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黑暗

    
    恍惚一瞬，野蜂小队骤然出现在美梦之地道路尽头。
    原本那仿佛无边无际的荒滩和道路在这里突兀的截断，前方是比人还高的怪异杂草铺就的草原。
    界限分明的就好像有人将两块地界暴力的粘合在一起似的。
    不过看到草原的何良人松了一口气。
    这片草原是资料里有的，穿过草原就能抵达霁月城附近的一个永久节点。
    只是当他低头看手环时，脸色骤变！
    手环上的电子时钟正在疯狂的跳动着，几秒之后定格，却显示出一行乱码！
    深吸了一口气，何良人平复了情绪。
    这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在“梦境”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块昂贵的机械表瞟了一眼。
    很好，早就停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经验丰富的何良人，他查看了一下头箍里剩余的能量，大概估算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糟糕！预估的集合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天！”
    玄青城和烈酡城的指挥部根据大家的路线约定了一个合适的集合时间，要求大家在霁月城集合之后一起行动。
    考虑到路上出意外团灭的可能性，也约定了过期不候。
    也就是说，现在距离这次行动的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最少三天！
    现在过去说不定人家都已经完成任务回家了！
    至于功劳？毛都捞不到一根……
    大家都很懊恼。
    “都怪鹿笙那个混蛋！”于谨言特别气愤：“队长，鹿笙那家伙呢？梦境结束怎么没见他出来？我高低得揍他一顿！”
    何良人看了龙旗生一眼：“鹿笙死了。”
    “蛤？”大家都有些意外。
    “鹿笙是梦境主人，我把他杀了。”龙旗生解释了一句之后。
    何良人又给大家解释了一下鹿笙的事情，包括他已经加入了夜阑会。
    大家一边聊着一边进了草原。
    可能是这次任务的霉运终于过去了，之后的路没再出什么意外，野蜂小队很顺利的通过了通道抵达了霁月城附近的D36节点，并顺利找到了“门”离开节点。
    霁月城两面环山，这个节点的出入口在北面山脉最高的山峰蛇牙峰上，站在这里可以俯瞰霁月城全貌。
    和玄青城一样，霁月城都邑超过九成的地界都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中央被穹顶保护的一小块中心城区。
    看着那完好无损的穹顶和城区中央高耸的神殿，大家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怕看到的景象就是穹顶消失、整个霁月城被夷为平地。
    只要穹顶还在，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看来只是通信线缆被破坏了，霁月城本身并没有出事。”宫唯说道。
    何良人不置可否，打开那机械蜘蛛背上的控制面板输入了一些指令，遥控着它向霁月城跑去，而他紧紧盯着手上平板里的各种曲线，没有做声。
    大家默默原地休息。
    机械蜘蛛进了穹顶。
    可平板上其中一个分屏那条几乎是直线的曲线却没有任何变化。
    何良人眉头皱了起来，又等了一会儿。
    还是没变化。
    站在何良人身旁的沐桃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霁月城里没人？！”
    站在另一侧的陈非望了一眼霁月城，眸色深沉：“或许……人都死了。”
    大家俱是惊骇！
    “队长，我去看看吧！”陈非主动请缨。
    “嗯，小心点。”
    陈非走后，何良人对大家说：“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大家应下。
    龙旗生坐在崖边眺望霁月城，弥照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主上这是到了霁月城吗？我感觉到了明舒尊者的气息。”
    “嗯，是到了霁月城。”龙旗生用意念应道：“不过霁月城出事了，似乎死了很多人。”
    对于人类的死亡，弥照显得十分冷漠：“死光了正好，主上正好将明舒尊者留下的芥子玉带取走，那可是一件很方便的宝物。”
    龙旗生无语。
    十二座城各有各的圣物，霁月城的圣物就是芥子玉带，当然了，和玄玉之面一样，都已经破损了。
    不过就算他们能将芥子玉带取走，那也是带回玄青城交给指挥部，他哪里有机会私吞？
    再说了，他要那玩意干嘛？！
    “看看情况再说吧！”龙旗生敷衍道。
    过了两个多小时陈非才回来。
    一露面就对着大家摇头：“霁月城全城都被污染，经历过一场惨烈的互相残杀，我没找到一个活口，看他们死亡状态，应该就是失联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全城污染……
    龙旗生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的死亡体验，打了个哆嗦。
    那种可怕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吗……
    “污染？”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是这样，他们都以为是统一派搞的鬼，却没想到是来自于虚灵界的污染造成的。
    至于说统一派和虚灵狼狈为奸？
    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陈非给了大家几秒消化的时间，继续说道：“霁月城变成死城应该已经有几天时间了，但我找到了一些新鲜的战斗痕迹，还有一些残肢断臂，从衣服纹饰和残破的装备碎片看，有玄青城的也有烈酡城的。”
    “有他们对手的痕迹吗？”何良人问。
    陈非摇了摇头：“对方没有留下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何良人揉了揉额角：“也就是说，咱们两座城的六支S级小队和20支A级小队……嗯，外加一个B级的破军，和不知道是谁的对手在霁月城里大战了几场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不定他们已经回家了？”于谨言天真的猜测。
    龙旗生立刻同情的看着他，解释道：“那不能够，如果没出别的事，他们肯定会把霁月城的圣物顺便带走的，不可能留在这里。”
    龙嘤嘤支着下巴：“同理，也就是说，他们的敌人不是统一派，不然他们也不会将圣物留下，一定一起带走了，毕竟百夜骨不一直想要将十二件圣物集合在一起吗？”
    “队长，这种情况咱们不好办啊！”
    大家都有些苦恼。
    明摆着其他友军都栽了跟头，不知道失踪到哪儿去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掉头就走回玄青城，将情况汇报上去后让指挥部操心去，毕竟这事儿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一个B级队伍的能力范畴了。
    二是进城去仔细搜索其他队伍的线索，能救一个是一个。
    第一个安全但不负责任，第二个危险但有可能立大功。
    “这件事事关大家生死，举手表决吧！”何良人看着大家：“同意继续调查的举手，赞同就此回头的不举手。”
    “三、二、一，表决！”
    哗啦！
    除了龙嘤嘤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龙嘤嘤一副吐血的表情：“就我一个人怕死吗？”
    “不是啊！”龙旗生笑道：“你不是一个人，但……富贵险中求嘛~~”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龙旗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
    况且看这情况，一旦有所收获，那就是泼天的功劳！
    “真是服了……”龙嘤嘤也举起手：“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啦！”
    “全体通过！”何良人望着山下的霁月城，面色严肃：“冒险也得有个章法，我们第一步先检查一下霁月城的通信线缆看有没有修复的可能，如果能修复立刻联络玄青城指挥部获取信息援助。”
    “第二步搜索全城寻找其他友军的线索。”
    “第三步去神殿取圣物。”
    “明白！”
    定下章程，何良人并没有令大家立刻前往霁月城，看此时天色还不错、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让宫唯先读取一番。
    不过这一次读取的信息很怪异。
    “唯有死亡永恒？”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
    只有龙旗生心里一突。
    我不会又要背什么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