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声便知有数十骑。追兵来的如此之快,看来势必要在他回到九原城之前截杀他。
孝瓘抿着唇,目光坚毅,微微伏在马背上,一路飞驰朝着九原城奔去。
忽然,飞奔中的马发出悲惨的嘶鸣声,前蹄猛的跪下去,将马背上的孝瓘甩了出去。孝瓘立刻借势在空中干净利落的翻了个跟头,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原来马腿上中了一箭,马躺在地上支棱着想站起来,但却徒劳。
这时,身后的追兵呼啸而至,瞬间将孝瓘层层包围。
孝瓘握紧手中的长枪,冷冷的看着领头之人。
这一批截杀之人,皆是刘起身边的护卫,领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经常跟在刘起身边的堂弟刘超。
刘超坐在马背上,看着站在中间的孝瓘,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畏惧。孝瓘没有马,可仅凭一人一枪,却不禁让人有种“一人荷戟,万夫趑趄”的感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刘超暗自唾骂一声,压下心中的不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孝瓘,“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做,偏要来查雁门郡,呵,那便留不得你!上!”
话音刚落,周围十余人便举着武器,驱马朝孝瓘杀过来。
孝瓘站在原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当最快的一匹马靠近时,忽然枪尖点地,腾空而起,强健有力的长腿朝着马上之人扫了过去,瞬间将那人扫下马,取而代之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其余几人还未来得及挥舞兵器,原本站在地上之人已经跨坐在马背上,手提长枪朝他们冲了过来。
众人反应过来,立即围着孝瓘大战在一起。
孝瓘犹如游龙般,驭马穿梭在众人之中,手中长枪更是快准狠的朝着马背上的人抽去,几招之内便将众人打下马去,然后调转码头,想要冲出包围。
站在一旁的刘超怎会让他如愿,立刻指挥众人继续围上去。
躺在路边哀嚎的护卫越来越多,而孝瓘依旧坐在马背上毫发无伤,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威。
刘超红了眼,举着刀朝孝瓘冲过去,边冲边大吼:“一起上!把他打下马去!”
瞬间,数十人举着兵器朝孝瓘的坐骑刺了过来。孝瓘猛的拉紧缰绳,马嘶鸣一声,前蹄立了起来,朝着攻击它的人踢了过去。
这个畜生!
刘超大吼一声,看准时机,手中长刀直接朝着马背砍去。这刀下去,马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破空而来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刘超手中的长刀上。
“铛!”铁器相撞的声音。
射箭之人不仅准头好,力气也十分大,巨大的冲力险些让刘超将刀甩了出去,刀刃偏了几分,避开了战马。
“谁?!”
刘超大喊,握紧了手中的刀,神色戒备。薛毅被困在雁门郡,不可能来的这么快,难道小白脸还有同党?
众人也都看到了这一箭,纷纷停下来戒备四周。
这时,山路转角处,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那马车十分普通,看上去和寻常人家的没什么区别。倒是马车旁边的护卫各个身强体壮,英勇威武,看着便不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
领头一人将手中的弓箭收好,十分认真的说到:“此马乃是突厥战马,杀了可惜了。”
原来是因为一匹马?刘超气结,“哪来的?少管闲事!”
这时,马车车帘被掀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看了看众人的坐骑,眼前一亮,的确是突厥战马。又看了看被众人围困的孝瓘,好像有些面熟。
孝瓘原本打算趁乱偷偷溜走,可就在看到老者的一刹那,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老者。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师斛律金。
这是孝瓘第二次见到斛律金。第一次是三台建成,高洋宴请群臣那日。
太师一直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肆州?
刘超没见过斛律金,又见此人衣着朴素,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老爷。
因此也没把斛律金放在眼里,“雁门郡府衙执行公务,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们一块杀了!”
斛律金原本只是对那几匹匈奴战马感兴趣,他征战了一辈子,深知好的战马对战争胜利的重要性,经常教导属下,一定要爱惜战马。属下谨记教导,因此刚刚那护卫头领才会忍不住射出那一箭。此刻听说是雁门郡府衙执行公务,而他此行就是因为雁门郡一事。再见被包围之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瞬间心下了然。
斛律金朝护卫头领点了点头,然后便进了马车。
护卫头领二话不说,拿起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三支羽箭瞬间朝着刘超等人射了过来。
刘超大骂一声,堪堪躲过去朝着他肩头射过来的羽箭。
“噗!”“噗!”
刘超身边的两人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皆被射下马去,但避开了要害。
刘超大喊:“找死!杀了他们!”
护卫头领摆了摆手,跟在车旁边的几名护卫立刻拿着兵器冲了上了,与刘超等人混战在一起。
斛律金手下的护卫都是从军队里精挑细选的,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刘超几人又岂是他们的对手?不出片刻,便都被打下马去。
这边,孝瓘周围也少了许多人,他握紧手中长枪,招式更加干净利落,迅速将身边几人解决掉。
孝瓘翻身下马,快走几步来到马车旁边,单膝跪在地上,“晚辈高孝瓘见过太师,谢太师救命之恩。”
高孝瓘?
孝字辈的,文襄帝家的孩子。
坐在车里的斛律金想起来了,三台建成那天在宫里,他见过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好像也是孝字辈的,可不就是叫高孝瓘。
马车里,斛律金道:“进来说话。”
“是。”孝瓘有些激动,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稍微平复心情,方才躬着身进了马车。
马车里并不宽敞,斛律金正襟危坐,孝瓘单膝跪地:“晚辈见过太师。”
“起来吧”。斛律金指了指旁边,“坐下说话。”
待孝瓘坐下,斛律金便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不错,样貌端正,举止有礼,身手也不错。如果没有他出手,这后生也定会毫发无损,只是耽误些时间罢了。
“发生了何事?”
孝瓘便将他发现雁门郡太守刘起强征夫役之事向斛律金汇报,之后又从怀中拿出户籍簿,交给斛律金。
“没想到刘起竟如此胆大包天!”斛律金怒火中烧,他在京城就接到以前部下传来的消息,说雁门郡太守强征夫役,民不聊生。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斛律光尚武,这些事定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放任不管,势必会累了斛律家的名声。因此他才上疏,借口有些怀念当年在肆州的日子,想过来看看。高洋自然应允了。
没想到,刘起不光强征夫役,还篡改户口,杀害朝廷命官,勾结突厥,简直是罪无可恕!
斛律金将户籍簿又放到了孝瓘手中,“你代理肆州事,此事便交与你处理。”
“下官不敢。”
如果斛律金没来,此事的确由孝瓘暂代处理,可如今,太师来了,此事便由不得孝瓘处理了。
“我此次前来,并非公事。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
斛律金有些欣赏这个少年,他想要看看少年会如何处理此事。
既然太师如此说,孝瓘只好领命。
“下官这便返回九原城,下令搜捕刘起。”
孝瓘走后,斛律金将护卫头领叫过来:“让薛毅领人帮着搜捕。”
护卫头领领命,拿着斛律金的令牌朝雁门郡而去,剩下的护卫压着刘超等人随太师斛律金一起朝着九原城行进。
当日,孝瓘便以篡改户籍,强征夫役的罪名,下令搜捕雁门郡太守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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