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黑暗

    
    龙旗生和唐荧都瞪大眼盯着王显，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王显接着说道：“我遇到了一个怪诞，它提出了一个交易，可当我按照交易将一个哨子交给它之后，它竟然二话不说拿起来就要吹，我能让它吹吗？万一是污染我的手段怎么办？于是我用枪堵住了它的嘴，将它的脑袋拧了下来。”
    龙旗生和唐荧听得眼睛闪闪发亮。
    好凶残，我好喜欢！
    “怪诞死亡之后化作了一团灰烬，灰烬落在地上，融化出一个漆黑的缺口，一只巨大的手掌从缺口中伸了出来，正是那只虚灵的手。”
    “经过一番缠斗，我成功砍下了那只手，但也受了重伤。”
    说到这里，王显抬起头：“你们应该听出问题了吧！”
    龙旗生点头：“这只虚灵过于强大了，应该不是E级吧！”
    他在死亡体验中被虚灵一眼瞪死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次情报出了错误，那绝不是E级的虚灵！
    唐荧附和：“以队长的实力应该能够轻松击败E级的虚灵，不然您也不会带着我们两个新人来处理虚灵，但您却只能跟虚灵的一只手五五开，显然不合理。”
    王显肯定了他们的说法：“情报出了差错，这绝不是E级的虚灵，但幸运的是，即使是虚灵也要遵守节点的规则，在规则的影响下，它无法以完整的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次只需要对付一个肢体的话，胜算……不是没有。”
    说完王显看着龙旗生：“把你探查到的信息也说说，咱们合计合计。”
    龙旗生点点头：
    “第一，这里的怪诞并不都是虚灵的手下，有一伙不明数量的怪诞在与虚灵对抗，它们吃人，但不能攻击人，必须在符合规则的前提下猎食。”
    “正常情况下，它们都呆在这个节点的更深处，只是偶尔会出现在这里，遇到的话只要不理会就不会有什么危害。”
    “第二，无论是虚灵、怪诞还是我们，都需要遵守这个节点的规则，目前我发现的规则是‘发起交易的人可以不信守承诺，同意交易的人必须信守承诺’。”
    “第三，队长的指北针应该不是没用，从某种角度来说，虚灵存在于这栋楼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些血肉并不受到虚灵的控制，它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包括我们、虚灵的手下、以及与虚灵敌对的怪诞。”
    “但它最大的作用，却是把虚灵隔绝在外，只有我们违反了某种规则，虚灵才能趁虚而入。”
    “根据队长的遭遇，我推测，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杀死此空间内的怪诞’。”
    “这些规则都可以利用。”
    “现在只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虚灵在受伤到一定程度后，会不会就不再出现了，这样我们就困死在这里了。”
    “……”
    “……”
    王显和唐荧都无语的看着龙旗生。
    “怎么了？”龙旗生莫名其妙。
    “你从哪儿知道那么多消息的？”
    龙旗生微笑，露出八颗牙齿：“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怪诞告诉我的。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呐！”
    “……”
    “……”
    我信你个鬼！
    “好吧好吧！”龙旗生看俩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一摊手：“其实是和我的能力有关。”
    “好，打住！”王显示意龙旗生可以住嘴了，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休息一个小时，让我缓缓，然后开始行动！”
    “队长，你这伤……一个小时太仓促了吧！要不多休息休息？”龙旗生劝说道。
    他们的头箍可以保护他们好几天，这个地方还算安全，所以时间上并不紧迫。
    王显闭着眼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就一个小时！”
    也没解释为什么这么急。
    龙旗生思考了几秒就明白了，王显的伤……可能比他们看到的更严重，拖下去他的状态会严重下滑，即使想拼命也没有机会了。
    他就没再劝说。
    唐荧倒是没有多想，反正手册上说了，要无条件遵守队长的命令，让她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了。
    所以她只是拿出手枪检查，默默的做着战前准备。
    “我去尿尿。”
    龙旗生拿起地上的DV，走到一个大肉瘤的后面。
    唐荧有些疑惑，尿尿带个DV干嘛……
    王显闭着眼，专心恢复。
    确认俩人看不到自己后，龙旗生看看眼前的肉瘤，又看看手中的DV。
    刚刚他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他要验证一下这个想法。
    按下红蓝按钮，站在原本肉瘤的位置，再复位按钮。
