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蒋先森

第十三章 喝酒

    
    蒋先森最近很忙,江北拆迁已经进入到了实质性阶段,因为是异地回迁,而回迁的地点又是人烟稀少的望花新区,所以选择不要房子的住户很多。
    不要房子就会有补偿金的问题,如何计算拆迁补偿金,这里面的弹性空间很大。
    田广庆的厂房问题一直悬而未决,如今眼见着国土局和拆迁办的人挨家挨户测量面积,蒋先森那边毫无动静,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蒋先森打来电话约他吃饭,地点在锦江之都。
    蒋先森特意嘱咐他:“带上现金,今天可能会用得上。”
    田广庆连赴宴的是什么人都没问,一刻都没耽误赶了过去。
    锦江之都是锦江最昂贵,档次最高的酒店之一,出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几乎没有普通老百姓。
    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引领着田广庆走进了满江红包房,酒店的每一个包房都是一个词牌名,倒是给这里增添了一份儒雅情调。
    偌大个包房只有两个人,蒋先森和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见田广庆走进来,蒋先森站起身给介绍着:“广庆,这位是咱们江北国土局的严处长。严处长,他就是田广庆。”
    田广庆惊喜的快步上前双手握住严局长的手:“严处长,您好。”
    严处长很谦逊笑着说:“什么严处长,一个副职而已,叫我老严就好了。来来来,都不要拘束,小蒋,还有客人吗?没有的话咱们入席吧?”
    酒席很丰盛,三个人上了十二道菜,龙虾海参鱼刺鲍鱼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蒋先森问严处长:“严处长,您看咱们是喝红酒还是白酒?”
    严处长:“吃海鲜最好还是喝一点白酒,因为海鲜会诱发痛风,但是喝一点白酒,就会起到一个中和的作用,不仅没有痛风的可能,反而会舒缓肠胃活血通络!”
    田广庆啪啪的鼓掌:“严处长学识渊博,和您吃饭都能涨知识。”
    酒席就在这样的吹捧中开始。严
    处长的酒量很好,一瓶茅台他自己就能喝半斤,期间还不时的讲一俩个小笑话,蒋田二人也配合着哈哈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广庆,你可能还不知道,严处还是一个书法大家,我省书法家协会的会员,很多作品都还得过奖。“
    “还什么书法大家,业余爱好而已,小蒋,你呀,太夸张了,让广庆看笑话……”严处长笑着摆手。
    “我可没夸张,前年新华电缆厂整体搬迁,刘厂长求过您一幅字,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您写的是精益求精四个字,后来刘厂长把这幅字送去参展,获得了市书法大赛一等奖!”
    严处长一脸无奈状:“我算服了老刘了,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以我的名义报名参展,直到获了奖,我本人还蒙在鼓里……”
    蒋先森冲着田广庆使着眼色:“广庆,今天这机会可是难得,你还不趁着严处高兴,也求上一幅字?将来严处成了书法名家,你就是排着队也不一定能求得到!”
    田广庆福至心灵,一点就透,连忙附和着:“就是不知道严处长肯不肯赏脸了。”
    严处长大笑着:“这个小蒋啊,就是爱给我出题目……写字倒是行,可这也没有笔墨……”
    蒋先森立刻变戏法一样,从柜门里拿出笔墨纸砚,铺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早就给您准备好了,严处长,您请。”
    严处长不再推辞,迈着方步走了过去:“好吧,那我就献献丑,嗯,写什么好呢?”
    他转头问田广庆。
    田广庆陪笑着:“您随意,随意。”
    严处长略微沉思,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下了“再接再厉”四个大字。
    蒋田二人齐齐鼓掌。
    蒋先森赞叹不已:“这字儿,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力,可是写不出来。锦江书法界,严处长只说第二,我看也没人敢说第一了。”
    田广庆说:“明天我找人裱起来,挂到我办公室,咱也沾沾严处的艺术气息。”
    严处长放下毛笔,哈哈一笑:“喝酒喝酒。”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严处长放下酒杯,说:“明天一早,局里还有个会,我呢,不胜酒力,今天咱们就这样吧,好吧?”
    蒋先森在桌子下面踢了田广庆一脚,田广庆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严处长面前。
    严处长一脸严肃,立刻拿起信封扔了回去:“这是干什么?可不要搞什么不正之风嘛!”
    蒋先森说:“这算是一点润笔费,您千万别多想。”
    严处长看似很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呀,真是拿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办法,写几个字而已,还要给什么润笔费……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田广庆说:“保证下不为例!”
    送走了严处长,回到包间内,看着墨迹未干的字,田广庆说:“就这水平,街上十块钱能写上下联加一横批!”
    蒋先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不止,至少还能赠送一对福字儿。”
    两人大笑。
    田广庆问:“这事儿就算成了呗?”
    蒋先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海参放进嘴里:“基本是成了。明天上午,你去国土.局办手续,记住喽,看见严处长就像不认识一样。”
    田广庆也坐下来:“这个我懂。那老家伙太能装犊子了,居然把钱还回来,吓了我一跳,以为遇见了清官。”
    蒋先森笑道:“不是还回来,他是掂掂份量,要是给少了,他立马儿一准变成清官……给了多少?”
    田广庆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数。”
    蒋先森点点头:“值了!你的事我给你办了,一会儿麻烦把饭钱结了啊,这么排面的酒席,我可结不起。”
    田广庆看了看饭桌:“这都是小钱儿。”
    说着又拿出一个信封:“虽说咱们是发小弟兄,那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一点意思……”
    蒋先森皱了皱眉:“跟我还来这一套?”
    “你这忙前忙后的……”
    “钱你拿回去。如果非要给,那今后咱们就谁也不认识谁,你看怎么样?”
    见蒋先森坚决推辞,田广庆也就不好硬给。
    在这件事上,他觉得欠了蒋先森一个很大的人情。
    不收田广庆的钱,并不意味蒋先森洁身自好,他是不想将两个人的关系染上铜臭味。
    望花新区一套两百多平的精装房,是这次拆迁蒋先森的战利品。
    这是通过几处无主废弃的临时建筑置换来的,为了掩人耳目,用了安婧妈妈的身份证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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