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力

    
    外太空远程通讯仍在继续。
    当今时代，华国已彻底掌握高效稳定的空间站通信技术——尽管在全球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但是相比美洲国航天事业，还有不小的差距，短时间难以超越，然而由于异空间神祇入侵导致的沉重压力，世界公认五大国寻求合作，取长补短，优势互补，近些年飞速发展。
    一个人的力量相当有限。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力量也终究有限。
    无论超凡入圣，还是科研发展，个体再怎么杰出，卓越，不可能媲美万众一心的伟力。
    ……
    外太空，天宫四号空间站，唐鸿表面上不动声色，看起来沉吟思考，实际上内心深处翻江倒海。
    他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有关于代号绿衣自然仙的聊天记录统统消失！
    ‘全没了！’
    ‘包括我和桑博士、其他入圣、乃至于官府军方的沟通讯息全没了……不过正式的上报记录是绝密，入圣者专用手机有限制，自动隐去绝密档案倒也说得通……可那些因为【绿衣】出现，从而产生的交流也消失不见，仿佛人间蒸发，一下子烟消云散，查不到任何痕迹。’
    面对这么个情况，又身在太空，唐鸿心头也打怵。
    毕竟……
    他‘站’在距离大地约有四百多公里的严酷真空……
    所谓空间站，其实不坚固，就是个合金打造的外壳……人在内部，接触内壁，最为薄弱的地方与外面真空可能仅有几公分……置身于浩瀚星空，人实在渺小不堪，如一粒尘埃，没一点挣扎余地，暴露在真空区域的入圣者存活几率约等于零。
    唐鸿沉吟了一下。
    按理说，焚心境吸纳原子能，再加上天才之躯，孤傲无双，他进入真空存活几率能大些。
    “恩。”
    唐鸿摸了摸下巴，看看桑博士，又看向许贤：“你们从哪儿得知自然仙不能拒绝远古霸主的要求？我有点记不清了。”
    地面通讯，分为两端，一端是身在北极桑博士。另一端则是许贤，他作为入圣之上镇守国内。
    这一刻。
    桑博士眼睛发怔，面色奇怪，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态。
    许贤眼底也闪过微不可查的茫然之色。
    须知，一位入圣者，过目不忘仅仅是基本功——只要入圣者愿意，从小到大的回忆，包括刚出生婴儿时期的记忆都能想起来。
    “咳咳。”
    桑博士皱眉说道：“是在南极霸主鳄龙龟苏醒之后，红衣现身，它说它不能拒绝霸主的要求，然后消失了，但霸主还是通过别的方式，知道唤醒它的主导者是中央研究所。”
    “别的方式？具体说说。”唐鸿有点刨根问底的语气。
    桑博士很有耐心，回应道：“它具备读取人类记忆的能力，它杀死多个澳洲国高级军官，读取了大量记忆。”
    紧跟着。
    唐鸿又问起那些逝去的澳洲国将领名字。
    他稍加思索，印象很深刻，那些人皆是鳄龙龟游出南极洲、海域上爆发一场场小型战役、当场牺牲的人员。
    彼时人们想谈判。
    南极霸主鳄龙龟大杀四方，压根不理会人类………唐鸿心生惊骇，看样子不是桑博士许贤两人记忆出问题，而是全世界记忆出了点问题。
    两人又沟通良久。
    唐鸿整理了一下复杂的头绪。
    其一：代号红衣自然仙依旧在世。
    其二：第二个出世的【仙】，代号绿衣一直不曾出现过。
    其三：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皆有合理解释，宛若弹性，自动修复，一切都符合逻辑——好像有个橡皮擦，把整个世界擦拭重写了一下，至于到底是所有人记忆改变，还是世界有变化，曾经的、以前的、过去的一些历程遭到篡改？
    唐鸿更倾向前者。
    改变过去太吓人。
    那是超出科学范畴的力量，恐怕异空间真正神祇的真身降临才拥有这般能耐。
    ‘不过……’
    ‘我的记忆没变化……我仍然记得此前的、原先的、异变之前的事情，并且意识到这么诡异的状况，就像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唐鸿暂时不确定世界上是否唯有他一人无影响。
