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北邑与西昌接壤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小镇子。
每逢三月,随着南盘江上游江水的解冻,这座小镇的气温都会有一次降低再升高的奇妙历程,再加之这里的位置深居于墨阳山脉老君山的山谷,故而,每到了这个时候,便会有那漫天的雾气,笼罩着这座北方的小城。
只是,这座小城最奇怪的却并非是它的特殊气候,毕竟,虽说那小镇的迷雾的确吸引人,但这也仅仅只是地貌特征所导致的常规天象罢了,故而,要说是迷雾引弄得诸人对此处念念不忘,那便确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要说这座小镇子呐,最令人啧啧称奇的地方,那绝对就是它本身了。由于,这座小镇位于道教祖庭老君山一代,故而,这里的管辖权是既不归属于那北邑魏家,也亦不依附于这西昌陈家,而是直接由那道教祖庭之一的老君山灵宫殿,直接管辖。
故而,要说是这里最盛产些什么。那必然是这老君山之中,那些个仙家道士们所炼制的丹药了。兴许,在别的地方需要散尽万金购买的那些个各种奇珍宝丹,在此处只需与一位隐居深山的闲散道士结下一份善缘,人家便直接开炉,为你炼制出来了。毕竟,这老君山乃是当初太上老君的洞天福地,若说是此间什么道教法门最流行,也便只有这炼药,可以拿出来说道一番。
却说,就在这杨柳清平的烟花三月,北邑国都的南盘江之上,有一袭白衣,他独驾一艘小舟,腰佩长剑是顺流而下。
而此行,他首先要去到的那个地方,便是那丹鼎云集之处——老君山。
至于为何要去老君山呢?因为,现如今的李耳由于晦气缠身时日已久,早已是浑身病态,脸色惨白的犹如死人一样,故而,若不早日根治,难免会伤及性命长度,导致早夭。
然而,世间并非是事事都顺心如意的,也许是那曾经侵占过李耳躯体的灵魂早已有了比较高深的道行,故而是每当洛云真问起他那些当初寻找自己,顺路帮寻常百姓家除祟的事情时,李耳便仿佛是事先被什么东西察觉到了一般,直接就闭口不言了。
好在,就在昨日,洛云真到李府时晚了些。而那身体日渐消瘦的侠士早已睡下,便是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说了一番梦话,洛云真听罢之后,这才总算是如梦初醒,有了寻找方向。
只听,那日的那个声音是这样的:
“丹参十钱为引,入药,变火七分,不成。改次丹方,八钱,废丹。再改……”那是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仿佛是在思考些什么,而当时的洛云真只是驻足仔细倾听了之后,便很轻松的认定了,这鬼魂乃是一位炼丹炼傻了的丹鼎道人。毕竟,现如今说话谁会这般刻板,谁又会没完没了纠结于丹药炼制的药方?除了那些个专门炼制丹药以求正道的丹鼎道人,还会有谁?
故而,洛云真顿时便联想到了南盘江畔的那个地方,也就是那座北邑与西昌接壤,
却又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的小城——老君城。
却说,顺流而下的洛云真此刻,他目光坚毅,回首看着那些个两岸告别的朋友,只见他缓缓地挥了挥手,继而转过头去,不再多说些什么。
其实啊,他本来是想偷偷地离去的。毕竟,在那此行的终点,有着太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仙丹。而此行,他这位修仙之人,虽说不是访仙山,求仙丹。但若是搞得满堂皆知,回来之时却又没有带回些丹药送人,那岂不就被视为,太没有“修养”了。
然而,虽说是他已经竭力控制消息,但是他即将离京的这个事实却仍旧是被某些人掌握了。就比如,那位自己的新丫鬟“脆瞳”。故而,没多时,洛云真要独身一人访仙山的事情,便彻底的在这些狐朋狗友之间传开了。
却说,就在那洛云真转过头的瞬间,身后,有一艘鸿蒙楼船却是早已悄无声息的停靠在了岸边。而在那艘楼船之上,此刻,有一位本应身着龙袍的男子,却是穿了一件简陋的布衣,他缓缓的走出了船舱,看着那空荡荡的江水,终究还是有些苦涩的笑了。
“云真,一路走好!”却说,待到那一叶小舟逐渐远去,舟上的白衣也是愈行愈远,魏丹终于是有些木然的对着那身影离开的方向招了招手,他感慨万千道。
虽然,此刻的他确信那一袭白衣与自己的距离已经远到完全看不见对方了,他也相信他在未来总归还是要恨自己,但是,他现在还是希望,送他一送。要不然,他太可怜,而自己,便是太有愧。
“陛下!”身后,有一位同样是身着布衣的男子,只见,他此时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先前白衣离开的地方,旋即,只听他有些迟疑的呼唤了一下身前的男子的称谓,继而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了身前男子身上。
“怎么了?”魏丹听闻了他的呼唤,也是不由分说的转过头,只听他有些疑惑,继而问道。
“陛下,刚才在船尾,已经收到了老君山的回信,那边给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我们确保老君城不归西昌和我们所有,那么他们便势必全力以赴,在那洛云真除祟之前,灭杀了他。”
说罢,只见他看着那名站在身前的高贵男子,不由得是有些犹豫,于是,只听他缓缓地叹息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
“陛下,我们该怎么回信?”
