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恋

    
    “顾仰辰，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安洛初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
    “好。”顾仰辰宠溺地说道，现在她就是司令，他只有服从的份。
    带她来到空旷的郊外，看她和顾仰光像是两个孩子般的打闹，顾仰辰的心分外甜蜜。但看看时间，他还是说道：“洛初，你要休息，不能再跑，改天再来好不好？”
    “可是——”安洛初的眼神有点黯淡。
    “洛初是个乖宝贝，我们改天再来玩，好不好？”顾仰辰被她锻炼得越来越有耐心，而身后的顾仰光已经见怪不怪。他越来越觉得，顾仰辰肉麻起来绝对是人神共愤。
    “那明天，我要去骑单车。”安洛初讨价还价的本领越来越高。
    “明天？”顾仰辰微微迟疑。
    “好不好嘛？”安洛初撒娇的本领也是与日俱增。
    “好。”顾仰辰想想，转身对顾仰光说道：“明天你去顾氏上班，我陪洛初。”
    “不要。”顾仰光才不想替他做牛做马，让他快活。
    “你想被撵出去吗？”顾仰辰有点得意地说道。
    卑鄙，顾仰光咬牙切齿，小声说道：“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
    “这才对嘛！”顾仰辰满意地说道。对眼前的这个小女人，他没辙，但是对其他人，他顾仰辰还是有两把刷子。
    只是，第二天，顾仰辰就知道这是多苦的差事。烈日当头，那么陡的坡，安洛初却带着遮阳帽坐在后座不满地指挥：“快点，加油。”顾仰辰的脸上早已大汗淋漓，但是却讨好地笑着。他微微有点抱怨，电视剧中，遇到这种情景，女主角不都是善解人意地下车帮忙推车吗？然后，轻轻地帮男主角擦拭脸上的汗珠，不都是这样吗？但是，他都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是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终于回到别墅，晚上的时候，竟然听见安洛初向顾仰光抱怨：“他真的很笨，上个坡都那么费劲。”
    “是吗？笨蛋。”顾仰光没有放过任何攻击他的机会。
    “后街的那个陡坡，你有种把她给我推上去。”顾仰辰反击。
    什么？顾仰辰不是自讨苦吃吗？骑单车就骑单车，干嘛找个那么陡的坡，显示自己的体力吗？
    “顾仰辰。”这时候，安洛初又发号施令，“我要种指甲花。”
    “好。”顾仰辰现在有点好奇，她的小脑袋里装着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她就是为了折磨他吧，顾仰辰的唇边勾起温暖的笑。
    “去哪儿找？”顾仰光有点好奇地问。
    “不管去哪儿，都会找到。洛初，对不对？”顾仰辰的语气转换自如，顾仰光觉得他都可以去当演员。怎么可以面对他的时候面目狰狞，面对安洛初的时候瞬间就变得和颜悦色呢？
    安洛初倒是满意地点头。
    顾仰辰的火速令人瞠目结舌，第二天他就找来了几株指甲花。他拿着小铲子帮她种好，安洛初拽着他的手，开心地说道：“顾仰辰，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她真的知道吗？顾仰辰有点怀疑，但是听她这么说，他还是很兴奋，得意地看向顾仰光，顾仰光作呕吐状，然后跑开了。
    安洛初倒是高兴坏了，总是总是围着指甲花转，隔三差五还给指甲花施肥浇水。顾仰辰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心里很安定。这样就好，只要她快乐，有没有那段记忆又怎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指甲花真的开出娇艳的花。安洛初非要和顾仰辰报告这个喜讯，顾仰光哪能拗得过她，他无奈地拨通了顾仰辰的号码。
    顾仰辰正在开会，看着手机号码微微皱眉，但是还是示意暂停，他摁下了接听键。只是，他还来不及责问，安洛初已经欢快地开口：“顾仰辰，你在哪？”
    “我在公司开会。”顾仰辰的声音柔和下来。
    “可是，指甲花开花了，你回来好不好？”安洛初的声音甜而不腻。
    “可是，洛初，我还有事，晚点回去看你好不好？”顾仰辰将“乖宝贝”三个字省略。
    “我想让你回来，顾仰辰，你不听话？”安洛初不满地说道。
    “好，我听话，这就回去，好不好？”
    “好，我等你，快点。”安洛初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顾仰辰抬头，发现所有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顾仰辰脸微红，却若无其事地说道：“就到这里吧，散会。”
    顾仰辰匆匆走了出去，那个小祖宗还在等他。他不知道，他刚刚出门，身后爆发雷鸣般的笑声，原来外表冷酷的顾仰辰实际上是个妻管严。
    顾仰辰回到家，安洛初已经捣好了指甲花。红得娇艳欲滴的指甲花被白色的石头碾成泥状，盛在白色的小瓷盘里煞是好看。顾仰辰没有注意到顾仰光悄悄向安洛初使了个眼色，安洛初已经拿着银针走了过来。
    “顾仰辰，手伸出来。”安洛初像是天使般的微笑。
    但是顾仰辰看着她手中的银针，还是摇了摇头，十指连心，这个女人也忒狠了点吧？
    “顾仰辰，我帮你涂指甲，你都不要？”安洛初嘟嘴嚷嚷。
    原来不是要扎他，顾仰辰松了口气，但是转瞬，又开始懊恼，他个大男人，怎么能涂红指甲？