    眼前一花，龙旗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布局还是教学楼的一楼模样，只是这里既没有血肉组织，也不干净明亮，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地面、墙壁、天花板都是一种类似骨骼的机械结构，一些或粗或细的光滑管线穿插其中，这些管线不像是金属，更不是塑胶制品，除去那灰白的颜色光看质感，更像是某种生物的触手……
    这让龙旗生不禁想到了那个阿飘下半身的那条“尾巴”，是同一种风格。
    这就是虚灵的“科技”吗？
    还真是和我们大不相同呢……
    走廊两边有几扇门，全都上了锁，龙旗生尝试了一下，打不开。
    走廊尽头是一扇看起来好像石头质地的双开门，其上浮雕着一些抽象的图案，画风跟周围的建筑浑然一体。
    龙旗生走到门前，门自动开启，露出一个宽阔的昏暗房间。
    房间空旷，一边分布着一排机械和管线组成的灶台，另一边是一排透明质地的柜子，里面塞满了各种龙旗生看不懂的东西。
    浓烈的蓝色火焰舔舐着巨大锅子，锅内咕嘟咕嘟，冒着颜色不妙的烟雾。
    一个肩胛肋下长着四条细长肢体高大男人拿着巨大的勺子，满头大汗的搅动着锅里的东西。
    感受着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龙旗生猜测，这应该就是“鬼魅”。
    “喂！新来的！”男人喊了一声。
    龙旗生一愣，在叫我？
    “发什么呆啊！快过来搭把手！”男人扭头看向龙旗生，不满的吼道。
    “哦哦。”
    龙旗生快步走过去，和男人一起，一人抬着大锅一边，将锅里的东西倒进了旁边那个造型怪异的手推车里。
    一锅刚好装满一车。
    龙旗生瞅了瞅里面的东西，黄褐色，半稀半稠，虽然没有什么刺鼻的臭味，但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妙的东西。
    看龙旗生盯着车里的东西，那鬼魅厨师眼睛一竖，警告他：“这是虚灵大人的高级料理，你要是敢偷吃，我打断你的腿！”
    谁特么想吃这玩意？！
    龙旗生心里翻了个白眼，退后一步：“没其他事我走了！”
    “等一下！”
    厨师喊住了他：“我那个倒霉学徒又不知道跑哪儿偷懒去了，你帮我一起去送餐！”
    咦？还有这种好事？
    龙旗生欣然应允，又帮着厨师装了一车不妙料理之后，俩人一人推着一车，来到原本楼梯间的位置。
    现在这里没有楼梯，而是一座质感厚重的电梯。
    厨师按下下行键，电梯打开。
    里面十分宽敞，两人两车放进去一点儿都不显拥挤。
    龙旗生注意到，电梯面板上有竖着的七个按钮。
    厨师按下倒数第二个按钮，电梯徐徐下降。
    每下降一个楼层，相应的按钮便会亮一下。
    电梯到站，龙旗生跟在厨师身后推着车出了电梯，顺着走廊往前走。
    走廊两边的房门紧闭，有的寂静无声，有的传出嘭嘭的捶门声，有的则传出隐约的凄厉惨叫……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走了一小段，走廊尽头出现一扇巨大的双开门。
    门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虽然有点抽象，但龙旗生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之前将他一眼瞪死的那只眼睛！！
    看来这就是虚灵的所在了，不知道祂长什么样子……龙旗生忍不住有些紧张。
    厨师站在那巨大的眼睛前，门上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瞄了厨师一眼，门便无声的开启了。
    门后十分昏暗，一盏灯都没有，只有门口两盏火盆里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一隅。
    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碗。
    厨师顺着一个小斜坡将推车推到碗边，小心翼翼的将推车里的料理倒进了碗里。
    在他忙活的时候，龙旗生偷偷观察者这个巨大空间里的那个黑影。
    昏暗的光线里，只能勉强看清那个东西。
    第一眼的印象，感觉就像是四条细长坚韧的触手托着一个巨大的血肉花苞。
    再仔细看，会发现那个“花苞”其实是由很多只手臂抱在一起形成的。
    很快，厨师倒完了料理，退下来用眼神示意龙旗生上去。
    龙旗生学着怪诞厨师的样子，很快完成了工作，退了下来。
    碗装满了，那只虚灵迈着四条触手，走了过来，与此同时，花苞外的手臂也一层一层的“绽放”开来，可以隐约看到里面透出的一缕红光。
    龙旗生垂着头，用余光默默观察着祂，心里数着：一个队长、两个队长、三个队长……
    很好，一共有36个队长……啊不，36条手臂。
    其中一条手臂没有手掌，显然是被王显斩断的那一只。
    当手臂完全绽放，露出了一个圆溜溜的丑陋肉球，肉球一面是眯着一条缝的巨大眼睛，一面是一张长满了触须的柔软大嘴。
    厨师拿起旁边一把巨大的调羹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递给虚灵。
    虚灵用一条覆盖着灰色角质外甲的触手卷起了调羹，将嘴巴转到正面，准备进食。
    厨师拉着推车退出了房间，龙旗生紧随其后。
    出去之后，龙旗生大喘了几口气。
    那虚灵虽然都没正眼瞧他一下，但给他的压力却如山海压顶一般，当祂靠近的时候，仿佛全身都浸泡在粘稠的胶水里，根本无法顺畅的呼吸。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