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姝呢?”云翳仙子定定立在赤水绝境的玄门前,后面跟着沈梦溪和缪十三郎。
“藏起来了”沈梦云露出无畏的笑容。
“放肆,你以为言紫姝是谁的?你想藏就藏。”
“我—的—”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这时,沈梦溪站了出来,两人面面相觑,如同照镜子一般。
不过两人都对“另一个自己”恨之入骨。
沈梦溪玉骨华冠,一席银绡暗纹锦袍,双目比沈梦云多几分娴静淡泊。
“游戏到此结束,你也该收手了!”沈梦溪定定说道。
“找个盗版的我就想捞人,我沈梦云就不知道“收手”这两个字怎么写!”他拔剑出鞘,银光乍现。
“那我教你写…”沈梦溪拿出一枚骨制长笛,五指按住笛孔…
言紫姝在重华殿踱步,心想万一天界的人不是沈梦云的对手,那岂不是要酿成悲剧。
说时,她念动隔空取物的口诀,将那些侍卫腰间的配剑一一抽出,飞进旁边的泔水池里。
那些侍卫眼看自己的配剑都腾空飞起,蹦哒着去抓剑柄 乱成一团。
她乘着他们注意被分散,从旁边找空子钻了出去。
她跑道半途,又遇到一批侍卫。
那些巡逻的侍卫武艺更加卓绝,看见她溜了出来,把剑柄档在她身前。
她目光看向远处,大喊了一声:“沈君主?”
那些侍卫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当机立断一个扫堂腿,绊倒了几个侍卫。
剩下几个被她弯曲手肘击中了后劲,也纷纷昏倒了。
她一路颠簸,终于抵达了赤水绝境的玄策门。
两个沈梦云?
不对,是师傅!
“师傅还没死?”她双目茫然,眼角闪烁着微芒。
两边打得如火如荼,最后还是分不出高下。
两人的灵力正要碰撞在一起,产生剧烈的摩擦…
突然沈梦溪瞥见了不远处的言紫姝。
思绪一下断了线…
他仿佛和这个真实世界失联了,坠入巨大的虚幻的黑洞。
“紫姝?”
没等他回过神,一个巨大的光团吞噬了眼前的一切,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师傅!!!”她竭声大喊。
沈梦溪匍匐在地,吐出一滩鲜红的血浆。
“紫姝…”苍白修长的指节竭力伸展,指尖的血浆滴落,溅出明艳的血花。
“紫姝?”沈梦云停下手中的剑。
“师傅…”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
她目光里透出几分怨气,瞪了沈梦云一眼。
这时,云翳仙子和缪十三郎也赶过来了。
“紫姝,你回来了…”云裔仙子攥起她纤匀的手,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这时缪十三郎也闯了出来,哽咽地说:“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在天之灵应该也能安息了。”。
她目光黯淡了下去,定定说道:“此地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赤水绝境比你们想象中的凶险。”。
云裔仙子抚着她的手背,定定说道:“你放心,大不了豁出我的性命,今天也一定要带你回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真是羡煞我也。”沈梦云在后面淡淡说道。
潮湿荒凉的囚凰地牢里,邵群芳乱发遮住了明朗的眉眼。
地牢的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
他仰起清廋苍白的脸庞,却被刺眼的光逼得闭上眼帘。
一道忻长的白光恍然而至,推开了监狱的铁门。
邵群芳半眯着眼,循声看去。
“呵……原是你……”他清脆的声音娓娓道来。
“你近来可好?”白净羽一身素白锦袍,踱步到他面前。
“没死…”他箕踞而坐,随手握起旁边的乘酒的破碗,一饮而尽。
“审判的结果出来了,你只需写三万字忏悔录,便只贬下凡间渡劫,来日还有机会升天。”白净羽眸子动了动,从袖里拿出审判的文书,递到他面前。
“做梦!”邵群芳把手里的瓷碗摔成几瓣,怒斥道。
他揪起白净羽的衣领,怒斥道:“得道之路何其艰辛,你懂吗?三关九考,何其不易,你这个生来就是神仙后裔的人又怎么会懂?”。
白净羽目无表情,冷冷说道:“知情不报,漠视人命,天庭容不下这种人。”。
邵群芳裂开嘴角,苦笑了一声,眼角蒙上一层水雾,定定问道:“那你呢?数千年的交情,你心里还会惦记我的一点点好吗?”。
白净羽嘴唇紧闭,只把文书交到他手上,淡淡说道:“天理不可移,我只望你可以浪子回头。”。
邵群芳眼眸里最后一点微芒从眼角溢出后,消匿在黑暗中。
说时,白净羽把一把驱魔弯刀交给她,说道:“下凡路途凶险,怕你被妖魔盯上,这刀你留着防身。”。
他枯瘦的手指接过弯刀,轻抚着刀刃,两眼茫然,缓缓说道:“三岁学字,四岁通背四书,五岁修炼武艺,六岁武艺高强已名满全城,十六岁中举入仕,及冠是就是琼州太守,其间不缺声誉歌颂,享誉及千万家,得势于千万人,不想好景不长,在即将飞升之际,秋水镇突发瘟疫,人心惶惶,满城慌乱,朝堂催逼问责。秋水县魏家财力雄厚,愿以包庇走私罪为条件替我解决此事,因此也就利欲熏心答应这件交易,不想经年之后被你亲自扒出真相,真是因果轮回呀。”,他随即在手掌上划出一道血口,鲜血淋漓。
