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酣

第二十六章 提问

    
    “这样好了,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放了你。”
    “我白仁苏堂堂君子,金口玉言。”
    “堂堂君子?”
    李崖歌毫不给他面子:“堂堂君子竟是暗麟门的头目?还喜欢借江湖门派的手刺杀别人,可真是君子之风,令人折服啊。”
    白公子听了崖歌的嘲讽,也不反驳或恼火,只是白净的面孔上有些不悦。
    “不信那便杀了我吧,还浪费时间做什么。”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位穿着白衣的姑娘在哪?”
    “姐姐...”洛泫喃喃着望向李崖歌。
    “这位姑娘...是归雪楼中的女子吗?”白仁苏小心谨慎的提问。
    李崖歌没有回答,但阴郁的目光给了白公子答案。
    “抱歉,在下除去上一次在归雪楼听曲,近日里没有与任何姑娘有过交集。”
    李崖歌表情无奈。虽然自己也认为皇帝是不会让这个暗麟门新首领知道的,但这件事是他必须要问的。
    “姐姐失踪了?是和他们追杀你有关?”
    洛泫问道。
    崖歌点点头。
    洛泫心里生出巨大的恐慌,想起她从宫墙上看到的李崖歌。
    “姐姐在宫里?”
    李崖歌望着白仁苏的神情,点了点头,即便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白仁苏神情自然,没有对崖歌这个判断露出任何神色的变化。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
    洛泫咬着嘴唇,微蹙着眉,陷入犹豫。
    仙儿姐姐为什么会被皇室的人带走......如果哥哥仍然不知道姐姐的真身是什么,那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告诉他了。
    不过此时并不是好的时机。
    “第二个问题。”
    崖歌继续。
    “皇帝怎么了?”
    “陛下怎么了?”白仁苏也反问。
    “他得了严重的风寒,每日多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这是太医院的三位医师一同得出的诊断。”
    “看来你也不知道。或许你哥哥是知道这件事的......”崖歌在审视过白仁苏说此话的神情后,有些失望的思索着,其他人则不明所以。
    “你哥哥没有说过,老皇帝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白仁苏认真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何事?”
    “在我前一日探宫的时候,看到了刚好就寝的老皇帝。”李崖歌回忆起让他觉得古怪的事情来。
    ......
    最初摸进宫墙,崖歌就直奔沛西帝的寝宫。在长安城内没有听过皇帝纳妾之类的消息,便怀疑他将人藏了起来。
    崖歌避开守在门口的白仁斩,悄无声息的钻进大殿。
    在老皇帝昏睡时,将他的皇宫摸索了一遍。但除了成堆的书卷,金银器饰,青瓷字画,并没什么发现。但自己却被发现了,在白仁斩的追杀下一直逃进御花园,消失在密林里。
    在沛西帝的宫中没有发现,崖歌便转变目标,搜寻皇帝老儿常去的地方。
    一个女子,或许被藏在后宫的深宫中更为稳妥。但崖歌寻遍了皇帝的几位妃子深宫,都没有收获。
    崖歌深厚的内力可以让他不吃不喝维持三天,依然有力气打过大内高手。于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很快摸清了皇宫的布局构图,和这里每个人活动的范围与时间。可是对仙儿的动向仍然一无所获。
    于是决定了再次摸进皇帝寝殿,把那个整日躺在床上昏睡的老家伙弄起来问个清楚。
    崖歌很早就在皇帝的寝殿外驻守,蹲在大殿角落的阴影里,一直等待着日头西斜,守在门口的护卫困倦或疲惫,疏于注意自己。
    但那位站姿如铁,面目也叠霜的亲卫一直看起来精神集中,有一定风吹草动就会去巡视。
    崖歌只等等到天黑下来,屋里亮了烛火,侍女也都离开。崖歌才敢钻到屋里。
    藏在房梁上,无声的落在屋里布满西域图案的绛红色地毯上。
    昏暗的灯火下,老皇帝看起来正要就寝,他穿一袭黄色睡袍,缓缓坐在床上,再将双脚平平放展。双手也交叠着放在胸前。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思索什么,嘴角裂开,露出一个笑容。
    崖歌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自己的时间很紧迫,已经从帷幕后走了出来。
    站在老皇帝面前,等着他在发现自己后让他噤声,却直到崖歌的剑落在沛西帝的下巴前。必须仍然望着天花板不为所动。
    那古怪的笑意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了,崖歌却清楚的看到他的白色眼仁,像是从瞳孔处漏出了浓墨,墨色从中间向外迅速蔓延扩散,逐渐将整个白眼仁染成黑色。
    崖歌自认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僵直的站在那里,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计划。
    老皇帝黑色的眼仁死人一般望着天花板,整个面部都是僵硬的,整个身体甚至凌乱的黑白发丝都显得没有生气。
    然后一缕青烟从他刻着几条皱纹的额头上凝聚起来,越来越多。随着他们的抽离,老皇帝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那烟在空中的打着圈儿,对站在面前的李崖歌也没有任何反应,升空后飞向南边,顺着窗子飘离了。
    崖歌再转过身,便看见了远处大门敞开,那个姓白的大块头提刀站在门外。
    他的计划也再次失败。
    崖歌的故事讲完,所有人都沉默着。几近卯时,夜色变得更浓郁了,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
    “我...真的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白仁苏缓缓摇头
    “是妖术吗?”洛泫转头问。
    师兄师姐也摇摇头,“或许是我才疏学浅,没见过这样的术法。”
    “最后一个问题问你。”
    崖歌也有些讲累了,抱着双臂和重穹。早在陈述故事时就收起了指着白仁苏的剑。
    “你愿意背叛你哥哥吗?”崖歌轻描淡写的问。
    白仁苏稍稍歪头,思考这个问题。
    “要我如何帮你呢?”
    “帮我调查上面几件事的原因。”崖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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