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时间,一闪而逝,南盘江江水解冻,奇妙现象逐渐展露在了这人间。
……
江面上,随着上游江水的解冻,逐渐的便也就升腾起了一轮雾气。
雾气不大,大概是仅仅能让人感到有些迷离的程度,故而,随着那南盘江水位的上升,江面上,洛云真脚踩的一叶小舟,舟行的速度便也就越来越快了。
却说,远远地天空中,虽说是有些阴郁,却仍旧有一批比较早归的候鸟已经是踏着春天的节拍,悄然北上。而在那遥远的东方,一轮轮青山映入了白衣的眼帘,随着那小舟底下清波的旋转,显得是巍峨,壮丽。
……
却说,南盘江江畔,总归还是较之内地要繁荣些的。
毕竟,有水的地方才有人,而那有人的地方,才能称得上“繁荣”二字。
然而,在这一路行来,洛云真看到的,却是那南盘江畔,往日里不曾得见的破败光景。
原来啊,那些昔日里繁华的小城,那些承载着洛云真部分童年记忆的远方,此刻,却已经是经济萧条,街道上满是破败的光景。
洛云真独身一人傲立舟头,他不摇橹,也不控制那一叶小舟的方向,只是闭目凝神,默然无语。
一场大战,将先前一个王朝,从平日里中原“最懦弱”的称呼里拉了出来,然而,却也使得这个王朝本就不甚繁华的经济,跌入到了另一个深渊。
一个国家,以生民为计则前景可期。洛云真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他有些怅然的转身回到船舱,取出了那包袱里准备好的笔墨,修书一封,寄往京城。
在这封信里,他如实写道:
“丹兄,洛某今日已到乾泽,徒遇雨,观两岸青山小城,潸然涕下。故知,民生之多艰,当有圣主,听民之愿已矣。”
写罢,只见他高高的向天空招手,继而一只羽翼丰满的青白鸾便是直接破空而来。
“咻。”只听,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继而便是那青白鸾回归大地,傲立于他的肩膀。
“小青,路途遥远,你可要小心些,别累着!”却说,洛云真将那写好的书信用一条醒目的红绳系在了那青白鸾的脚掌处,只见他旋即拍了拍这只青白鸾,继而是微微一笑,有些怅然的轻声说道。
“咻。”小青发出了一声清鸣,只见它旋即是震动着翅膀,准备再度飞上云霄。
“慢些!”洛云真再度提醒了一声,却说,他仍旧是有些忧心的看着这只青白鸾,直到他确定它已经彻底准备妥当,洛云真这才总算是抬手,示意它自行起飞离去。
于是,一道白虹直冲云海,在这天气有些阴沉还带着细雨的晚春,青白鸾离开了它的主人,径自离去。
春天易乏,却说,洛云真低下头,他看了眼自己那双此刻已经沾染上了些许墨迹的纤白玉手,有些疲惫。只见他打了个哈欠,继而悠悠然的解下了腰间宝剑,卧在船舱里,呼噜呼噜便睡了起来。本来,他并没有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好
,直到,一个身影来到了这一袭白衣的面前,而他,带来了一个真相。
……
“喂,醒醒!”一个声音,朦胧而厚重,自白衣的身旁响起。
“谁,谁啊?”洛云真茫茫然睁开了眼,他有些惊讶的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那先前的一叶小舟里,便是缓和了一下神情,自以为还是刚才做了场噩梦。
“你醒了。”却不料,就在他刚刚平复了自己内心略微有了些波澜的情绪之后,那方才响起在他耳边的声音便又再次响了一遍,而这一遍,洛云真听的是异常清晰。
只见,他瞪时是睁大了眼睛,旋即,他坐起身,回头看了看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这才发现,此刻,有一人正坐在那里,他笑眯眯的看着正在熟睡的洛云真,身上的衣物有些残破。
“轩客前辈!”洛云真见状,赶忙是作揖行礼,只见,他看着那面前长相有些邪魅的男子,面容肃穆。
“不必多礼了。”轩客摆了摆手,示意让洛云真随意一些,只见他缓缓地抬手扶了扶自己掉下来的袖子,继而便轻轻一笑,有些漠然的说道。
“前辈,您怎会?”却说,当那一袭白衣看到了轩客身上的衣物之时,他这才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只听他旋即问道。
然而,那轩客闻言之后,他却并没有直接对洛云真解惑。只见,他仍旧是在那里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继而默默的抬头看了看船厢外面的景色,他有些困倦道。
“云真,你睡了有些时候了,正好我也有些困倦了,想在你这睡会儿,你看可好?”说罢,只见他也不顾那一袭白衣的异样神色,直接是躺倒在洛云真所躺的地方,便是直接呼呼大睡了起来。
