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极

    
    “念冷，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整天黏着哥哥啊？”
    虚空府邸、
    冷不离刚训练完一套剑招，十来岁的离念冷便小跑过去取出丝帕为哥哥擦拭起额头上的密集汗水。
    离念冷个头只到上冷不离小腹位置，小丫头梳着精致的马尾辫，粉嫩粉嫩的脸蛋儿，那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似是将源域星辰盛入其中一般，忽闪眨眼宛若星河荡漾。
    见妹妹娇笑跑来，冷不离忙是弯身将离念冷抱起来，任由小妹拿着丝帕在的他额头脸庞胡乱折腾。
    冷不离一脸宠溺笑容，反观自大殿现身的离倾影望着这对兄妹，没好气地对女儿嘟囔道。
    恍惚已是十年，太多已成往事，岁月中尽是斑驳的光影，可在这流年屏障里，人儿的容貌身段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拥有着倾冠源域的绝对资格。
    只是，这位魔道千金身上再无丝毫阴煞戾气流露，举手投足之间，母性的气息如水轻柔。
    “略略略、”
    母亲话落，离念冷转过头对人儿做了个鬼脸，又是在哥哥怀中亲腻起来。
    “还不下来。”
    女儿如此，离倾影黛眉微皱，见状，离念冷这才嘟着粉嫩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哥哥怀抱。
    “今天修炼辛苦么？”
    望着面前这道熟悉的脸庞，离倾影嫩唇微呡，莲步上前伸出玉手为儿子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袍，自衣肩至袍裤，甚至是连儿子精致长靴上的灰尘都以手掌擦拭得干干净净。
    遥远处，自幽府而来的六位忠心侍女见此一幕，面相上虽然没有表露什么，心里却无不叹息。
    少主在小少爷的面容还未彻底长开时，倒是经常称呼小少爷为离儿，可在小少爷十二三岁之后，她们能时常看到少主盯着小少爷在发呆，甚至有时未曾回过神，少主会当着小少爷的面直接称呼一声冷公子。
    再者少主平日对待女儿离念冷可不知有多亲，衣食打扮皆是亲力亲为，甚至离念冷说要看夜穹繁星，少主都会在白日以帝魔气为女儿凝聚一幅星空夜画。
    唯独小千金与小少爷特别亲密时，少主的脸色会变得格外难看，她们记得有次小千金亲了哥哥一口，愣是被少主以不懂得男女有别的礼仪纲常责备得嚎啕大哭。
    她们知道的，少主一直将离念冷当作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来珍惜，可是对小少爷冷不离…少主已然将儿子当成了那位进入阴域十载的丈夫。
    这是一种荒诞而可怕的想法，离念冷不知可她们知，幽府之主知晓，甚至连小少爷看到母亲如此时都会直言：娘亲，你是不是又将不离当成爹地了？
    小少爷每次这样说，少主都忙是摇头，责备小少爷在胡说什么，可每次母子二人各回殿中休息后，她们总能看到少主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一样。
    少主依旧是在将来引领魔道众生获得福祉的幽府之主继承人，但面对儿子冷不离，她似乎正犯着不该犯的错误。
    奈何她们旁观者清却又说不得什么，而幽府之主隐晦提过几句，少主也从未当真过，甚至还会反过来碎念幽府之主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世事如此，当真不知如何去改变咯。
    “娘亲，过段时间不离想去外界透透气。”
    见母亲这般，冷不离不留痕迹的后退半步，闻言，离倾影黛眉当是一凝。
    “透透气？不离是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吗？无梦再过几日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不离也可以给无梦教点儿武学上的修炼心得，这不挺好的嘛？”
    冷不离话落，不知为何，离倾影本能性地紧张起来。
    “上次不离已经和无梦约定好的，只要等他行完弱冠之礼，我们就一起去外界转一转，一算时间，也快到了。”
    冷不离挠头说道。
    “这…这事儿怎么没有给娘亲说啊？”
    似乎对儿子出去虚空府邸一事格外敏感，离倾影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不离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放心吧，现在已经没有人能伤得了不离了。”冷不离又是恳求道。
    “不行、不离刚进入那层境界还不稳定，还需要继续稳固。”
    冷不离话落，离倾影便是心烦意乱地挥手拒绝道，语气中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娘亲、一年前不离已经…”
    母亲话罢，冷不离脸色当即难看起来，半年前他隐晦对母亲这样说时，母亲是如此决绝，此刻依旧如此，这令一贯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冷不离有些发堵。
    好赖母亲也给他一个期限不是？
    “没有什么一年前的说法，外界都是些恶心人的王八蛋。”离倾影提着语气对儿子沉喝道：“再者娘亲也不是不愿不离出去，可现在不离还远不是炎天之主的对手。”
    “只要不离能给娘亲保证打败他，娘亲以后绝不会再干涉不离的意愿。”
    看到儿子面色无奈地垂目盯着地面，人儿的心稍微柔软些许，上前握住儿子的手掌轻声道。
    “影儿、”
    府邸广场中，离倾影语落后一道轻声突然打破母子二人的沉寂气氛，离倾影抬头望去，赫然是父亲离天带着无梦天华前来。
    已近弱冠的无梦天华在个头上与离天平齐，脸庞始终隐藏在暗黑头袍之下，若是没了当年纳雪天华为父亲逆天换命的记忆，无梦天华亦是纳雪天华。
    “父亲、”
    父亲这个节骨眼与无梦天华前来，离倾影顿时有些不自然。
    “吾主、”
    遥远处，那六位幽府女仆忙是躬身恭敬道。
    “外公、娘亲刚才又在责骂念冷和哥哥了。”
    人儿身旁，离念冷飞快跑向离天，最后一跃而起撞进外公怀中告起状来。
    “外祖父、无梦、”
    相较这位淘气的妹妹，冷不离见到离天二人的反应平静不少，只是对着二人点头笑了笑。
    “数月没间，念冷可又漂亮不少。”
    捏了捏外孙女儿的小脸蛋儿，离天双眸中的宠溺可是要多浓郁有多浓郁。
    “不离、你和离梦先带着妹妹去其他地方玩会儿吧，外祖父和你母亲聊聊天。”
    望着外孙儿，虽然他只隔数月就会过来一次，可这位魔道主宰每次见之都会心生震撼，他无法想象，冷不离的天赋究竟有多可怕，才会在十五岁这样稚嫩的年纪里给予他一种死亡的压迫感。
    十五岁、百万年、
    轮回不止，荒诞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