“回信?再等等吧!”
却说,那魏丹闻言之后,面色有些阴沉,只听他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毕竟,他身为邑国之帝王,并不喜欢这些个江湖上的势力,在自己寻求帮助时主动提出条件。先前,他曾主动提出,只要那老君山方面击杀这名金甲境修为的修士,北邑便十年之内不收他老君山任何上供的条件已经十分诱人了。但是现如今,这对方竟然还敢让自己保证些什么,不要说是否合理了,单单是在各自的交流上,此举便已经有些触碰到魏丹的底线了。
故而,魏丹并不打算回信
。毕竟,自己乃是一国万岁,若是因为这点事情都要回信说明。折了面子不说,日后,还要确保许多事情。就比如,如果西昌之后不顾一切的想要吞并老君城,那么自己还要装作一副假情假意,去给老君城解围,搞不好,便又会爆发全面战争,惹得国内民不聊生。
“是,奴才知道了!”于是,闻言之后,那先前的男子便是赶忙作揖行礼,只见他旋即后退离去。
却说,在那奴才离开之后,魏丹只是扶着船栏,他看着那滔滔江水,愣愣出神。
“陛下!”突然,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只不过,此刻的这一声陛下,叫的魏丹不由得是内心有些五味掺杂。毕竟,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那先前离去的白衣之弟,洛云逸。
只见,那布衣男子转过身,他缓和了下情绪,继而是面带笑意的看着那衣着华美的年轻人。
“小逸!”魏丹亲切的呼唤着他,只见,他那眼神之中满是身为长辈的关切,不由得令那年轻人是浑身一怔,继而满是感激。
先前,洛云真离京的消息便是这洛云逸安排的丫鬟传出来的。故而,他此行要去的目的地,魏丹也是早已知晓,继而便做好了永绝后患的打算。
“唉,想想以后就见不着哥哥了,我的内心,有点难受。”洛云逸开口说话了,只见他看着那微服私访的魏丹,便是有些暗示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却说,此刻他的眼眸里,不知为何,有一股青绿色的光芒正在闪烁。就如同那麒麟的鳞甲一般,只不过,这一次的麒麟并非是那至阳至刚的火麒麟,而是这世间一切至阴至邪的神兽神兽之首——水行麒麟,旱魃。
“小逸你放心,洛家家主和那镇南国侯的位置,我保准让你毫无争议的坐上,毕竟,我魏丹说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若是做不到,那便是五雷轰顶的下场。”只见,那魏丹沉吟了片刻,他想了一会儿,这才总算是听明白了先前那洛云逸的话里意思,只见他旋即是轻轻一笑,继而淡然说道,语气平缓,不容置疑。
洛云逸听完此番言语,只见,他赶忙是作揖行礼,继而便一边向后方退着,一边是对着那九五之尊笑道。
“那小弟便提前谢过魏哥了,日后为了王朝,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只见他这才总算是缓缓地挺直了腰杆,看了眼前面船舱外的江水,继而转过身,朝着那厢房的门廊是走了过去,其间,只见他不止一次的露出了邪魅微笑,兴许是高兴,也兴许,是嘲笑!
此刻,他嘲笑他,它嘲笑它。
……
当然,若是各位看官朋友问为兄弟之间,会有如此算计。只因,北邑的南盘江之中,原有两大神兽。旱魃为其一,轩客为其二。后有轩客以正义败旱魃,旱魃遁,此后着人身,窃取南盘气运,三百年。
故而,此二者相见,仇之大,不共戴天!而那,身负二者气运的此二人,亦是,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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