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恋

    
    餐桌上，顾仰光不时偷瞄安洛初几眼。安洛初神态安然，眼神里有淡淡的甜蜜。顾仰光愈发踌躇，他要打破她的美梦吗？
    “洛初，今天周末，我休假，你想去哪玩吗？”倒是顾仰辰风轻云淡地开口。
    听着他虚伪的声音，顾仰光有点恼怒，他抬眼，发现顾仰辰含情脉脉地看着安洛初。“恶心”，顾仰光在心里低低地咒骂。转念想想，顾仰光不动声色地开口：“洛初，今天你喜欢的歌星有签售会，我正巧有两张票，有兴致过去看看吗？”
    安洛初眼神立即被点亮，但是她却为难地看着顾仰辰。
    顾仰辰原本觉得幼稚，不就是个歌星吗？大不了他请到公司，让她见个够。但是，看到安洛初眼神中那份灼人的光芒，顾仰光却苦笑着说道：“洛初，那你要回来陪我吃午餐，我们下午出去玩，好不好？”
    安洛初感激地看着顾仰辰，眼神里有了几许柔情。
    哼，顾仰光上楼取票。
    房门刚刚掩上，他已经拿起手机。语气冷漠，神色严峻，但只是短短的几秒，顾仰光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的脸上重又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招牌笑容。
    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安洛初微微有点兴奋。路过怡悦别墅的时候，顾仰光淡淡地说道：“洛初，要不你们把这套别墅送我吧？”
    “什么？”安洛初有点莫名其妙。
    “怡悦别墅都在那个混蛋的名下，反正你们又不住，空着多浪费。大不了我用光辰别墅跟你们换，我可不想跟那个碍眼的家伙做邻居。”顾仰光稍稍有点心虚。
    原来是这个意思，安洛初没有觉察顾仰光的异样，只是得知怡悦别墅是顾仰辰的房产，她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你等等，我去买杯咖啡。”顾仰光随意地将车停在路边。
    “好。”安洛初爽快地答应，事实上，当怡悦别墅和顾仰辰有了那么紧密的联系以后，安洛初对这幢建筑物竟然有了几分不知名的亲近感。
    顾仰辰的眼光和品位还不错，安洛初觉得光是看外形已经可以想象到内部的典雅奢华高贵。但，倏忽之间，她的视线凝固，从怡悦别墅中竟然走出个女人。安洛初的心跳莫名加快，她定睛看着她。竟是钟晏，安洛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洛初，你怎么啦？”顾仰光已经捧着咖啡回来。
    安洛初不安地转过来来摇摇头，眼角的余光却瞟着钟晏的方向。钟晏似乎忘记什么东西，她已经重新走进别墅，安洛初却在不知不觉间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想探个究竟。
    “我看看，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顾仰光顺着安洛初的目光看过去。
    “顾仰光，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安洛初有点慌张。
    直到顾仰光不解地问道：“奇怪，什么都没有啊！”
    “我只是想点事情，没什么，我们走吧！”安洛初已经厌恶地扭头，看都不看怡悦别墅。
    顾仰光心里重重地叹气，刚才虽然看得隐约但他还是看到了钟晏的身影。原本他想借此机会让真相*裸地暴露在她面前让她清醒，但是她的抗拒让他于心不忍。
    看着她眼睛深处的痛楚与绝望，看着她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却紧抿嘴唇只字不提。顾仰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得很明智，安洛初已经失去了爱情，她不能再失去自尊。这是个多么倔强而骄傲的女子，顾仰光心里有几分感伤。也许只有他假装不知道，才能为她维持仅有的尊严。
    但，安洛初还是变得神思恍惚，整个上午她都心不在焉，顾仰光有点心痛。这个善良的女人，总是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所有的眼泪流在心里。但，她瘦弱的肩膀真的扛得起那么多的痛苦与绝望吗？其实，只要她开口，他愿意帮她分担，顾仰光的眸子黯淡下来。但是很快，他已经恢复常态。既然安洛初不想让他知道，他唯有佯装不知道才能让她心安吧？
    再次路过怡悦别墅，安洛初自觉地低头。但是，她的脸上却浮现出若有似无的苦笑，她竟然在心底安慰自己：“没什么，也许只是误会。”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吧？若是心里没有疑问，那么为何站在顾仰辰的面前，她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呢？
    依旧相安无事，顾仰光的眼神愈发忧虑。他忘记，安洛初就是只鸵鸟，她习惯将头埋在沙里。只是她掩耳盗铃，就真的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顾仰光看着安洛初转瞬眼神就悲凉，表情就落寞，知道她又在用那个混蛋的错来惩罚她自己，不自觉地摇摇头。
    隔日晚上，顾仰辰回来，顾仰光皱了皱眉，却漫不经心地说道：“洛初，什么味道这么刺鼻？”
    味道？安洛初觉得莫名其妙。
    “Burberry香水。”顾仰光提醒。
    好像是淡淡的香水味，安洛初和顾仰光都看向顾仰辰。