“这刀真快,一刀就能致命。”邵群芳笑容阴森,眼尾透出一丝邪魅。
白净羽冷冷瞥了他一眼,欲转身离开。
突然腰间一下被缚住,侧脸旁露出邵群芳阴冷的脸。
他将白净羽反制住,刀锋抵在他喉间,冷冷说道:“路太长,我一个人太寂寞了,白兄不送送我吗?”。
白净羽眉头拧紧,定定说道:“放开!”。
他修长的指节虚划过白净羽的脸庞,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他把刀径直插进腹中,嘴角溢血,慢慢倒在了冰冷的地牢里。
白净羽瞳孔微缩,连发丝都在颤抖,他目眦欲裂,死寂的目光聚焦在邵群芳的尸体上,满心的悲怆化作一声狂吼:“群—芳—”。
他踉跄着跪倒在他身旁,轻晃他的肩膀,呼唤道:“群芳……群芳……来人啊!”。
地牢里的侍卫闻声而来,赶忙送入回春堂医治。
邵群芳躺在医治的木榻上,仙医替他把脉。
仙医锊了锊苍髯,摇了摇头,说道:“脉搏阻断,已无生迹。”。
这时魏崇左也闻声而来,看见师傅全身僵硬地躺在榻上。
募地闯过去,攥紧他冰凉的手,哽咽道:“师傅…师傅…徒儿来了,你看看我…”。
说罢,他转身看向愣在一旁的白净羽,定定问道:“师傅…师傅他…到底怎么了?”。
白净羽呆在一旁,双目无神,只剩下苍白的空洞。
晚上,一行人搭了个简陋的灵堂,把邵群芳的梓宫停在灵堂里,放了几束芳草在灵台上。
来来往往的大小仙神都来祭拜仙逝的邵仙君。
白净羽和魏崇左一身丧服,跪在梓宫旁,迎接祭拜的人。
等吊唁的人全都散了,魏崇左收拾好灵堂,对着白净羽说道:“仙师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白净羽却手撑地站了起来,淡淡说道:“你暂且回避,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魏崇左听了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白净羽踱步道邵群芳梓宫旁,拉起他冰凉的手,轻贴面颊,双目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栗声说道:“群芳……你……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完美的,不论别人眼里的你是什么样的,我都爱你……你同情一下我……嘶嘶嘶(啜泣声)……醒来看看我……别和我耍性子了……”。
他攥着他的手指,十指连心,泪水簌簌落下。
可是邵群芳没有一点反应,一张俊朗的脸庞略有些苍白,如同睡着了一般。
这时,卿勺闯了进来,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愤愤地说:“师傅……那女人又来了……叉都叉不走……”。
白净羽定定地起身,一字一句道:“放她进来!”。
卿勺瞳孔地震了一般,辩驳道:“师傅……她可是凡人啊!凡人不能入天界的!”。
白净羽睁开狭长的丹凤眼,定定说道:“她马上就不是凡人了,你该叫她“师娘”!”。
卿勺吞吐道:“什……么?”。
白净羽边踏出门槛边说道:“你去替我操办一下婚事吧!”。
卿勺怔在原地,目光却是死灰般沉寂,喃喃道:“这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落海棠跪在鹤轩峰的大门前,等了数个时辰。
她一身红褐色锻裙,身材偏纤细匀称,头上永远只插一只木兰花玉簪,这簪子是邵群芳曾经送给她的。
白净羽命侍卫开门,亲自去扶她起身。
她腿跪麻了,差点一个趔趄跌进白净羽怀里。
她瞟了白净羽一眼,差点又要跪下,被白净羽拉住了,轻声说道:“有事便直说,不必拘礼。”。
她这才柔声说道:“邵峰主当年是有隐情才不得已这么做的,天庭千万不要冤枉了他。”。
白净羽心里就想打翻的佐料瓶,五味杂陈,念道:“她为了天庭一点小惩千里而来苦苦哀求我,如果告诉她群芳已离世,岂不是要悲恸欲绝。”。
想时,白净羽还是把邵群芳的死瞒了下来,宽慰道:“不必心急,天庭自然会给他公道。”。
落海棠这才放宽了心,轻点脑袋。
白净羽想起邵群芳的话,看向落海棠,轻声道:“你现在既然已经离开了那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落海棠微敛眼帘,双目闪烁,淡淡说道:“公子赎身之恩,小娘子尚不知如何报答,眼下打算在做些染织的活,尚可维持生计,以后若是有了起色,一定不会忘记往日的恩情。”。
他动了动清冷的眼眸,目光漾出几分暖,轻声说道:“江湖谋生不易,邵君主常常记挂着你的安危,如今我又有要务在身,不能时时照顾 如若你愿意屈尊搬入天庭,便能一举两得。”。
落海棠听了却一个劲摇头道:“不妥…不妥…凡人怎能住进天庭。”。
白净羽眼尾透出一抹绯色,敛睫淡淡说道:“倒不是没有办法,落姑娘若是愿意暂且同我定下婚约,便以家属身份可在天庭居住,当然这是缓兵之计,这婚事也不过是形式构架没有任何强制内里,, 落姑娘,可否好好考虑一下?”。
落海棠抬起眼帘,望向白净羽绯红的脸,不禁掩面嗤笑一声道:“白峰主不必拘谨,这婚事即便是有实质内里,我也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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