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十年(公元559年)冬十月,高洋终因整日沉溺酒色,崩于晋阳宫德阳堂,时年三十一岁。
消息是由高洋身边的内侍直接秘密传到邺城杨愔府上,杨愔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险些昏死过去。
“快!进宫去!”
此事瞒不过高演和高湛,他必须要让太子在二王之前赶去晋阳继位,防止宫变。
杨愔一路疾行,进了昭阳殿,将侍从都遣了出去。
此时还未到早朝时间,高殷刚穿戴好朝服,见杨愔急匆匆的赶来,有些诧异:“令公?发生了什么事?”
杨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陛下驾崩了。”
“什么?”高殷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令公说什么?”
“太子殿下,陛下。。。陛下昨夜崩于德阳堂。”
什么?!
高殷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杨愔。
令公说的话,他怎么有些听不懂?父皇好好的待在晋阳,怎么会驾崩呢?
杨愔抹了一把眼泪,“前来给臣报信的是陛下的贴身内侍。殿下,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去晋阳。”
“父。。。父皇。。。”
高演神情恍惚,还未从高洋驾崩的消息中缓过来。
杨愔着急,便不去管他,只安排众人即刻启程去晋阳,并调遣三千太子亲卫护送太子。
杨愔将太子高殷拉进马车,吩咐车夫即刻启程。可没想到,马车刚走到宫门,忽然停下了。
杨愔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侍卫来报个,皇太后娄昭君在少年,将队伍拦下了。
“太子急匆匆的,要去哪?”宫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娄昭君的眼睛,何况是太子调遣亲卫军这等大事。于是心中疑惑,便过来看看。
高殷赶紧下了马车,有些紧张,“回皇奶奶话,父,父皇传来口谕,宣儿臣去,去晋,晋阳宫。”
高殷忍着悲痛,按照令公杨愔的交代说的。
娄昭君自然不信,自己的孙儿什么样,她最清楚,如今高殷眼睛红肿,六神无主,又如此急匆匆的调兵遣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
娄昭君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昨日哀家梦到陛下,今晨醒来很是想念,便跟着太子一道去看看。”
“太后,万万不可。”杨愔赶紧阻拦,“陛下在晋阳宫,太子亦去,太后若此事也不在宫中,则宫中便无主事之人。”
娄昭君道:“宫中之事有皇后便可。”
“太后……”
“怎么,哀家要看自己的儿子,杨郎认为有何不妥?”
“臣不敢。”
“那便走吧。”娄太后轻声吩咐身边内侍,立刻将此事告诉常山王高演。随后牵着太子的手,坐进马车。
杨愔见拦不住,只能暗叹,太子想要顺利登基怕是不容易了。
晋阳宫德阳堂,高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少了往日的醉醺醺和暴戾,如今仿佛睡着了一般。
内侍跪了一地,此刻想要瞒也瞒不住了。
“儿啊!”娄昭君痛哭,这几声倒是真情实意,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高殷,杨愔等跪在地上痛哭。
“我儿得的是什么病?”
跪在一旁的医官哆哆嗦嗦的回话:“陛下,常年酗酒,早已损伤龙体,这才……”
“既有沉疴,为何不报与哀家!”
医官们和侍从们战战兢兢,高洋暴戾,他们又怎么敢。
娄昭君擦了擦眼泪,她心里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早就知道如此酗酒早晚会出事,还因此劝说过多次,奈何这个不孝子不听,才会英年早逝,怨不得别人。
事到如今,为了齐国,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陛下可有遗诏?”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杨愔大惊,遗诏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到太后手上,“太后,遗诏关乎储君,早已安放在安全之地。”
娄昭君冷笑,“安全?我儿在晋阳宫暴毙,何来安全之地?把遗诏拿来!”
娄昭君目光犀利的看着跪在一旁的内侍,“怎么?你们都想要殉葬?”
内侍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该听太后的,还是该听尚书令的。
“太后,陛下尸骨未寒,还望太后三思。”
杨愔明白,太后要遗诏,定是想要让常山王继承皇位。
“杨郎此话何意,陛下是哀家亲儿,殷儿是哀家亲孙子,哀家还能害他们不成?杨郎只手遮天,哀家就连陛下驾崩都是从杨郎处得知,如今又来质疑哀家?莫不是要反了?”
“臣不敢。”杨愔低下头,叩首。
太子未继位,如今只能调遣手中的五千禁军。而太后若想调动晋阳兵,却不是什么难事。高洋在时,这些兵都听高洋的,可如今高洋不在了,高家最有权势的无非是娄昭君,高演和高湛。如果硬碰硬,他们毫无胜算。
为今之计,只能先做妥协了。
内侍察言观色半晌,哆哆嗦嗦的的将遗诏请了出来,随遗诏一起的还有一封书信,是写给常山王高演的。
信中内容,娄昭君大概能猜出个一二,于是让身边的侍从一并收了起来。
“去将皇后和宗亲都请过来。”娄昭君吩咐身边人,又走到高殷身边,摸了摸高殷的头:“殷儿年幼,就叫你六叔帮着处理丧事。”
高殷心思单纯,又深受打击,有些六神无主,此刻对娄昭君深信不疑,“孙儿都听皇奶奶的。”
“好孩子。”
娄昭君心中悲痛,都是她的孩子,可殷儿实在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次日,皇后李祖娥,常山王高演,长广王高湛等宗亲皆赶到了晋阳。
高演作为长辈,帮助高殷处理高洋丧事。
而随着高洋驾崩,朝中暗藏的两股势力也渐渐浮出水面。以杨愔为首的太子一派,和以高演高湛为首的勋贵大臣一派。
小说推荐