了。
    将父亲和小妹从海域接回来的这几天，安天始终在暗中感知着符殇儿的情绪变化，他从未强烈的渴望小妹会歇斯底里地大哭，会指着这里的任何人破口大骂，尤其骂他这个二哥哥为什么不告诉她与冷道曾经的关系，甚至会在回来后将圣古折腾得天翻地覆。
    什么都没有，曾经喜欢骑在他脖子上撒娇的小妹像是被抽离了灵魂，能支撑小妹这三天还在圣古抛头露面的只是因为她还是妖帝家族的一份子。
    仅此而已、
    接下来，他们能做的就是给予符殇儿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了。
    …
    夜阑卧听、窗外风雪簌簌，双眸怔望、无声佳人难梦。
    以往人儿总听青玄讲起，在这个世界上，当真正是喜欢自己或是自己所喜欢、所爱的人离开时，离开的那一瞬间，大抵是不会有人感到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可唯有独自一人听风雨，只身行走幽静处时，似乎失去的所爱会以成倍的痛苦返回来。
    是这样么？
    符殇儿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敢闭眼，好似在闭眼后，他的世界尽数是曾经与冷道的种种回忆。
    …
    花月宗月峰中央，面对那足以要了冷道一命的一掌，那个羸弱无比的家伙想的竟然是将她护在怀中。
    …
    会给自己撒娇时满足自己的一切愿望，尽管她的愿望也只是想要吃烤肉，吃桂花糕，睡在他衣口之中那么简单。
    …
    会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安慰着自己，借个自己肩膀，甚至很君子地抱着自己入睡。
    …
    会在姬玉在场的时候，将融合了的风虚老祖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尽管那个时候他已经只剩丁点儿灵魂力量，却还要给自己壮势。
    …
    会以两仪境界的实力从西北域奔空半载来到天剑城，即便知道他会在第二次引动天道之力后将道魂界天门大开，可他依旧没有丝毫犹豫。
    …
    会在父亲和炎天之主在场的情况下，硬撑着第三道天道之力将自己从父亲手中抢回来，尽管那样会引得源域阴阳气运失衡。
    果然、曾经的他们真的很亲密呢。
    …
    “小丫头是因为源域之中的事情，也因为自己在种种阻碍之下无法与天道者更近一步对么？”
    罚道洞天最后一关，那洞天之灵感知她独自愤懑却又无可奈何，窥探着她的心思道。
    她无法反驳这种说法。
    …
    “成婚、”
    这是她询问洞天之灵有何解决之法时，那老家伙斩钉截铁告知她的法子。
    …
    “人活一世，有些事情很难看透，有些事情更是身不由己，太古血脉和圣古的责任给了小丫头太多束缚，如此、遵从一次内心的想法，并且将这种想法大胆地实施出来，临了也算是一种不留遗憾的回忆。”
    …
    “圣古真要是做了什么触犯天道者原则的事情，结局无外乎你父亲与天道者开启生死之战，可这对圣古又是天大的灾难，如此、小丫头何不在此了却了自己心中的念想，又能让天道者在日后面对圣古时保留一份善心？”
    …
    “小丫头就真的不奇怪为何青龙大帝一直在容忍你与天道者接近，甚至当初在东域万河谷，青龙大帝始终感应着你二人却并未出现？且此次又将你扔给了冷道。”
    …
    “容本灵再多嘴一句，什么圣古荣誉、什么太古血脉当真都只是虚名哩。”
    “如若完成心中遗憾，这才不会悔恨终生啊！”
    倏尔、脑海中的碎片记忆来回翻涌，昏暗床榻上，想起洞天之灵曾对她所言，人儿的憔悴脸蛋儿更是苍白一片。
    她无能为力的事情有那么多，甚至如天炎主神所说，三日之前在圣古夜空，她便知道那‘冷道’不愿她死才没有兵解天地晶傀的。
    她接受了冷道对她的难下杀心，却又在得知他们彼此寻得回忆后，逼得冷道彻底死心去与天炎主神完成交易。
    她才是那个再虚伪不过的人呢。
    可这一刻，人儿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悔。
    什么太古血脉，什么心存圣古都只是虚妄，洞天之灵已经给予她答案了啊！
    可是…她却放弃了最后一个可以挽救一切的机会。
    她亲手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