    “顾仰辰，你不听话，我就离家出走。”安洛初大声嚷嚷。
    什么？顾仰辰瞪着顾仰光，这个混蛋，这是他的杰作吧？顾仰光心虚地低下了头，刚才安洛初非要给他涂指甲，他百般无奈只好将顾仰辰出卖。想到他不可能就范，就顺带教了她几句，哪料到她用得这么顺口？
    “到底要不要？”安洛初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好，洛初不哭，我听话。”顾仰辰顾不上收拾顾仰光，赶紧哄她。
    安洛初即刻眉开眼笑，顾仰辰无奈地叹气，大义凛然地伸出了手。
    很快，安洛初已经涂完，她得意地向顾仰辰炫耀：“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顾仰光看着顾仰辰憋得说不出话，帮忙接口。
    “后悔了吧？要不，我也帮你涂指甲。”安洛初笑得很甜。
    “对，洛初，怎么能不给他涂指甲呢？”顾仰辰附和道。
    “我困了，洛初，我要睡了。”顾仰光瞪了一眼落井下石的顾仰辰，逃也似的上楼。
    顾仰辰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笑得很爽朗。只是好不容易打发洛初睡下，看着红得发光的指甲，他好看的眉头又微微蹙起。
    花了很长的时间，又是洗又是刮，指甲总算大致恢复原样，顾仰辰满意地睡下。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大早，竟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三个人安静地吃早餐，但是安洛初突然问道：“你的指甲怎么不是红色？”
    顾仰辰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搪塞，安洛初已经不满地扔下筷子，气哄哄地说道：“我那么辛苦才捣好指甲花，还给你涂好，原来你不喜欢。”
    “没有，洛初，我没有不喜欢。”顾仰辰看着她噙着眼泪的大眼睛，急急地说道。
    “你就是不喜欢，要不你干嘛洗掉？”安洛初的声音有点梗咽，她已经跑上了楼。
    顾仰光有点无奈，安洛初的脾气是与日俱增。回头，顾仰辰愁眉不展地低着头。
    “都是你惯的，现在好了吧，不能有半点不顺心。”顾仰光抱怨。
    “我愿意宠着她，你管得着吗？”顾仰辰没好气地回敬。
    “那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顾仰光丝毫不示弱。
    顾仰辰觉得自己快疯了，想想，还是去敲安洛初的门。
    “我讨厌你，我不要见你。”安洛初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
    “洛初，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不是不喜欢你涂的指甲，我——”
    安洛初拉开了门，眼角还有亮晶晶的泪水，她看着他，问道：“那是什么？”
    “我想让你再帮我涂一遍，过了一晚，我觉得它的颜色没有昨晚那么亮。”顾仰辰硬着头皮说道。
    “真的吗？”
    顾仰辰赶紧点头。
    “昨晚还有剩下的，我放在保鲜膜里，现在涂，好不好？”
    他敢说不吗？故意忽略身后顾仰光鄙视的目光，顾仰辰奉承地点头。
    安洛初破涕为笑，只是顾仰辰看着手上的指甲，想死的心都有。
    路上，看着开着车还不时偷笑的顾仰光，顾仰辰真想揍他，幸灾乐祸。但是，低头瞥见指甲，他又沮丧下来。
    从下车那刻，，顾仰辰的双手就插在手袋里。顾仰光看着他诡异的姿势，努力憋着不笑出来。倒是陶岩奇怪地问道：“老大，你怎么啦？”
    “没事，有什么问题吗？”顾仰辰装得很镇定。
    陶岩摇头，顾仰光冲他眨眼睛，陶岩愈发觉得顾仰辰有问题。但，还是说道：“这是你让我找的文件。”
    顾仰辰随意地拿过来，陶岩睁大了眼睛，顾仰辰的指甲。顾仰辰已经缩回了手，顾仰光见状笑得前合后仰，说道：“洛初的杰作，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陶岩了然地点头。安洛初的鬼灵精怪，他这段时间彻底领教了。隔三差五顾仰辰就不来上班换顾仰光代班，理由总是千奇百怪，放风筝，骑单车，郊游，现在又是涂指甲。
    只是这可苦了顾仰辰，害怕别人看见，偏偏又不敢抹掉。只是几天下来，顾仰辰有点崩溃，安洛初丝毫没有让他解放的意思，她几乎天天狐疑地盯着他的指甲。这样的话，顾仰辰只能陪着笑。
    下班的时候，陶岩打趣：“大嫂这么喜欢指甲油，要不去专柜给她多买几瓶，天天捣指甲花，她多辛苦。”
    顾仰辰匆忙地摇头，顾仰光和陶岩了然地眨眼，那样的话，顾仰辰的指甲岂不是要天天变色？但顾仰辰的声音却近乎呢喃：“我喜欢她捣指甲花时专注的表情，涂完指甲以后脸上快乐的笑。”
    两个人都微怔，接着都爽朗地笑了，顾仰光戏谑地说道：“我说他是受虐狂，你信了吧？”
    陶岩配合地点头，安洛初真的是个天使，竟然让这俩兄弟冰释前嫌。
    而顾仰辰早已不好意思地望向别处，为了那个笨女人，他顾仰辰哪还有什么脸面？但，想到她如花的笑靥，顾仰辰的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笑。
    时光就这样流淌，顾仰辰看着安洛初孩童般天真的笑颜，觉得整个世界都那么美好。在他的心底，竟有模糊的声音，维持这样的现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