    顾仰辰微微有点紧张，他快要下班的时候，钟晏突然闯进他的办公室。他记得，钟晏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香水。只是这个顾仰光，他是狗鼻子吗？顾仰辰原本想如实以告，但是却突然有点忐忑，他没有把握，安洛真的会相信他吗？若是她起疑，那么他这些天的努力是不是付诸东流？他不敢大意，不能冒险，想着，顾仰辰的神色镇定下来，他淡淡地说道：“我换了香水。”
    撒谎都不眨眼，他就是这样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吗？顾仰光的不屑与鄙视深藏在眼中，他已经给过他坦白的机会，但结果只是更加深刻地证明，顾仰辰就是个混蛋，自以为是的混蛋。你以为你可以得逞吗？顾仰光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安洛初不解地问道。
    “我没有想到他还有喷女人香水的癖好。”
    女人香水？安洛初的心沉了下去，难怪他今晚回来得比较晚。
    顾仰辰看安洛初表情冷淡下去，狠狠瞪了顾仰光一眼，心急地想解释，但是偏偏不知该从何说起。他随口编的那个谎言，似乎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钟晏，香水，再加上谎言，现在才是百口莫辩，顾仰辰沉默下来。
    安洛初突然觉得好笑，识破了他的谎言，她竟然还心存幻想。只是，他都不屑于解释了吧？安洛初自嘲地想，就算他真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想要的就是更多的谎言吗？她的脸色依旧，但是眼神却变得冷淡，她淡淡地说道：“你们都不吃饭吗？饭菜都凉了。对了，我减肥，吃点水果就好，你们吃吧，我累了，上楼休息。”
    “洛初。”顾仰辰愈发心急，他喊她。
    “你不吃饭吗？”顾仰光的声音冷淡。
    顾仰辰回过神来，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他，事情会弄得这么糟糕吗？
    “顾仰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聊。”
    “我觉得没有必要。”顾仰辰急急地把晚餐放在餐盘，要去找安洛初。
    “你要我告诉她那是钟晏的香水味吗？”顾仰光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仰辰错愕地看着他，终究还是缓缓地坐了下来，他探究地看着顾仰光，终究还是出声：“你怎么知道？”
    “原来我猜得没错。”顾仰光唇边扯起散漫的笑，他有点恶毒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见过她好多次，每次她身上都是这种令我作呕的香水味，所以印象很深刻。”
    他不去情报局当特工真是浪费人才，顾仰辰忿忿不平地想。
    “顾仰辰，不要再给安洛初任何希望，彻底地离开她。”顾仰光的语气平和。
    “顾仰光，你说什么？”顾仰辰突然自顾自地笑了，他是误会了吧？
    “你笑什么？”顾仰光微微有点沉不住气。
    “顾仰光，就算是钟晏那又怎样？让我离开洛初，可能吗？”
    真正的无耻就是他的罪行*裸地被揭穿，却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就像顾仰辰现在这样，顾仰光胸中有怒火急蹿。他还真是坦白，既要锅里的，还不放碗里的，顾仰光的声音多了几分生冷：“顾仰辰，你好自为之，我看你还能逍遥多久？”
    顾仰辰不屑地回应：“顾仰光，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别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我和洛初的事情你最好少操心。”
    顾仰辰，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顾仰光的眸子深处有令人恐惧的寒意。但他只是安静地站起来，转身上楼。
    顾仰辰看着餐盘里的食物，又沮丧起来，该怎么跟她解释呢？迟疑片刻，顾仰辰还是敲了卧室的门。
    安洛初拉开门，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顾仰辰有点慌张，但还是说道：“洛初，你身体太虚弱，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安洛初倒是没有抗拒，她接过餐盘，淡淡地说道：“谢谢。”
    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是顾仰辰就是感受到她眼神中的冷淡疏离，他愈发不安。安洛初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仰辰下意识地摇头，退了出来。
    门重新关上，顾仰辰懊恼万分，自己怎么回事，不是要坦白吗？
    安洛初关上门，脸上泛起苦涩的笑。顾仰辰，你究竟是怎样的人？你的心里，到底怎么想？为何，我总是看不到你的心？
    翌日，顾仰辰有点忐忑地偷眼瞟安洛初，但安洛初没事人似的吃饭。难道自己多心了吗？也许她压根没在意，以为顾仰光在开玩笑，顾仰辰安慰自己，但心里却有不知名的不安。而顾仰光，，敏感地觉察到安洛初似乎又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他心里微微叹息。洛初，也许离开这个恶魔，你的世界可以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