洛云真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他摊了摊手,却终究还是没有埋怨轩客什么。只见,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出了船舱,继而便在那船头先前傲立的地方是悬膝坐下,打坐,修行。
殊不知,此刻身后的船舱中,那位先前躺倒下的龙人,此时却是并未直接熟睡。他只是在那里动着脑子,思索,究竟该如何将这事情的一切,告诉面前的年轻人。
……
红墙黄瓦,是皇宫大内的象征。却说,此时此刻,北邑的滁州城同样是下了一场雨。只是,这场雨较之那南盘江之上的那种连绵不断的细雨,便显得有些声势浩大了。
上午辰时,随着天空的一声闷雷炸响,刹那间,有“天龙”将北邑的都城分做两半,龙尾扫过之处,尽是雷电的焦痕。而后,雷公电母的再三作妖,一场倾盆大雨也便如约而至了。
大雨之下,人间的一座王朝被笼罩其中,却说,由于今年实在是令北邑人民心情激荡,故而,那雷霆大作的狂风暴雨,尚且还不能阻止这北邑人想要歌舞升平的情绪。
只见,在那滁州街头,有数千人冒雨而行,而他们,此刻大多是傲立于雨中,高歌起舞。
此时此刻的北邑,在他们心中:北邑,是一个歌舞升平的时代,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盛世。
故而,此刻的他们,身为邑人,如何能不骄傲,又是如何,能不高歌起舞呢?
却说,在那庭院幽深的皇宫大内之中,每日的小朝会正在进行着。中朝,这个狭意上王朝权力的中心,此时此刻,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令得在场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只见,那名身居高位的男子,手握一盏清茶,他看着座下四方,回味着方才颁布那道旨意时大家的反应,便是不由得暗自摇头。
“怎地,还有人不同意吗?”却说,那独坐高台的男子晃动着手中的茶盏,他看着面前的那些议论纷纷的臣子,继而有些不悦道。
没有人答话,显然,这些臣子,除去了少部分察言观色之徒以外,大多数是持有反对意见的。
于是,那男子他笑了一笑,继而终究还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茶杯,开口说道。
“那好,朕就再说一遍,我,要立洛云逸为镇南国侯,可有人反对?”
无人作答,想必,除了那今日因为事务繁忙而未能来此的周陂镇以外,在座众人大多数是持反对票的。只不过,在天子面前,天子说的话,谁人又敢随意忤逆呢?轻则伤及仕途,重则牵连全家,何其可怖。
“好,既然无人反对,那我便立那老镇南国侯的次子洛云逸,为新任镇南国侯了。”却说,那魏丹看了看四周,见那些个平日里最喜好语出惊人的爱卿们此刻都是闭口不言,他便率先敲定了自己的提议,继而便示意几个墙头草,他们可以开始了。
于是,一票通过,刹那间,那些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墙头草,此刻也是立马就有几人出来附和,毕竟,镇南国侯的位子是谁来坐,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而那些只要有利于自己仕途的攀登的,便无不可为之事。
于是,在这个下着雨的中午,皇宫的御膳房备好了膳,而那身为一国天子的九五之尊,只是在退朝前说了一句话,只听,他这么说道。
“其实啊,有些事情,你们要在对的人身上考虑,那么你们才是对的。不然,一错再错始终错,便再没对的时候了!”说罢,只见他这才将那杯中一直晃荡了好久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抿嘴笑笑,心里想着,那南盘江!
……
“小洛啊,其实,我也不想瞒着你些什么了。你身上的真龙之血,想必你早先也便清楚,故而,你我之间,可谓是半个同族。我亲近你,也与此大有关系。只是,那日你在我仙府之中修炼,我在为你算清命数之时,却发现了你命里的许多坎坷。因为,你之命,当为天人。但若为天人命格,便势必要遭到人间万苦。”
“简单来说,亲人背叛,兄弟反目,都是你即将经历的。你看,我如今全身破败,便是方才,为你抵挡那来自京都的追杀所致。当然,我之所以会如此狼狈,与己身实力无关,因受天地气数约束,故而,我只能做到逼退他们,而真正能破此局者,非你莫属!所以,远方渺渺,君且看,前路漫漫,君且行。人间道义,君且守,兄弟情义,君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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