    或许人在外太空，空间站之内，就可以避免？亦或者因为一人之力的系统才使得记忆无碍，免于影响，超然世间而独立。
    他打算等会询问一下蒋璐璐。
    正当此时。
    五段系统信息流缓缓浮现。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意识到世界的过去变化，记得真实的历程，一人值加十】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无意识抗衡无上人皇施加的改写之力，一人值加十】
    【叮咚！】
    【特立独处的好处，深沉孤独，一人值加十】
    【叮咚！】
    【特立独处的好处，深沉孤独，一人值加十】
    【叮咚！】
    【特立独处的好处，深沉孤独，一人值加十】
    这一下，足足五十点收益，一人值进账不少固然不错，令唐鸿惊喜，但更多的是震撼。
    无上人皇？
    改写之力？
    唐鸿抓了抓头发，挠了挠手臂，完全搞不懂【无上人皇】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要改写过去，抹去绿衣自然仙的存在痕迹。
    看字面意思，应该是个人……
    看前缀无上，应该很强大……
    不过人类一直是无依无靠，突然多出个人皇，唐鸿忐忑，也激动，打心底希望无上人皇是站在人类这边，最好与异空间神祇对立。
    但……
    人皇在哪，什么来头，唐鸿一概不清楚。
    “唉。”
    他不禁轻叹一口气，看着桑博士许贤的探询目光，一时间陷入沉默。
    说什么好呢？
    有一位神秘的无上人皇改变过去？
    通讯持续，唐鸿却一言不发，桑博士只好回到最初话题：“通过星尘雁要求红衣自然仙协助我们。”这才是空间站通讯初衷，两人准备与唐鸿商谈的重大事项。
    “唐鸿。”
    许贤沉声道：“我们一致决定，你和蒋璐璐从太空回归地面，就立刻发起总攻。以拟态作为诱饵，吸引全球灾难神，届时我们将会与霸主一起迎击异空间神祇！一旦打赢了，地球上再无神使，神奴神仆也可以逐步剿灭，这是唯一的机会，是我们改写局势的机会。”
    “所以务必得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你先不要管【仙】的立场。”
    “对霸主，对【仙】的任何意见绝不能成为此次总攻的阻碍。”
    毕竟将近三百尊灾难级神祇，一旦正面硬碰硬，战败代价太惨重。
    桑博士接口道：“我们找星尘雁商量却遭到拒绝，由你出面跟它谈。”
    “行。”
    唐鸿想了想，干脆利落的答应，他也想见识一下【仙】的力量。
    ……
    地面通讯的镜头又多出一个。
    屏幕上，除了唐鸿、桑博士与许贤三人，出现第四个画面，正是霸主星尘雁，它盯着小巧玲珑的镜头，碧绿瞳孔闪烁着不悦之色。
    “我说过！”
    “我找不到它！”
    星尘雁闷声闷气开口道：“在我沉眠的时期，自然仙诞生——大概有一些偶然的异常的突发状况导致我的同族中途苏醒，它把【仙】相关信息共享给我们，【仙】的源头是我们，可是我和【仙】不是同一个时代，一点也不熟。”
    霸主在远古时代抗争神祇。
    自然仙属于上古，具体的年代，星尘雁无从得知。
    “那……”
    唐鸿沉默了一下：“你总该知道怎么迫使它现身。”
    星尘雁有些不情愿：“我代表霸主结盟人类还不够？【仙】地位很高，我不能擅自提出过分的要求，否则领袖苏醒后，可能有严重惩罚，我看还是算了吧。”
    见此，唐鸿摸了摸下巴，隐隐明白南极霸主鳄龙龟被惊醒，估计气疯了，不管不顾向红衣提出要求，誓要报复霸主唤醒之计划的主导者。
    相应的。
    星尘雁被唤醒也万分恼怒，南极霸主鳄龙龟之死让它很满意，并不想为其报仇。
    再一个。
    它不想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南极霸主鳄龙龟是前车之鉴，人类具备杀死霸主的力量，的确有谈判资格。
    “唐鸿你懂得。”
    “我答应结盟是为了食物。”星尘雁害怕自己活活饿死，合作没问题，不代表它要为人类打生打死，更何况人类提供救援是盟约条件，双方之间不存在无偿责任。
    哪怕天大的恩情也没有意义！
    终究不是同族！
    星尘雁轻轻地摇晃头颅：“除非你们能助我飞上外太空，否则这件事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